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那回事，你想多了。”蘇木趕緊打斷他的胡言亂語，“就是搬了新家，人手不夠，所以出來看看，不知殷公子可否願意？”
    殷月鳴不置可否：“既然‘姐夫’都開了口，當然可以。”
    還好，他比想象中好說話，蘇木鬆了口氣，故意忽略他一口一個，帶著嘲諷的“姐夫”稱呼，從身側解下錢袋，拿出全數的銀子，放到台前：“剛好五兩，你數數。”
    主事張了張嘴唇：“這，公子，這不夠啊，您剛剛不是說十五兩嗎？”
    蘇木一副理所當然的語氣：“對啊，剛好十五兩。”
    殷月鳴挑眉，饒有興趣的盯著他。
    蘇木道：“殷公子的十兩，加上我的五兩，不是剛剛好嗎，把那藥給我吧。”
    “這……”主事的看了看殷月鳴，沒敢上前接銀子。
    “哈哈哈，有意思。”殷月鳴毫不在意地笑笑。
    蘇木冷著臉：“既然你都叫我一聲‘姐夫’了，那借十兩銀子也不為過吧，殷公子？”
    最後三個字，他幾乎是咬著牙，一個字一個字說的。
    殷月鳴笑得止也止不住：“好好好，當然可以，‘姐夫’，記得有借有還，再借不難啊。”
    蘇木應道：“自然。”
    殷月鳴朝他揮了揮手，自顧自地往另一邊去了，圍觀的人群散去，主事把那少年係著的另一端繩子遞給蘇木：“公子，可否需要我們派人給您送到府上？”
    蘇木搖頭：“不用，把繩子解開。”
    “公子，”主事大驚，“萬萬不可，這少年別看著個子矮小，實際身手厲害，您可千萬不能大意。”
    “你是開門做生意的，既然我付了錢，這人就是我的，想怎麼處理，那是我的事，解開吧。”
    主事啞口無言，見他執意於此，也隻得照辦，並把那白瓷瓶一起交給了他。
    少年從他剛剛說解開繩子的時候，一直平靜無波的眸子終於有了些許變化，此刻暗暗估摸著蘇木的身手，準備伺機逃跑。
    眼下那主事一步三回頭的走了，蘇木把白瓷瓶扔給了少年：“拿著吧，愛去哪去哪。”
    語畢，轉身頭也不回地走了。
    少年愣了愣，有些不敢相信的樣子，紅腫的手顫抖著打開那白瓷瓶，緩緩倒了一顆藥出來，直接吞進喉嚨。
    日頭漸落，這裏離城西還有些距離，蘇木加快了腳步，準備到顧之北家裏去一趟。
    身後有腳步聲傳來，時快時慢，蘇木無奈回頭：“我說，藥也給你了，能不能別再跟著我了？”
    他停下，少年便也停下，他走，少年便不緊不慢的跟在後麵。
    夕陽西下，小小個子的孩子滿臉防備的站在大街上，眼神倔強，蘇木有一瞬間，仿佛看到了幾年前的自己，也是這般令人心疼，可惜那時候的他，無人肯撈一把。
    少年張開嘴巴，慢慢地道：“我不知道去哪裏。”
    他的發音有些古怪，似乎不知道該怎麼說，且有嚴重的口音，想想也對，畢竟是寒幽國的人。
    旁邊有賣包子的在招攬生意：“哎，新鮮的肉包子，走過路過的不要錯過啊！”
    香味直衝鼻端，搞得蘇木都有些餓了，他看看少年，對方很明顯的咽了咽口水，蘇木笑笑，伸進衣服裏摸了摸，隨即一怔，他倒是忘了，銀子剛剛已經全部花完了。
    兩手一攤，對著那少年道：“你看我也沒用，沒錢。”
    少年的眼神隨即暗淡下來，忽聽得蘇木道：“不過我家裏有飯，要不要去吃，管飽。”
    少年一愣，抬起頭來，就見到麵前笑得如沐春風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