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駿的節目排在開場，這會兒他被童澈催著到後台準備，譚野劉丹幾個被童澈帶到前排觀眾席。
    “一會兒你就和哥哥姐姐們坐一起，知道嗎？”向駿耐心叮囑小孩。
    周錦泰點頭，一言不發。
    “走吧，小哥哥。”譚野上前攬住周錦泰的脖子，周錦泰頓感身負幾十斤肥肉，壓得他胸口一堵喘不上氣。
    離開場還有半個小時，後台人員爆滿。向駿找到了和自己一同開場的幾位男模，換上了一套墨黑色的西裝，整理衣扣間他看到了不遠處的顧景沛。
    向駿朝顧景沛走去，還剩大概五六米的距離時顧景沛注意到了他，對向駿緩緩勾唇露出一個迷人的笑，隻是神色間透著令人不容忽視的倦容。
    “你是第幾個節目？”向駿笑問。
    “第五個。”
    顧景沛聲音同昨天一般暗啞，向駿皺眉，“生病了？”
    “嗯，問題不大。”顧景沛清了清嗓子，聲音是明亮的點，咽喉卻是像烈火炙烤一樣幹的發疼。
    “昨天聽你聲兒就不對勁，吃藥了嗎？”
    “嗯。”
    “一會兒唱歌能行嗎？”
    “可以，小毛病。”周圍沒有熱水，顧景沛咽了口唾液，借著吐沫的津液潤了潤澀得緊的喉管，暫時算是解了燃眉之急。頓了頓，他繼續道：“我剛才看到丹姐他們了。”
    “嗯，難得大家都有空，打算晚上聚個餐。”
    “好。”顧景沛心下了然，沒有拆穿他。
    “駿哥！過來準備上場了！”遠處的童澈跳起來努力朝他揮手。
    “我和你一起。”顧景沛和向駿一同並肩走向候場區。
    主持人結束了乏悶兀長的開場白，終於迎來了第一個表演秀，先前觀眾席窸窸窣窣的竊竊私語化為此起彼伏的尖叫聲，一浪一浪地撲向舞台，歡呼聲隨著男模的挨個出場愈演愈烈。
    大屏幕打出向駿的名字時，周錦泰驀的心跳加速。
    舞台色調以寶藍色為主，一束同色調但是更為深的藍色燈光打在向駿身上，隨著他標準的台步有節奏的緩緩移動。
    台下是粉絲賣力的應援聲，旁邊的劉丹、譚野、趙磊和羅大成興奮的笑著。
    周錦泰就坐在離舞台最近的首排正中央，周遭的嘈雜都與他無關，向駿踏光而來，黑色正裝，修長筆挺。一步一步，熠熠生輝，踩在他心上。
    顧景沛站在後台，看著舞台上渾身發光的向駿挪不開眼。
    向駿下台第一個看到的就是顧景沛。
    顧景沛沒有說話，對著他豎起大拇指比了個‘棒’，無聲的表達他對向駿的讚意。
    向駿笑著道了聲謝，“一會要到你了，好好表現。”他說。
    顧景沛手裏的手機震了下，手機屏幕亮了起來，這是先前向駿上台時把手機保管在他這兒的。
    顧景沛把手機還給向駿，無意間瞥到了屏幕上的簡訊，周錦泰——“哥，你在哪兒。”
    “你弟也來了？”
    “嗯，他一個人在家我不放心。”向駿邊打著字回複小孩的信息邊和顧景沛說話。
    “後台，你來嗎？”向駿摁下發送鍵。
    周錦泰沒有回消息，向駿和顧景沛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
    連氤經過他們，單方麵笑魘如花的和顧景沛打了個招呼，顧景沛依舊不鹹不淡的回應。
    還沒說上兩句，就被不知道從哪兒蹭出來的方澤棲截胡了，他手搭在連氤瘦削的臂膀，笑嘻嘻的先同向駿打招呼：“你好美人兒，又見麵了。”他眨了一邊眼衝向駿比了個wink，然後掏出褲兜裏的錢夾拿出兩張被疊得整整齊齊的票塞到顧景沛西裝胸前的口袋裏，收起臉上的嬉笑，“生日禮物。”
    這兩張票是攝影界權威大山焦正寧的作品展，千金難求一票，方澤棲也是費了好一番功夫才托關係要到的。
    焦正寧生性孤僻，沒有出現在媒體麵前過，人影無蹤，擅長融合光與影，拍攝風格自成一派，是顧景沛很喜歡他的作品。
    顧景沛嗯了聲，“謝謝。”他說。
    “生日快樂，顧哥。”連氤直視著顧景沛，語氣真誠，目光摻雜了炙熱、克製、苦澀……向駿還從他的眼裏看到了一絲微弱的笑意。
    顧景沛：“嗯。”
    “用這種眼神看著別的男人我會吃醋的。”說著，方澤棲就圈著連氤要把人帶走，“你們好好玩兒啊。”留給向駿和顧景沛的是一個背對著他們揮手的背影。
    背影漸行漸遠，向駿歎了口氣，言語透著惋惜“看來我不是第一個對你說生日快樂的。”
    顧景沛心諳——你的話，多晚都不算遲。“你可以爭取下前三甲。”他說。
    “那還真是榮幸，”向駿笑得好看，顧景沛輕咳一聲，挪開眼，鬆了鬆領帶。
    向駿定眼看著他，語氣柔和：“生日快樂。”
    生日快樂，顧景沛腦海裏重複勾勒著向駿說這四個字時的唇形。
    周錦泰快步走到向駿身前，糯糯的叫了聲哥。
    這時小助理方玲玲跑過來，手叉著腰，氣喘籲籲道：“顧哥……準備準備，馬上到你了。”
    “嗯，我走了。”顧景沛望著向駿說。
    向駿：“好。”
    “怎麼，表演不好看？”顧景沛走後，向駿對著站在一旁的周錦泰說道。
    周錦泰思索了一下，近距離打量了一下向駿，除了第一個，其他都無聊，他想。嘴上說的卻是：“好看。”
    向駿看了看舞台，主持人正在介紹顧景沛的節目，辭藻優美，聲線溺人，他對周錦泰說：“等顧景沛的節目完了咱們就一起吃飯去。”
    周錦泰：“給他過生？”
    向駿：“嗯。”
    前奏響起，顧景沛站在舞台中央，暖色調燈束罩在他周身，連氤走了過來，站在向駿旁邊，注視著舞台上的人。
    舞台上的顧景沛拿起話筒，深沉的歌聲緩緩傾瀉，流進連氤的血液，“他的聲音真好聽，”連氤扯起嘴角，笑得無力又苦澀，但此刻他又是開心的，“你覺得呢？”他視線一轉，眸子落在向駿身上。
    “嗯。”向駿說。
    “今天他二十四歲了，”連氤歎了口氣，“我之前定了個目標，在他二十四歲生日前追到他。”
    向駿眉頭稍緊，不作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