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整理
    樓上很空。最初裝修時，慕辰想著到餘勇結婚時應該還要看新娘子的意見，起碼再過幾年家俱款式都不一樣，所以除了隱蔽工程和衛生間廚房是盡量用的好材料之外，他沒有進家俱。
    而從石城帶來的那兩套單人床和書桌當年也是花了不少錢定做的。鬆木清漆，樣子簡單，卻也因此並不過時，比買的不差什麼，尤其是用料要比買的成品厚許多。
    慕辰最初隻打算搬一套放在兒童房留個念想，餘勇以後肯定會有小孩，那麼如果兒子能用到爸爸小時候用過的家俱，他覺得，那也是一件浪漫的事。
    至於其他的物件慕辰原本隻打算暫時放在這兒，等他N市的房子收拾好之後再發中鐵運過去。
    不過現在餘勇這個態度，他今天索性把兩套小床和原本打算丟掉的被褥什麼的都搬了過來。下午回來後他指揮著工人把一張床放在了主臥，另一張放在次臥，兩張桌子並排放在了客廳，臨著窗。
    因為沒衣櫃、書櫃，其實也沒什麼好整理的，慕辰讓餘勇把所有的被褥都拆了，被裏被麵的準備拿下去洗，這每一塊都有故事，他會一直保存。
    棉花除了幾床實在太舊以外，剩下的他也舍不得扔，準備重新彈兩個厚褥子，這樣小床就不用再買床墊了。
    因為左臂有傷，慕辰包都打得很粗糙，很多都是隨便放在紙箱裏的，被褥更是請搬家的人捆的。
    現在餘勇把放書的紙箱一一放好，把餐具拿到廚房又洗了一遍，最後把床和桌子擦了一遍，拖過地，就抱起準備扔的網套下去了。
    慕辰在他收拾的時間裏也吃完了，香蕉，這會跟著下樓。由著餘勇去洗被單，他先關門睡了，這一天天的，非常累。
    第二天兩人又是喝過粥就去了醫院，不過等查完房慕辰就離開了，他才想起來他還在賓館開著一間房呢。
    先退了房，然後去了理發店，主要是洗洗頭，這幾天了髒得夠嗆。之後又去了商場，先給餘勇挑了件一千多的中款羽絨服，想想，又到樓下的內衣專櫃給他買了兩套保暖內衣。
    最後是家私城。上次大概轉過，這次目標很明確。直接進了一家店買下一組七門書櫃，鬆木的，很配書桌。又買了兩個雙門的鬆木衣櫃，一屋一個，同樣很配床，最後是一個三門的鞋櫃。
    這幾件他直接拿的店裏的樣品。一是因為已經沒了味道，另一個原因是他的假期有限，等廠家發貨還要十幾天。
    就這樣一天天地忙碌著，等一周後林蘭終於轉到普通病房時，二樓已經完全收拾好了。
    客廳沒有擺放電視沙發，而是變成一間大書房：一麵牆的書櫃，兩張書桌麵對麵臨窗放著。主臥室裏一張2*2米的鬆木大床。是的，餘勇在第二天就把次臥的小床也搬了出來並到一起。
    牆邊是一個四門衣櫃，那是兩個雙門的拚成的。屋裏還沒有餐桌，看上去空間很大，足夠敞亮。
    慕辰對餘勇的拚床拚衣櫃行為也沒說什麼。因為感覺說了也不管用，況且確實這樣擺放更好看些。
    不過2*2米的床墊市場上是沒有的，他也沒找廠家訂製，索性把那二十幾斤舊棉花重新彈了個大褥子，又找裁縫店把洗過的那些白色的被裏拚成一個同尺寸的罩子。
    晚上餘勇從醫院回來，看到慕辰讓他套的這個大床墊時眼睛都亮了。
    慕辰大約也能猜到他腦補了些什麼，但他隻做不知。
    這些天兩人一直分房睡著，他別的傷好的七七八八了，但胳膊因為沒吊三角巾，平時又要盡量自如的使用，一直沒完全消腫。
    雖然餘勇每天臨睡前在他麵前各種磨蹭，他也隻冷著臉不回應。現在這樣一個床墊，如果能讓餘勇心裏好過，他也是樂意的。
    這些天他沒做過飯，一直是餘勇在煮粥和麵條，倒是這晚郭亮帶著菜來，給他們做了一桌，餘勇雖然還有不滿卻也沒說什麼。
    郭亮的父親是個爛賭鬼，母親在他還很小時就跑路了，兩年前是慕辰資助他上的Y市烹飪學校。
    那時他和餘勇都被牽扯進一場鬥毆致死案中，他是被餘勇一瓶子傷到住了院。慕辰最初幫他隻是為了幫餘勇避禍，也是同情這個孩子，但兩年下來倒是發現沒有看錯人。
    郭亮一直很努力，他六月份畢業就簽進了Y市的一家大酒店。這次買陽光花園的房子，裝修，一直都是他在幫忙。
    慕辰為了感謝他，曾經提出借他首付讓他也買套小房子，但他自覺欠賬太多，當時沒敢答應，隻說再想想。
    吃飯的時候慕辰舊話重提，郭亮也很不好意思地說他看了一套房子。離陽光花園不遠，七十三平米的兩室一廳，五樓，總價近十五萬。
    三成首付是肆萬肆仟塊的樣子，他手裏隻有六千多，想問慕辰再借三萬八。
    郭亮說得忐忑，這個借的數倒把慕辰逗笑了，在問過他的工資證明夠不夠用和每月的還貸計劃後，慕辰當著餘勇的麵直接網銀轉了五萬給郭亮。
    不提餘勇的黑臉，郭亮也被嚇到了，“慕哥，我不用這麼多的。”
    慕辰微笑，“小郭，你剛說你打算把這房子租出去收租還貸的，那你總得裝修吧，這點錢也不一定夠，你就別推辭了。”
    郭亮。。。。。。
    “而且，我也有事要你幫忙，我和小勇的假期都快到了，等林姨回來以後，我還要麻煩你平時多過來看一眼，畢竟她一個病人，別讓人欺負了。”
    郭亮重重點頭，“你放心慕哥，我爭取每天過來一趟。”
    慕辰搖頭，“那也用不著，你不還另外打著兩份工嗎，看你的時間。一周來個一兩趟就可以了，不管用誰，讓她知道我們這兒也有人總會好一點。”
    “我知道了。可是慕哥，你借給我四萬就行了，我這一還貸款欠你的錢本來就得往後放，太多我實在是。。。。。。”
    慕辰微笑，“我信你，小郭。你很努力，餐飲行業，隻要肯吃苦，薪酬很快就會有調整，即使這家沒有，你跳個槽也就有了，當然，你還是要先在這家好好學的。”
    郭亮。。。。。。
    一直沉默的餘勇，“是男人就別磨嘰，我哥給你就拿著，好好幹快點還我哥就是。”
    慕辰瞪了餘勇一眼，郭亮卻笑起來，“好，謝謝。我會努力的。”
    等郭亮離開後，慕辰看餘勇臉色還是不好，他是最不喜歡含糊曖昧導致誤會種種的，在他看來，親人之間什麼話不能說？何必自己瞎琢磨？
    於是主動解釋，“郭亮人品目前看還是很不錯的，可以做朋友。托他辦事也靠的住，我們都不在Y市，他可以幫我們照看林姨。”
    看餘勇沒說話，慕辰又補充了一句，“最主要的，他幫我裝修，我幫他首付，不欠他人情，也不會走近。”
    餘勇被慕辰強大的邏輯震驚了，“大哥，你該不是忘了他是怎麼上的學吧！你哪欠他的人情？”
    慕辰微愣，“噢，我忘了。其實當時主要還是為了你免責，幫他是順便，也沒想到這小子還不錯。”
    餘勇嘟囔，“你們就這麼幫過來幫過去的，還說不會走近，怕是越走越近吧。”
    慕辰很認真，“不會，我幫別人都是過了就過了，不會再想。不過不能欠別人，因為欠了誰就會一直惦記，這就是距離。”
    餘勇，這就是傳說中的聖母？還是冷情？
    看餘勇沒再說話，慕辰又問，“我看你大姨今天來了，她說什麼了林姨那麼激動？”
    餘勇，“說房子唄，說她多麼辛苦，給我媽跑著爭取醫療費什麼的。”
    林紅在上次離開後除了送了一趟醫保卡，這還是第一次過來。她說家有高考生，餘勇也回來了她很放心，所以就沒再過來。
    不過她也沒閑著，去找開發商要賠償，也找廠裏要補助。本來還想辦個工傷的，但因為病發是在林蘭的休息日裏，就沒有成功。但廠裏也答應給些補助，如果林蘭恢複不了，也會幫忙辦理病退。
    慕辰對這些無感，餘勇也沒放在心上，倒是林蘭趁餘勇不在時問林紅是否見過吳平安，得知碰見過那一家搬家，應該已經和開發商簽過協議。
    再三確認吳平安並沒有問過她的情況，林蘭一時有些失控，還一再讓林紅打聽吳家是要回遷還是在新區接受安置。倒是林紅在這件事上看得清楚，罵了一頓她的執迷不悟，她也更加哭個不停。
    餘勇回來時剛好看到這一幕。林紅這次拿來了開發商給的回遷合同，林蘭因病，能得到1：1。5的麵積補償，這是她辛苦斡旋的結果。
    但林蘭堅持要打聽吳家的去向，現在不能確定是否回遷。
    餘勇聽了十分無語。當年就是因為吳平安的妻子王芳堵在家屬院門口對林蘭動手，他才一腳踩斷了她兒子吳天宇的胳膊，也因此不能在廠中上高中，並且最終因此當了兵。
    餘勇隻知道當時慕辰帶來的和解書上有讓林蘭承諾和吳平安私下不聯係，以及王芳承諾不得再騷擾林蘭的話。
    他不知道他走後又發生了什麼，但看到此刻林蘭哭得那麼狼狽，雖覺難堪也狠不下心來說什麼。
    最氣憤的是林紅，“你說說我辛辛苦苦和別人又爭又吵的都圖啥？啊？你把房子要在石城，那就是市中心的位置，以後看病去醫院也方便不是？你要在工業園，那跟前兒連個醫院都沒有！你到現在還拎不清，你還指望那個啥呢，也不看看你現在的樣子！”
    餘勇看她說得難聽，厲聲打斷，“行了，大姨，這房子是我媽的，她愛要哪要哪，讓她自己定。”
    林紅被餘勇突然迸出的氣勢驚到，一下子噤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