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091章殊途同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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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月鳴好似看到了某個熟悉的身影,他剛要出去看個究竟,墨言清抬腳一跨,倏地擋在他麵前:“殷公子急了?”
殷月鳴直視對方:“是誰?”
墨言清微微一笑,側身示意殷月鳴自己看:“這個人也是挺厲害的,從荒漠裏就一直跟到現在,要不是我的人故意扮成你的樣子,還真抓不住他。”
院子正中央的位置,有個黑衣人被強行按在地上,打在身上的板子一下比一下重,他麵上雖然慘白一片,卻緊咬著嘴唇,連悶哼都未出一聲。
殷月鳴連眉頭都未皺一下,仿佛事不關己,墨言清笑笑,繼續道:“別看隻是打板子,這打板子也是有講究的,那下手的人,孰輕孰重,自有巧勁,可那板子上,釘滿了沾了毒液的銀針,打得越重,那毒便會隨著血液進入體內,一頓板子下去,這人也差不多沒了。”
殷月鳴仍舊一聲不吭。
墨言清盯著他,不放過對方臉上的一絲絲細微表情:“要是就這麼死了,那也沒什麼,畢竟說出去,也是為了主子盡忠,剛好我那有個叫香落館的地方,裏麵的客人什麼喜好都有,像這樣,將將要死的,送過去,還能回個本,你說,是不是很劃算?”
“……墨言清,你去看看大夫吧,病得不輕了。”
“哈哈,多謝殷公子提醒,我會的,不過在此之前呢,我們還有件事要辦,走吧,殷公子,這可是我為你準備的大禮。”
話音剛落,墨言清身後的人立時上前,將殷月鳴團團圍住,蘇木剛想有所動作,膝蓋驀地被人狠狠踢了一腳,身體隨即向前傾,單膝跪在地上。
再抬頭時,脖子上已橫著一把雪亮的劍。
墨言清打量他的目光,像是看一隻瀕死的狗,嫌惡至極。
他抬起手,淡淡道:“本來呢,想留你半條命,讓你在這幽靈城裏,做個孤魂野鬼,可惜,我現在怎麼看你,都覺得礙事,所以,還是早點給你解脫吧。”
蘇木抿著嘴唇,一動不動。
墨言清有些驚訝:“不求饒?”
“求了你就會放了我嗎?”
墨言清搖頭:“當然不會,跟殷成煥交易的人質,我隻需要一個就好了,像你這種送上門的女婿,殷家想要多少就有多少,怎會輕易為你損兵折將?”
蘇木自嘲地笑笑:“說得也是。”
脖子上雪白的劍已然提了起來,眼看就要劍落人亡,殷月鳴突然道:“等一下。”
“哦,殷公子有話說?”墨言清饒有興致地道。
“留著他,還有用。”
墨言清盯著他,既沒答應,也沒反對,那下手的人等著,劍離得很近,蘇木的脖子上已然多了一條血跡。
殷月鳴表情未變,聲音卻有些急了:“我可是殷家四公子,我說他有用就是有用!”
墨言清目光微微往下沉了沉,頗有些不悅,正要幹脆利落地解決掉這個麻煩時,身邊有個人突然道:“殷公子既如此說,那便暫時先留著他吧。”
墨言清不用想也知道是誰,暗暗咬了咬牙,低聲反對道:“墨叔……”
說話的人是個模樣平常的中年男人,一個眼神掃過去,墨言清便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嘴角:“就依墨叔的意思吧。”
中年男人滿意地點點頭:“你懂得收斂就好,平常怎麼玩都隨你,現在可是大事,多一個籌碼,我們就多一分勝算,知道嗎?”
“墨叔教訓的是,言清知道了。”
“這裏你來善後,我去你爹那看看。”
“墨叔慢走。”
身邊沒了鉗製的人,墨言清收起剛剛的溫順模樣,眼神越發乖張,伸出一根手指,頗為輕佻地挑起殷月鳴的下巴:“請吧,殷公子。”
殷月鳴一言不發,抬腳便走,蘇木在後麵喊道:“四公子……”
話還未來得及說完,又是一腳踹過來,這次比剛剛踢得更重,心口的傷處劇痛難當,蘇木一時沒忍住,噴了口血出來。
“墨-言-清!”殷月鳴握緊拳頭,一字一句地道。
“殷公子這麼激動做什麼,這才剛剛開始就心疼了,那等會不得痛哭流涕啊?”
“你到底有完沒完?”
“沒完,後麵還多著呢,殷公子慢慢欣賞。”
墨言清擺了擺手,蘇木被人像麻袋一樣拖了出去,隨手就扔在了院子裏,剛巧是那個黑衣人的旁邊。
對方還活著,可是顯然連抬抬手指的力氣都沒有,他嘴唇鮮紅,眼窩發青,那板子上的毒液已然入了肺腑,再不服解藥,這人就真的沒了。
而能夠決定他生死的兩個人,沒有一個注意到他,隻顧著爭鋒相對,作口舌之爭。
蘇木想開口說話,張嘴卻是一陣劇烈的咳嗽,良久才平息下來,喉頭有股腥甜,他極力咽了咽,才把那股血氣強壓回腹中。
他和他,有什麼區別嗎,即便攀上了鎮國侯府,仍舊是貴人腳底下的螻蟻,生死都不能自己做主。
這一刻,蘇木不知怎的,有些想笑,是為自己,也是為這黑衣人。
柴房內的兩個人似乎達成了某種協議,出來的時候,表情都還算愉悅,蘇木看著他們,安靜地等著自己的結果。
墨言清還是連多看他一眼都嫌髒,徑直吩咐下麵的人道:“讓那老古頭過來看看,記住,他怎麼治我不管,不能死不能傷。”
“是。”
那下人得了吩咐,卻立在原地並未離開,墨言清掃他一眼:“怎麼?”
“公子,那這個人呢?”
那下人指了指地上半死不活的黑衣人,墨言清隨後看向殷月鳴:“毒已入肺腑,瞧這情形,他即便救回來,也是個廢人了,餘生都不再能習武,殷公子的意思呢?”
殷月鳴勾了勾唇角:“既是廢人,我殷家自然不會再用,給他個痛快吧。”
“殷公子真是體貼。”墨言清不無諷刺地道。
“彼此彼此。”
他們的對話,蘇木聽得一清二楚,旁邊的黑衣人肯定也聽到了,可他仍舊是剛剛那個反應,仿佛對方討論的不是他的生死,而是一件無關緊要的事一般。
他麵容平靜,直到被人拖走,依然沒有掙紮求救,蘇木一直看著他,對方緩緩閉上眼睛,似乎解脫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