正文  第1章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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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很小很小的時候就認識他了,那個時候,他是我們學校最受歡迎的老師,不論男生還是女生都喜歡他。他也很年輕,剛剛從師範大學畢業,執教第一年,教的就是我們這一班的搗蛋鬼。他很認真,教學態度都非常好,人也好玩,所以,我們這群小鬼,可以對別的老師不理不睬,卻唯獨對他,有什麼事都喜歡跟他說,好像是我們的大哥哥一樣。
    我們當時都在農村,離家好幾十裏路,對一個十一二歲的小孩來說,都是很遠的了,所以,大部分人都住在學校裏。恩,大部分的老師也住在學校,擔心我們這些小孩鬧出事來。
    開學才沒幾天,我們這就出了一件大事,有個家在很近的學生,晚上回去時候在學校門口被車撞死了,偏偏這個學生還是我們班的,一時間,班裏氣氛亂的很,開學才一個星期,我們都剛剛能叫出名字而已,就坐在我前麵,一個很有朝氣的小男孩,和我同年,就這樣死了,我們就看著他下坡的時候被車撞上,血肉模糊的一團。好長一段時間,我們都睡不著覺。四個任課老師被分任務,要一個個找我們談心(安慰我們受傷的心靈,嘻嘻)。
    他被分到我們這一組,第一個晚上(白天還是要上課的),他找我說聊聊天,不知道為什麼他會選擇我。談了什麼現在都不記得了,反正到最後,他說“李玥,你是一個堅強的女孩子,你要幫我做好同學的工作。”
    然後,我就莫明其妙的變成他的小跟班了,幫他做這個那個,再然後,等這件事情過去之後,他又發現我的數學成績非常突出(他是數學任課老師),於是,我又成了我們班的數學小老師。
    那時候,我小小的,在班裏比一般人都小一歲,大家都讓著我,老師又特別關注我,所以,平時說話做事都是一副不可一世的樣子,張狂的很。
    小孩子的日子過的總是非常快,時間好像瀑布流水一樣,飛速的過去了。生活平淡,上課聽個十多分鍾差不多就明白了,剩下的時間被我用來看小說,那個時候,老師禁止的東西總是更能吸引我們。
    看得好入迷哇,武俠小說,小小年紀的我們總是遙想著,哪一天我們也能這樣,仗劍江湖。
    我個子比較高,老師總安排我做後麵,我坐在第四排倒數第二個位,那是老師視線的死角,所以,我總能在老師的眼皮底下偷偷摸摸又明目張膽的看武俠小說。而我們後坐的同學都喜歡看這些書,反正老師都抓不到的,大家把自己帶來的書換著看,上課時,看著看著抬頭看看老師,交換一個了解的眼神,仿佛我們就是書中的人物,老師是我們共同的仇敵。
    幸福的日子總是過的最快,一轉眼,入學的第一次大考就到了,同學們都在緊張準備著,我們,也不例外啊,誰都希望能拿個好成績,讓老師看重。
    期中考試三天時間,我們整個學校都在緊張中度過,老師是,學生也是,老師希望自己教的班級比別的班好,而我們希望比每個人都好。
    那時的我們,還不知道考試是可以做弊的,一味的認真複習,考完一場後,趕緊把下一場的課本、練習題拿來做。
    考完後,人就好像虛脫了一樣,小說裏說,人在極度的緊張後就會有這種感覺,我想這是對的。
    下午第三節課,通常都不上的,屬於自習,我和班裏的幾個課代表被叫去幫老師批改試卷,我,理所當然的去幫批改數學卷子,我們學校老師都沒有辦公室,直接用宿舍替代的。他房間裏堆滿了各種書,雜誌,試卷,以及我們的作業本。才十幾坪的空間,放了一張床,一張書桌,書桌底下有張凳子,一個書櫃。好似再也放不下任何東西了。
    他坐在書桌旁已經開始批改試卷了,看我進來,一下站起來,不小心瞌到書櫃頂上放著的書了,疼的他眥牙咧嘴的。
    看到他那個樣子,我捂著嘴偷笑。
    可能看我在那裏偷笑,他的臉一下漲的通紅,說:“笑什麼,坐下,拿著這份答案,幫老師改試卷。”惱羞成怒了呢!
    他以為他很鎮定,可他忘記讓我坐哪裏了,他自己站在唯一的凳子旁邊。
    我站著不動,他又不高興了,“你還站在那裏做什麼!”
    我低低的聲音問道:“老師,我坐哪裏?”
    他這才反應過來,臉更紅了。自己退坐到一邊的床上,“你坐這裏吧,把這些試卷改完就好了。”說著拿了一小疊的卷子給我,二三十份的樣子。他教兩個班的數學,我們那時每班是六十到七十個人。卷子上放著一隻紅筆。
    我拿著一份試卷,對照著答案開始改,一開始,慢慢的,一題一題的對,到後來,記得答案了,也改的飛快,都快趕上他的速度了。
    兩個人,也不說話,隻聽到沙沙的筆劃出的聲音,以及,兩個人都有點短促的呼吸聲。感覺時間好慢啊,像是一種煎熬,怎麼還不到吃飯時間呢,我心裏一直這樣想。時間還是慢騰騰的走著,就在我覺得快受不了時,下課鈴聲響起,我嚇了一大跳,抬起眼,發現他也猛然抬頭,彼此都有點怪怪的。“先去吃飯吧,第一節晚自習去上一下,第二節再過來幫我改一下。”還是他先說話。
    我像奉了武林盟主的密令,一下跑的飛快,招呼都忘記打了。
    晚飯,我吃的極慢,一口一口的,像咽石頭一樣,同住的鈴鈴問我,是不是菜太難吃了?我也沒說話,她就把從家裏帶來的肉啊,魚什麼的,都往我碗裏挾。她家裏是很殷實的,她又是家裏的獨女,聽說她父母都是大學生呢,生了她之後就沒再生了,所以,什麼好東西都給她。
    她挾菜給我,我也沒有拒絕,還是一樣的慢慢吃。她都有點急了,老是問我怎麼了?是不是生病了?我說,沒有,隻是還不是很餓。
    那時的我們,都正在長身體的時候,平時吃飯都像餓狼一樣,吃了不久又餓了。我這個樣子確實有點奇怪。
    她還伸手摸了摸我的額頭,再摸摸自己的,自言自語的說聲:“沒生病啊!”
    還叫上同住的另外幾個女生一起過來看,我看她們一下全過來了,有點怕怕的,趕緊兩口把飯扒完,拿著空飯盒對鈴鈴笑著說:“我說了沒什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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