酌酒一壺三百載 章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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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百年都未出過煞羅殿的殿主明幽宸……居然親自登門拜訪中裴殿!
這個消息讓煞羅殿的那幾個小嘍囉聽後,個個都露出了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
“這是假的吧,這怎麼可能呢?”
雖然明幽宸曾經立過規矩,煞羅殿內不準妄自議論他人,尤其是殿主的事情,否則拖出去五馬分屍。
但是這個消息實在是太令人不敢相信了,所以那幾個小嘍囉不禁又開始議論了起來。
“這是真的!殿主今日就要去中裴殿了!”
“天啊,殿主這是改性了嗎?”
“我想可能是的……”
幾個小嘍囉在那裏議論了半天,而明幽宸卻隻在自己的寢殿內寫信。
“玄兄,今日本座便去拜訪中裴殿,但不知,玄兄近日可安好?”
明幽宸寫完最後一筆後,拿起白紙,仔細看了一遍,確認無誤後,將它細細地折疊起來,塞進了一個黃色的信封紙裏麵。
“來人。”
“殿主,有何吩咐?”外麵的小嘍囉聞聲,立馬跑了進來,笑著問道。
明幽宸在黃色的信封紙上輕描淡寫地寫下了“煞羅殿”以及“玄族長收”七個字。
寫完以後,他將信封紙的封口封好,然後將信交到了小嘍囉的手裏,冷聲道:“去,將這封信,寄給玄兄。”
“是!”小嘍囉接過信,然後匆匆跑出了殿外。
玄族族長與明幽宸乃是世交,兩人雖不常見麵,但也是經常以書信為介,成為了無話不談的好友。
想來,明幽宸也隻有玄族長這一個好友了啊……
他起身,拍了拍自己的衣裳,然後徑直邁出了寢殿。
明幽宸的寢殿在煞羅殿正殿的後方,雖然不如正殿華麗奢侈,但也算是一個舒適的居所。
他離開了寢殿,繞過了小嘍囉所居住的屋子以及正殿之後,便到了大門口。
明幽宸轉過身,掃視了旁邊站著的幾個小嘍囉,然後隨手指了一個,道:“你,跟本座過來。”
小嘍囉先是愣了愣,迅速緩過神來,走到了明幽宸的旁邊。
“瞬身術!”
明幽宸高舉了一隻手,然後冷聲喊道。
他們倆瞬間被一陣風給團團圍住了,小嘍囉未修習過法術,經不起這種風,於是便閉上了雙眼,蜷縮成了一團。
當風力減弱時,小嘍囉這才緩緩睜開了眼睛,明幽宸卻是一臉平靜。
在他們眼前的,並不再是剛剛的煞羅殿,而是一座看起來和煞羅殿差不多的殿宇,但風格與煞羅殿的華麗奢靡截然不同。
小嘍囉許是沒見過什麼世麵,見到麵前這座殿宇,竟有些被嚇到了,隨後驚歎道:“殿主不愧是殿主!此法術好生厲害!”
但明幽宸卻不以為然,淡淡地說道:“沒什麼,這不過是我煞羅秘法的入門法術罷了,同時,也是其他各殿的入門必修。”
小嘍囉聞言,不禁有些羞愧了起來:原來殿主所施的法術,對於他們這些修習法術之人來說,不過是簡單到不能簡單的東西罷了!
自己果然還是涉世太少啊!
明幽宸仔細看了看眼前的這座殿宇,道:“這就是中裴殿嗎?看起來還不錯……”
中裴殿外有幾個中裴殿弟子尚在練習法術,而幾個沒什麼本事的小嘍囉則在打掃著殿外的石板路。
明幽宸上前了幾步,離他們最近的一個掃地小嘍囉這才注意到了他們。
那小嘍囉見明幽宸穿著不凡,不像是普通人,但來拜訪中裴殿的其他各殿殿主他亦是都見過了,因此並不知曉明幽宸究竟是何人。
“許是個家族的族長或者公子吧!”小嘍囉低聲念叨了一句。
隨後,他迎了上去,拱手一禮,笑容可掬地問道:“小人從未見過閣下……鬥膽問一句,閣下是?”
明幽宸一副居高臨下的樣子,冷聲道:“吾乃煞羅殿殿主明幽宸,今日前來,特地拜訪中裴殿主,速速去通報一聲。”
掃地的小嘍囉聞言,細細咀嚼一番:“煞……煞羅殿……殿主……明……明幽宸?!”小嘍囉這才反應了過來,在他麵前的,不就是那個傳說中殺人不眨眼的煞羅殿主明幽宸嗎?!
這掃地小嘍囉立即慌了心神,哆哆嗦嗦道:“是……是!小人這就去稟報!”
那小嘍囉嚇得急急忙忙跑去了中裴殿正殿的後方。
明幽宸身邊的小嘍囉見此情形,撓了撓腦袋,不解地問道:“殿主,為什麼這個人跑到了中裴殿的後麵去了?莫不是那中裴殿主尚在休息?”
明幽宸搖了搖頭,道:“不,中裴殿與其他殿都有嚴厲的規矩,得起早貪黑,畢竟要修習法術,若是連堂堂一個殿主都做不到,那還何談教得出好弟子呢?”
小嘍囉聽後,覺得頗有些道理,便乖乖閉上了嘴巴,不再多問了。
不一會兒,從中裴殿正殿後麵走出來一個極美的男子,長眉若柳,身如玉樹,一雙澄澈的眸子讓人見了不禁想要多看上幾眼,眼神中擁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穩重之感,仿佛曆經了滄桑。一頭烏黑茂密的長發被銀色的豎冠高高挽起,一身淡藍色的錦袍,腰間別著一塊白玉玉佩。令他整個人看上去頗有幾分風度。
“是個美人。”明幽宸也不知是怎麼了,竟然有些呆愣了,三百年來,哦不,或者說,他一生都從未見過如此完美的男子,美到了絕致!
那男子後麵跟著剛剛與他說話的掃地小嘍囉,那掃地小嘍囉一直低垂著頭,仿佛不願意見到明幽宸。
他們走到了明幽宸以及他的小嘍囉的身邊,走在前麵的男子麵露笑容,向明幽宸行了一禮,柔聲道:“在下中裴殿殿主裴旭清座下的大弟子蕭卿冥,見過明殿主!”
明幽宸嘴角微微勾了起來,拱手還了蕭卿冥一禮,聲音居然出奇地有些柔和了起來:“嗯,本座早已聽聞中裴殿許久了,因此今日特地來看看,不知裴殿主今日可在?”
蕭卿冥讓開了路,並作出了一個“請”的手勢,道:“我家殿主也早已聽聞明殿主您的名聲了,對於您的到來,也是欣喜無比,還請您去往殿後的花園內,我家殿主正在那裏品茶呢。”
而在明幽宸身邊的小嘍囉見到眼前的一幕,不免有些驚訝:他家殿主,一向都是冷言冷語的,今日麵對眼前這麼個好看的男子,居然……居然開始變了個性子!
難不成……殿主他……
小嘍囉咽了咽口水,這件事情可謂是一個驚天動地的大消息,但這可不是能亂說的,一個不小心,他就要被明幽宸給五馬分屍了啊!
明幽宸揮了揮袖子,示意小嘍囉跟上。
小嘍囉這才回過神來,低著頭緊跟在明幽宸的身後。
蕭卿冥待等明幽宸與他身邊的小嘍囉走後,才示意掃地小嘍囉跟上。
四人前後而行,中裴殿不像煞羅殿那樣是青石板路,而是一種很特殊的磚鋪設而成的,這種磚別說是明幽宸身邊的小嘍囉,就連明幽宸本人也從未見過。
蕭卿冥見明幽宸似乎在關注著地上的石磚,便笑了笑,問道:“在下不才,敢問明殿主,可是尋思這地上的磚為何物?”
此一言直接道破了明幽宸心中的疑問,他不禁有些不好意思,然後幹咳了幾聲,答道:“裴殿主果真是名師出高徒啊,竟然洞曉了本座心中之惑,當真是佩服。”
“明殿主過譽了,此石磚乃是南方燒製的特殊石磚,鮮為人知啊!”蕭卿冥謙虛地解釋道。
這蕭卿冥,倒是個溫文爾雅、知禮數、洞悉力很強的人啊!
明幽宸心裏暗暗想著。
“想來,閣下也定是涉世極深之人吧,如此溫文爾雅,不失風度。”明幽宸不知怎的,竟然將心中的話全都說了出來。
那蕭卿冥倒也不驚訝,隻是笑了笑,然後快步走到了明幽宸的身邊,向前指道:“明殿主您看,那裏便是中裴殿花園內的中裴亭了。我家殿主,就在那裏。”
明幽宸順著他指的方向看去,周圍果真是一個大花園,花草樹木樣樣都有,一派姹紫嫣紅、百花齊放的春意之景。
而花園正中,是一個小湖泊,湖水清澈見底,由於是春日,這湖水格外寧靜,宛如明鏡一般,清晰地映出藍的天,白的雲,紅的花,綠的樹。微風習習,波紋道道,像一塊無瑕的翡翠閃爍著美麗的光澤。
湖中央,果真是有一座小亭子。
蕭卿冥將那掃地小嘍囉打發後,指著連接亭子的一條石板路,道:“明殿主,快些過去吧。”
明幽宸轉身吩咐了那小嘍囉,隨後便獨自一人跟著蕭卿冥踏上了石板路。
彎彎曲曲的石板路一直延伸到了湖的另一端,明幽宸不得不感歎一句,這中裴殿簡直比他那煞羅殿好上不知道多少倍啊!
踏入了湖中央的中裴亭後,入目的,便是一張圓石桌和四個圓石椅。而一個白袍的中年男子正端坐於石椅之上,手中握著一個茶杯,別過頭觀賞著湖中的景致,絲毫未注意到明幽宸和蕭卿冥的到來。
“師父!明殿主來了!”蕭卿冥輕聲提醒道。
這時,那白衣男子才緩緩轉過頭來,放下了茶杯,臉上露出了笑容,高興道:“早已聽聞明殿主大名,今日一見,果真不同尋常啊!隻是……”白衣男子突然頓了頓,然後繼續道,“明殿主今日怎麼光臨在下這中裴殿啊!”
明幽宸答道:“素來聽聞裴殿主的中裴殿非同凡響,今日一見,果然如此。”
白衣男子做了個“請”的手勢,然後笑道:“明殿主高估我裴旭清了!還請入座。”
明幽宸徑直走到裴旭清對麵的石椅旁邊,但是稍微愣了一下,三百年未出過門,也不知道什麼禮數,除了蘇潯那家夥每年都來以外,他似乎也沒跟人這麼客氣過了……
對了,蘇潯!
明幽宸想到了蘇潯每次來他煞羅殿時入座的樣子,於是便學著他的模樣,彬彬有禮地坐了下來。
而蕭卿冥,此時也一臉平靜地站在了裴旭清的旁邊。
“給明殿主介紹一下,這是裴某人座下的大弟子,蕭卿冥,相信明殿主剛剛也見過了。”裴旭清抬起手,拿起石桌上的茶壺,給自己沏了一杯茶,然後繼續道,“不知明殿主可否喝茶?”
“本座不喜茶,喜酒。”明幽宸淡淡地答道。
裴旭清沏完了茶,隨後抬起頭,有些為難道:“裴某人也是愚鈍,竟忘了明殿主喜酒,隻是裴某人殿中向來隻喝茶,不喝酒,這……”
明幽宸此來,也不是來為難裴旭清的,他幹咳了幾聲,道:“不必了,裴殿主的好意,本座心領了,本座也並不是無酒不歡的。”
裴旭清聞言,這才緩了過來,笑道:“明殿主也真是太客氣了。”
蕭卿冥一直站在裴旭清的旁邊,神色平靜。
明幽宸不禁多看了蕭卿冥兩眼,但蕭卿冥仍舊是一動不動的。
“這也是中裴殿弟子的必修嗎?如此知曉禮數……”明幽宸低聲讚歎了一句。
明幽宸並未收過徒弟,對於這些複雜的禮數他自然也是不知道的,對於煞羅殿內的那幾個小嘍囉,他的規矩一向不會像這樣,但是吧,如若有人觸犯了規矩,那麼必定要被他五馬分屍!
裴旭清注意到了明幽宸似乎一直在看他的大弟子蕭卿冥,於是幹咳了幾聲,示意明幽宸。
明幽宸這才回過神來,他望了望亭外的景色,轉移話題道:“裴殿主當真是令本座羨慕不已啊,有這麼好的弟子,又有如此景致的中裴殿,本座居於煞羅殿這麼些年,也當真是自愧不如啊!”
“明殿主哪裏的話,在下一向喜歡雅致,與其他殿宇比起來,在下這區區的中裴殿算不上什麼。”裴旭清笑道,但不久,他有些無奈,歎了一口氣,道,“在下最近,也是煩心不已,哪像明殿主逍遙自在!”
說罷,他拿起了茶杯,微微抿了一口。
明幽宸不解,問道:“何事能讓裴殿主煩心?”
裴旭清露出了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然後道:“近來,三界各族看似相安無事,實際上背地裏暗潮湧動……在下生平最恨的就是那些妄圖破壞三界和諧的人了!”
三界各族……難道說……
明幽宸有些驚訝,他不敢往下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