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不錯，可受仁槐老街凶殺案的影響，街角的那家咖啡店，如今門可羅雀，秦天的工作室也受到了一些影響。
    咖啡店名叫secret，是秘密的意思，從前總有些小青年愛到這兒來，哪些小青年青澀的感情能被稱作秘密呢？見不得人的，看不見光的，秘密。
    “你很閑嗎？我最近可是忙得要死。”
    “忙著將他來找你的證據公之於眾？”他點了一杯氣泡咖啡，衝淡了原先的苦澀，果然他最近心情差，好像與自己見麵，他從沒心情好的時候。
    江譚看著他，七年過了，眼前的人從原先儒雅的外在變成現在這樣帥氣硬朗的樣子，比從前看起來順眼多了，“七年零兩個月的時間快到了，我隻是讓你有個心理準備。”
    “能不能一年？”秦天問他。
    江譚真的冷酷無情到極致，“別忘了，不像七年前，你現在沒有任何和我談條件的機會了。與其你嚐到轉瞬即逝的甜頭後痛苦一生，不如現在就做好永遠離別的準備。”
    秦天有些生氣地說道：“他是你學生，你為什麼這麼無情？殺人犯法，你到底懂不懂？”
    ”你的感情，關旁人什麼事？你讓他失去原先的價值多活了七年，幫他偷了七年的命，還有什麼好不知足的？”
    “意義？偷？”秦天看著他，“你從始至終沒把他當人看過，他守護著暉北區，怎麼就沒價值了？難道非得去且裏送死，才叫死得其所嗎？”
    “人？”江譚當然從沒把他當人看，他靈魂是拚湊的，命是偷來的，如今重拾七情，不過是七年前受刺激後與粘合劑融合得好了一些。但這畢竟是逆天命，這條偷來的命，本就應該還回去，“他已經死了，從你遇見他或者更早的時候，他已經不是個靈魂完整的人了。”
    “老子不知道你那些狗屁理論，但我不會讓你動他的。”
    秦天確實怕他，可他更怕失去另一個人，他目光中的淩厲替代了恐懼，和江譚那雙平靜如水的眼睛對視時，也未曾有半分退卻的意思。
    江譚的慈悲有限，也隻對一個人。他不入輪回不成神，也隻是為了等這一個人的六世輪回，還一個恩罷了。
    “七年前我配合你，踐行你提出的條件，那隻是故意裝作找不到他，裝作不知道。可你把他藏到哪兒都沒用，我想回收的時候，他去哪兒我都能找到。要麼及時行樂，要麼及時止損，這是我對且裏英雄的善意提醒和最後的尊重。”
    任何言語，在江譚麵前都顯得蒼白無力，畢竟在這世上，他的心從未有過任何波瀾。不會感動於任何情深義重，不會理解任何難舍難分。
    秦天喝完整杯咖啡後，一言不發地起身走了。
    夏天的雨說來就來，完全仗著自己的脾氣，他走在街上咒罵了一句，“是天就他媽這麼任性，不給凡人活路。”
    當熟悉的車牌號出現在眼前，他淋著雨走上前去揮手，那輛車停了下來。副駕駛上的人說道：“你開的是出租嗎，陳白？”
    陳白說道：“顧局，這不嫂子嗎？還淋著雨等你。”
    “嫂子？”
    看顧昊的表情，難道吵架了？
    “你心疼，那要不你下車和他一起？”
    “顧局，沒必要……”
    陳白話還沒說完，看見秦天走了過來，他打開了顧昊那邊的車窗，大雨從窗外飄了進來，豆大的雨滴瞬間隨風打在顧昊臉上，“陳白，你他媽……”
    “顧昊，我……”秦天被大雨淋得眼睛都快睜不開了，臉被雨水衝刷得透亮，當看到車內的場景後，一時語塞。
    顧昊將陳白的傘遞給他，“回家吧！”而後將車窗搖了上去。
    秦天覺得心灰意冷，他早該知道，兩個月轉瞬即逝。可回國後他還是先去了寺廟，他把重逢看得無比神聖，所以他想先洗去血腥氣和塵埃。而後興高采烈地回到晗城，父母安康，尚可待這月餘，他隻想抓緊時間和他相認。
    苦於太過看重，一直沒有想好，直到湊巧卷入了酒店持槍案，他正式介紹了自己。後來想尋找機會告訴他，便不要臉地跑到公園裏裝偶遇，可卻和他打架了。他並沒有生氣，這一切他做得心甘情願，這些疤痕也是他甘願受的，所以顧昊不欠他的。之後他寄給顧昊那些照片，也隻是想或許身體記得，可後來……顧昊來找他，說他惡心。
    今天和江譚聊天後，緊迫感便如同有人拿著鑼在身後敲著一般，讓他心煩意亂地來找他。
    隻有兩個月，讓好像不記得不認識不再愛他的人和他相認，重新在一起，即使心急如焚，又怎麼會實現呢？
    他還是打了電話，能不能把心裏話說出來，然後痛痛快快地告別，男人嘛！拿得起放得下，感情的事，不該這麼婆婆媽媽不是嗎？
    “喂。”電話終於接通了，這是第三個。
    “顧昊，沒有我的那七年，你過得好嗎？”
    

    作者閑話：

    真相往往令人窒息，就很虐，可能大家還不知道真相，所以我這麼強烈的感觸。但我寫到最後一句，我簡直鼻頭發酸，心疼的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