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知道求饒了？剛剛不是抹得挺開心。”向駿笑著往譚野下巴上抹了一道奶油，實際上譚野臉上隻剩下巴這麼一處沒被糊上奶油。
    譚野癱在一旁的沙發上，像被抽幹了最後一絲力氣。他歎了口氣，“真難啊。”
    向駿起身去拿了兩隻酒杯和幾瓶啤酒，“喝嗎？”他斟了兩杯酒，譚野一杯，他自己一杯。
    “喝，為什麼不喝。”譚野接過酒杯二話不說就往肚子裏灌。
    向駿也陪著他喝，一杯接一杯，兩人皆是無言，“夠了，別喝了。”顧景沛走到向駿旁邊坐下，皺著眉拿走二人的酒。
    “你管他就算了，我喝酒你也要管？”加上先前飯桌上喝的，譚野現在是醉了，看人都重影了，他伸出的手晃蕩了幾下才顫顫巍巍地從顧景沛手中奪過自己的酒杯繼續喝。
    顧景沛沉著臉，“他今兒心情不好，你就順著他吧。”向駿揉了揉發暈的腦袋，關於自己酒量差這一事實他絲毫不懷疑。
    顧景沛掃了一眼向駿，修長的手指揩了一把向駿的臉頰，露出了被奶油蓋住的細嫩皮膚。
    “用紙擦就行了，貴手身價不菲。”
    “令手不值一提，不過是拍點東西，不殘廢“就行，沒太多要求，倒是貴臉，進公司頭一天就上了保險，可得好好護著。”
    向駿被他逗笑了，身後不遠處的周錦泰咬著牙，神情不爽地看著兩人談笑風生。打開全隊語音直接在遊戲裏罵起了人——“我他媽第一次見著被小兵打死的。”
    “安琪拉你是對麵的嗎？”
    “亞瑟，上路隻剩一個塔了你還在打野？”
    “艸，老子打的主宰你躲後麵偷，敢陰我，對麵的趙雲來中路單挑！………”
    遊戲以周錦泰方勝利結束，雖是頂著MVP的頭銜卻被雙方玩家齊齊舉報，扣除信譽分N+，被短時間內禁止參賽，他煩躁地退出遊戲，手機隨意往兜裏一揣，關注著向駿的動向。
    同向駿講話時，顧景沛餘光撞到了密切注視著向駿的周錦泰的目光，兩人視線相撞，周錦泰眸色銳利，顧景沛瞳光沉穩堅定，視線交彙處火光相間，暗潮湧動。
    最後是顧景沛先結束了這場雙方暗自較勁的對峙，和一個孩子認什麼真，顧景沛覺得剛才的自己是真的幼稚。
    旁邊的譚野已然醉倒在沙發，眼皮耷拉下來隻留了一條縫的視線，模糊間他看著顧景沛和向駿有說有笑地喝起了小酒，愈覺心中淒涼，索性合上雙眼蜉蝣於虛空夢境，輕飄飄的……
    顧景沛看著醉成一攤爛泥的譚野，“怎麼我過生日他心情不好。”他拿起桌上的酒杯，小幅度晃悠著，動作沉穩優雅。
    向駿聳了聳肩：“沒有的事，看樣子是他自己的感情問題。”
    “難得見他醉成這樣，改天我得好好開導開導他，要向錢看。”顧景沛在‘錢’字上加重了咬音。
    向駿會意，笑道：“聽顧老師你這麼一說好像什麼事都能開解。”
    “大部分吧。”顧景沛思量了一會兒緩緩說道。
    “剩下的那部分是什麼？”向駿舉起酒杯，緩緩送入口中，他愜意地半眯著眼。
    “你不會遇到，不用知道。”
    向駿笑了笑，“你怎麼那麼篤定。”
    有些人生來就是被愛的，顧景沛閉上眼，故作玄虛、聲音低沉富有磁性的說：“天機不可泄露。”
    向駿笑開了花，打趣道：“你們廟裏的和尚都這般俊俏？”
    顧景沛搖搖頭，鎖著眉：“施主此言差矣，吾乃本家廟草，餘下的禿瓢個個麵目可憎，切莫多慮了。”
    向駿有了點醉意，但說話還是利索的：“怎麼，就許你帶發修行，其他人隻能頂個禿瓢？”
    顧景沛：“不然怎麼會香火旺盛。”
    向駿：“臭屁。”
    顧景沛：“這叫自知之明。”
    向駿：“以前怎麼沒發現在你正直的外表下有一顆悶騷的內心。”
    顧景沛凝視著向駿笑道：“可我一直都知道你悶騷的外表下那顆悶騷的心。”
    向駿一陣無言“……”他甩了甩頭，想把腦袋裏的眩暈感甩走，才他媽幾杯就上頭了，向駿扶著沙發站起身，那一瞬的失重感差點讓他重新跌回沙發，幸而顧景沛察覺到及時環住了他。
    “想做什麼？”顧景沛問他。
    “洗手間，我自己可以去。”向駿說著就往門口走去。
    顧景沛沒聽他的話，站在向駿右側用左胳膊環住向駿的肩膀，打開門把人送去衛生間。
    看著向駿恍恍蕩蕩的步伐周錦泰心裏一緊，步子已經朝向駿邁出了半步，在看到顧景沛扶著向駿出去時他又收回了步子，賭氣似的背過身低垂著頭。
    不到三秒鍾，他又想通了什麼似的，猛地挺起身子抬起頭，朝門口走去。
    向駿在洗手間外的水龍頭前捧了把水往臉上撲，還是有點暈，“擦擦。”顧景沛抽了幾張紙遞給他。
    向駿接過紙巾隨便囫圇了幾下，把濕掉的紙揉成一團不偏不倚扔進遠處的垃圾桶裏。
    放在洗手台的手機倏地震動了一下，向駿瞄了一眼發現是銀行的發來的短信，他摁息了屏幕，眸色暗了暗。
    顧景沛看他周身氣壓低了幾度，問道：“怎麼了？”
    “我爸又往我卡裏打錢了，”向駿壓低了聲音說，“這兒有天台嗎？”
    “走吧。”顧景沛帶著向駿往頂樓天台處走去。
    樓頂帶著夏意的涼風肆意拂過向駿的臉頰，頂樓養了些花花草草，向駿找了個吊著的木製長椅倚靠在上麵，顧景沛在他旁邊坐下，從胸口的口袋裏摸出一支雪茄點燃，朝向駿相反的方向吐了口煙圈，但很快就被晚風吹得七零八落。
    夜空星雲密布，向駿盯著被風攪得散開的潦霧，緩緩道：“你們抽煙的動作真像。”
    “他以前抽煙時也會吐煙圈，一個接一個，有點像水母，我以前老喜歡去戳。”說著說著向駿笑了起來。
    顧景沛撣了撣煙灰，摁息了煙頭扔進了垃圾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