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誌四處打量著：“我哥什麼時候有這樣的公寓呢……”
     “不是，這個跟大少爺無關的，這個是我……是我為小姐租的。她身體不好，需要靜養，所以我就跟親戚……”
     “奇媽，聽說你在香港幾乎沒有親戚。就算有，也恐怕沒人有這樣的公寓吧？”
     “我親戚幫我的忙跟她東家說了……”
     “奇媽，在其他人麵前撒謊我想你還可以。但在我這裏，不要。一句都不要！你可能不知道吧？我過去修過心理學課程的。對於很多人來說，我也算半個專家了。”嚴誌的腔調不緊不慢不冷不熱，讓人聽了卻十分心寒。
     奇媽不再說多的話了。
     “我要見阿忻！”他看著她，“現在就要！”
     奇媽搖搖頭，保護性地退到臥房門外：“少爺，阿忻她已經……休息了。您還是明天再見她吧！”
     嚴誌根本不聽她的，過去就要開門，但門反鎖了，無法打開。
     “小姐晚上都會把門反鎖的。少爺。”
     “她什麼時候防備心理這麼強了？”
     “是我讓小姐這麼做的。這裏沒有其他人，我又隻是一個老太婆……”
     “既然你都知道這裏不安全，為什麼要答應帶她來？而且最可笑的是，還防著我？！我是他的未婚夫，你忘記了？她是我的女人，你應該知道吧？”
     “少爺……”
     “怎麼？你好像有點討厭我？”
     他又想去開門，奇媽突然喝斥了一聲：“夠了！”
     嚴誌停住了手，回頭看著她。
     “少爺，你明明知道，小姐因為失去寶寶一直都很憂鬱，醫生也建議讓她到安靜的地方修養，小姐害怕你，不喜歡你靠近她。你又跟那位李小姐有來往，所有人都知道你會跟她結婚了。為什麼你還不能放過小姐？”
     ……
     門鈴再次響了。
     嚴誌先奇媽一步走過去開門，奇媽擔憂地衝過去……正要開口，嚴順的臉出現在她眼前。她拍著胸脯：“大少爺……”
     嚴誌抵在門口似乎不願意讓他入內。而奇媽則趁著這個機會返身往最裏麵的洗手間奔跑而去……
     阿忻的車剛剛駛入停車場，手機響了。
     “阿忻！不好了……”
    
     兩個人突然失去了往日兄弟間的友誼，雙眼都是火花。嚴順推開嚴誌的胳膊，走進屋來。
     “你就不想說點什麼嗎？”嚴誌開口了。
     “我不想跟你說什麼！”
     “哥，我說過你不要管我和阿忻的事情……”
     嚴順不耐煩道：“你憑什麼這麼要求？！你當她是什麼？她是獨立的人，不是貨品，也不是玩具。她有自由生活的權利！OK？”
     他怔怔然看著他。
     “你不是說要娶她，跟她白頭到老嗎？現在告訴我，你做到了嗎？……沒有，對吧？既然你沒有做到，而且立刻就要放棄她，為什麼要抓著不放？你以為她是你買回去的玩具？就算在牆角被人遺忘也不會離開你的房間？！”
     “住口！嚴順，她不是玩具！”
     “是嗎？”
     “你根本不知道我會怎麼做。”
     “那我倒是想了解你會怎麼做？！”
     他踱了幾步。聲音壓低了：“我會處理好我跟李玉的事情，然後跟阿忻結婚！”
     嚴順冷冷地哼了一聲。
     他掉頭過來：“我沒有放棄她。也不會因為她變得怎樣就……”
     “可是你傷害了她。從她清醒的時候到她糊塗的時候你都沒停止過傷害。這點你又有什麼借口？”
     “我知道解釋不了一切。但是……”他咬咬牙齒，“我也不想的！”
     他搖搖頭，嗤笑起來：“你知道嗎？你越來越，像他了！”
     這句話使得嚴誌的心髒狠狠地被人紮了一針似的。他皺著臉，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江忻看著手表，站在幽暗的樓梯口耐心地等待著。
    
     奇媽端出兩杯水來：“大少爺，小少爺，你們坐下喝杯水吧。這麼晚了，小姐好不容易睡著，你們可不可以不要吵了？”
     兩個人冷靜了下來，都坐在沙發上，一言不發。
     “要不然這樣吧，你們先去客房休息吧？明天一早小姐醒過來你們再見她吧？”
     兩個人都抬頭看著奇媽。
     “小姐看到你們一起，一定很吃驚的。”
     “對，明天我要親口問阿忻。”
     “她不會跟你走的！”嚴順斷定。
     嚴誌閉上眼睛：“那就拭目以待！”
     見他們怎麼還是一動不動的樣子，奇媽隻好微笑道：“我有些困了，兩位少爺，我能不能先去休息？”
     兩個人互相對視了一眼，不約而同點頭讓她去休息。
     奇媽立即走了。
     兩個人都同時端起水來喝，見到對方的舉動都停下來，有些滑稽地悶坐著。
     “你還喜歡阿忻？”
     他沒有說是，也沒有說否。
     “你說話！”
     嚴順第一個站了起來，在往客房去的路上時，他很定靜地回答道：“對。我還喜歡她。我不會放棄跟她在一起的機會。”
     嚴誌撇嘴：“那鍾曉薇呢？”
     他站在走廊上。
     “你也在乎她吧？”
     他不說話。
     “她對你這麼好，你也隻有她這樣一個要好的異性女友。該不隻是當她妹妹吧？”
     他抬腿大步走過轉角，開門進房去了。
     嚴誌長長地吐出一口氣，低聲念道：“我知道你隻是在激我。希望我珍惜她。”他歪著嘴角笑起來，有些苦澀，有些無奈，“你當然不知道，很多年以前，我就跟阿忻寶貝有一個約定的。”眼淚悄悄漫出眼眶來，他抬起眼睛對著燈光，“你更不知道，除了她，不會有女人再住進我的心窩了。因為我是她因為我愛她啊。真的，愛了她很久很久……”他笑了起來，奇怪地舔著嘴角的眼淚，“她也愛了我很久很久，而且我打賭，就算她再一次失去記憶，最後也會愛上我。”仰起腦袋，他張開雙臂躺在沙發上，這個時刻，所有關於江忻的回憶，好無阻礙地出現在他的思潮內。他什麼都不想……
     原來，他們已經擁有了那麼多回憶了。而且，他真正平靜的時光都來自有關江忻的回憶。
     愛情真的很神奇！它可以讓善良的人瘋狂，讓邪惡的人溫柔，亦可以瞬間讓絕望的人複蘇……
    
     半個小時過去了，奇媽墊著腳尖小聲地踏著地板走出來，輕聲叫了叫小少爺，嚴誌沒有回答，她關掉臥房的燈，而後帶著撲通撲通的急速心跳來到門口……
     門開了，奇媽帶著激動的表情示意小姐快進去。阿忻雙手提著鞋子光著腳板快速衝向走廊內，奇媽早已經悄悄用鑰匙開了門。江忻立即閃身鑽入臥房……
    
     嚴誌的夢裏，江忻微笑地坐在海豚身上，無憂無慮地笑著朝他招手：“angel……”
     “姐姐……”
     “嗬嗬……”
     “我也要來玩……”嚴誌蹦跳著張開小手就跳入池中，江忻吃驚地大叫，“不要啦！”跟著也翻身跌入水裏。
     嚴誌調皮地笑著，他撲通地抓住江忻的脖子，小小的身體有些哆嗦，卻非常開心。
     “姐姐，我會遊泳耶！”
     江忻親親他的臉：“angel真的好厲害！”
     小嚴誌也親親她的臉頰：“姐姐也好棒！”
     兩個人無憂無慮地，甜蜜而帶著小小的幸福心情笑起來……夢裏歡樂，夢外也是笑臉，嚴誌很久很久，沒有笑得這麼自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