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可監控到的顧昊的車的行駛記錄斷斷續續，需要對可能的路口的所有監控進行察看，而且有時候錯誤率高，這樣一步步地推進工作費時費力，但陳白和其他同事沒有一絲鬆懈。無論案情多麼嚴重，無論涉及到多少人，他們受到顧隊的影響，從不怠慢一分。從前顧昊蹲犯人，三天三夜沒合眼，卻讓他們輪換著休息。
    現在的線索，隻能從阿娟那兒獲取。
    吳茜茜彙報著從醫院了解到的情況，“阿娟懷孕30天左右，那時候宋池楓已經進去了。”
    齊蒙疑惑地問：“這個孩子不是宋池楓的？”
    “時間線對不上。”
    王穹問齊蒙，“你們了解的情況如何？”
    “阿娟始終堅持孩子是宋池楓的，聲稱自己和顧隊沒有任何不正當男女關係。”
    吳茜茜覺得不合理，“阿娟她為什麼一再堅持是宋池楓的呢？”
    顧昊的車並沒有在任何打車平台上登記，說明他那天就是在那兒等著的。阿娟出門的時間可以推斷為下午兩點，如果不是事先約好的，她為什麼會上顧昊的車呢？
    江景說道：“她說顧隊找她想了解一些關於菲菲的事，提出親自送她。她之前見過顧隊，就上車了。”
    吳庸覺得奇怪，他問王穹，“屍體展案不是結案了嗎？為什麼他還在調查？”
    “我也不知道啊！”王穹非常無奈地說道，“這個案件的所有資料移交檢察院，沒有任何問題，就結案了。”
    陳白見狀翻了個快速的白眼，對吳庸說道：“顧隊覺得還有疑點，所以在暗中調查。他之前和王局反應過，但王局堅持結案。”
    王穹用指關節敲了三下桌子，“陳白，注意你說話的邏輯。是我堅持的嗎？我堅持就能結案嗎？證據確鑿，而且檢察院也確認，法院最終判決，經過這麼多合法合規程序審查，怎麼能說是我堅持呢？”
    “實話實說都不讓了嗎？”齊蒙從不缺席。
    “你們現在是在找茬還是在找顧昊？”
    吳茜茜心中本來就不舒服，被這麼一鬧，思緒都亂了，她吼道：“請注意會議紀律。”
    會議室的硝煙這才平複了一些。
    “他失蹤很可能與這個案子有關，畢竟他當天出門就是為了調查這個案子的，而之後就失蹤了。”宋藺對審訊專家顏實說道，“顏老，那個阿娟興許知道些什麼。”
    顏實搖了搖頭，“懷孕了？審訊三難之一啊！”
    當天下午，吳茜茜和顏實一起去看望阿娟。敲了半天的門都沒動靜，鄰居聽到敲門聲走了出來，“你們找誰？”
    “您好，我們想找一下阿娟。”
    “阿娟？她應該不在家，你們別敲了，我家小孫孫剛睡著。”
    “難道搬走了？”吳茜茜露出頗為親和的笑，“您知道她去哪兒了嗎？”
    鄰居說道：“這個不知道，她也沒打個招呼。我們平時碰麵次數不多，好幾天沒看見她了。”
    顏實將水果遞給她，“既然她不在家，這水果我們也帶不走，要不您收下吧！”
    水果被接進屋內，門的縫隙變大了些，“客氣了，沒幫上忙。”
    “您能不能幫忙想想，最後一次聽到動靜大概是什麼時候？”
    那人仔細回想了好久，說道：“具體確實記不清了，好像是前天晚上。當時應該拖了箱子，還有一個男人的聲音。”
    “男人？”顏實問，“是池楓？”
    “不是。”她頗為肯定地否認，“不可能是他，他從前打罵阿娟搞得家裏雞飛狗跳的，我們也聽了不少，不可能是他。”
    吳茜茜問道：“近期，您有看見阿娟和誰一起嗎？”
    這句話有點專業，讓她產生了警覺，更何況最近阿娟家經常來有警察來，不想沾上晦氣是真的，她扶著門框想關門，“你們問得太細了，我記不得了。如果阿娟不見了，你們報警好了。其實平時我們交流得不多。”
    “行，謝謝您。”
    下樓梯時，吳茜茜問道：“顏老，她剛才眼神恍惚，一定知道什麼，咱們怎麼不繼續問呢？”
    “她隻是太過警覺，而且這家鄰居和阿娟的關係並不好，問不出什麼有用信息。”
    兩人下樓後，向門口的保安了解前天晚上阿娟離開的場景。顏實讓吳茜茜出示了警官證，這個保安大叔應該曾經是同行，對於警察了解情況非常配合。
    “阿娟走的時候，是有個男的開著車來接她。”
    顏實問道：“阿娟經曆了那些，願意再次信任別人，也不容易。那個人是不是她親戚？”
    “不是。”保安大叔搖頭。
    “那個車是什麼顏色？”
    “紅色的，一輛紅色的波羅。”
    可以確定，並非顧昊的車。
    “車牌號您記得嗎？”
    “這個我確實不記得。”
    顏實請他坐下，“不用刻意去想，那個男的長什麼樣，你當時應該仔細看過。”
    畢竟阿娟和宋池楓的事，大家還是關心的，而宋池楓坐牢後，大家對阿娟也比較關心。
    “個子不高，大冷天穿個立領短袖衫，天黑了還戴個墨鏡，看不太清臉。頭發不多，有點禿頂。”
    “看起來多大？”
    “差不多三十幾歲，和阿娟她男人差不多。”
    “他們當時走的時候，拿了什麼，還記得嗎？”
    保安翻著白眼想著，顏實輕聲問道：“當時天黑，興許記不太清，有沒有什麼聲音？”
    “有。”報案大叔說道，“高跟鞋，她穿著高跟鞋，拉著一個行李箱，看起來挺沉的，後來到門口是那男的幫她拉的。”
    “一共幾個行李箱？”
    “兩個，一大一小。”
    “他們就搬了一趟？”
    顏實用眼神示意吳茜茜不要逼問太緊，吳茜茜點了點頭，低頭仔細記錄著。
    “應該搬了兩趟，那個大箱子是後來那男的拖過來的。”
    顏實點了點頭，頗為心疼地看著他，“咱們其實性質差不多，我能體會你這個職業的辛苦啊！記得挺清楚，不容易啊！”
    保安大叔笑著說道：“我們這個職業哪裏比得過你們的職業辛苦嘍！”
    “我們比不過你，這個小區的人你幾乎快認識全了吧？我們沒這方麵的記性。”
    “差不多了。”
    “那你之前見過這個男的沒？”
    保安仔細想了想，禿頂的確實見過不少，開著紅色波羅而且年紀輕輕就有點禿頂的，拖著行李箱，他應該會稍微注意點，但他確實想不起來了，“好像沒見過。”
    阿娟不見了，顧昊的車之後的行蹤在愛民菜市場徹底斷掉，這個菜市場每天經過的車輛很多，車來車往，顧昊的車沒人會注意。而且這輛車是晚上進入愛民菜市場的，愛民菜市場是一條主道和三條窄巷，呈“豐”字形，窄巷都是住戶，是老式住房，沒有攝像頭，排查難度很大。
    陳白又一天沒合眼了，小羅說道：“阿白，你去休息會吧！”
    “不用。”他眨了幾下布滿血絲且幹澀得有些刺痛，不自主地往外嘩嘩流淚的眼睛。
    “還不用，滾去歇著！”齊蒙將他提開，“到時候顧隊回來了，你瞎了。”
    “找不到顧隊，我睡不著。”
    他們都好幾天沒回家了，吃住都在這兒，包括吳茜茜。
    吳茜茜說道：“閉一會也好。”
    “還不走？”齊蒙看著他，“等著茜茜給你唱搖籃曲？”
    吳茜茜踹了他一腳，“去死吧！”大家都笑不出來。
    三位專家要求看屍體案卷宗的請求被駁回，而根據前天晚上保安提供的時間點，察看了附近街區的錄像，卻並非一無所獲。即使看見了紅色波羅，也因為天色太晚，看不清車牌號，無法確定車主身份。
    小羅愁眉不展地坐著，江景對他說道：“別擔心，顧隊不會有事的。”
    “線索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