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卷:與子偕老  番外三:訪故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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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把幺弦撥,怨極弦能說。天不老,情難絕,心似雙絲網,中有千千結。夜過也,東窗未白孤燈滅。”
    舊語訴新愁,亦不辜負了這春景。青瓦含雨,翠枝隨風舞。向晚山上火紅盛放的榴花連成海,簇簇似鈴兒含露掛枝頭,階上綠苔含水,踏上去便有草汁溢出。雨雖歇,山上結枝成蔭,油紙傘上滴滴答答,風起而驟似撒豆,風歇而緩如滴漏。
    出密徑後,便見山莊。
    年久失修,外壁已有殘損,木門枯裂,朱漆疏落。輕扣門扉,待半晌不得開。複叩三下,方聞屋內動靜。
    門發出一陣略微刺耳的鈍響,屋內外之人初見,皆有驚色。
    “是你?”也就多年前見過一麵,楚麒仍記得這張臉,“你……怎得空光臨寒舍?”
    “本欲去北曄郡,奈何車夫會錯意,既至此,便想來看看。”對方合上傘,臉上稍見惑色,“不請我坐?”
    “哦,請!”
    山莊早已破敗簡陋,去年冬雪摧的庭間枯草如今仍在,塘內荷葉伴著浮萍生,多數廂房門扉閉,來者輕歎了口氣,“曾經風光我雖未見過,可未曾想是如今這般光景。”
    “倒也住慣了。”楚麒不怎麼喜歡這客人,“今日來莫非隻為在府上指點?這錦天城如今當是好生熱鬧,莫非是為躲清淨故至曄郡?”
    “受人所托,替他來瞧。”
    雨水自油紙傘滑落,楚麒原地立了一會,這世間豈有牽掛他之人,地上雨滴落成的那灘積水中出現了客人的身影,這才打斷了楚麒的沉思,“好得很,倒是不勞記掛。此墓從不生構樹棘藤,前些年新栽數棵常青鬆,如今已比四周槭樹高出半頭來。可見此地為風水寶地,不比別處差。”
    這客人不知聽進幾句,好似覺著在玩笑似地應和道:“此話屬實,且看他疼愛之弟弟如今如何,便知曉此乃仙人臥處。”
    兩人進屋後,因天尚有些寒涼,楚麒見他嘴唇凍得些許泛白,便溫上茶,又取了身披風給他,“莫要染病,讓他這好弟弟有由頭咎我舍寒。”
    “怎會!”他說完便以忙臂彎掩麵打了個噴嚏,寒戰過後呷了口熱茶,略有些難為情地看向楚麒,“許是有些受涼,可我不會歸咎於此。”
    “後山風大,先暖了身子,我再帶你去。”
    客人放下茶盞,“其實,我是從景曜祭拜考妣後來此。帝複其清名,諡為”賢”,欲將其墓遷入皇陵。”
    “緣何突然如此?”楚麒未掩神色,露出幾分敵意,“你來此,便是做說客?”
    客人搖頭,“我來此,乃是……”話音未落,門外便響起陣陣急促的敲門聲,楚麒持劍欲往,卻被客人攔住,“莫急,讓我去。”
    天不知怎的又飄起牛毛細雨來,客人冒雨開門,隻見門外站著的並非受命而來的官兵,乃是又一多年未見之故人。
    “蕭兄?”
    “你怎在此?”蕭夕先是詫異,隨後仿佛明了了什麼,拔劍架在他脖子上,“是替那人來的!”
    “非也。”這劍身的寒氣讓他頸上血管不自覺地往裏縮了縮,“我與你來此目的相同。”
    “休要騙我!”
    “千真萬確,你二位絕世高人在此,我又豈敢有虛言。”
    楚麒從屋內走了出來,瞧見蕭夕如此,忙加快腳步行到門前,將他手中劍打落在地,“你傷他心頭肉,可是嫌命長?”
    蕭夕生氣地攥緊拳頭,“早知如此,當初就該任他死在若山,如今也不會讓人不得安寧。”
    “混賬!你如此,才是叫人不得安寧。”楚麒罵道。
    蕭夕不再回嘴,別過頭去暗自發氣。
    “若山?”客人追問道,“當初若山救他之人,是你們?”
    楚麒攏了攏肩上披風,“進屋再說。”
    三人進了屋內,楚麒掩上門,蕭夕坐在隔門近的客座上,楚麒坐到主座上,對他說道:“自己沏茶。”
    見蕭夕仍不答,楚麒沒再管他。
    “我隻知若山鳴鍾,他便受難。他說乃是他殺了撞鍾人,借其身份及玉佩逃出入納,竟不是?”
    “他若可輕易出逃,何須受那兩年之苦。”
    “你如何可幫他?”
    楚麒說道:“本是不知,亦不想幫的,可當初他失蹤後,故人便夜夜入夢相求,言其弟如今受苦,讓我去救他。初時以為不過因胡思亂想所致,可誰知一連數月皆是如此,隻得下山打聽,果真聽聞他數月前去了北荒,生死未卜。我與蕭夕本是要去曄郡,可途遇一群說著入納語之人與官兵相鬥,蕭夕認出他們腰間信物,正是他當初在皇城遇刺時,從那些刺客身上所取。”
    那時齊言已死,齊睿登基,原先齊言手下之人仍在,那自然是歸於齊睿。既然皆是他手下人,又何來衝突一說?
    “而後呢?”
    “我與蕭夕觀戰後繼續趕路,到了北曄郡才知曉,他並未出關去過北荒,便知大事不妙。我們想著若是混入其中,興許可以探聽一二,可這些人平日裏以入納語交流,我與蕭夕皆不會,露餡了幾次。但他們所用之字為漢字,我們便暗中追其行蹤。不追不知道,一追才知,這些入納走狗竟比比皆是。他們各有任務,為天子所用。我與蕭夕逐了一年,直到追至錦西,才從齊睿寫與入納藩王之密函中得知了那齷齪勾當。他信中不僅提及將要割地之事,亦提及了一人。信中可見他定是恨極了此人,詳述如何折磨,手段極其殘忍。而所謂若山鍾鳴,乃是入納完成其所言之信號,他差人於邊城督之以報。”
    聽到此處,客人臉色有些蒼白,楚麒知曉他是心疼才會如此,對他說道:“還欲聽嗎?看來他當初瞞你,無過。”
    招親哥哥之恨,被困異國兩年,想到他重逢後迫不及待地要在城樓合歡,是因為他怕!怕往後再也不可行事,怕自己因在若山之折磨成了廢人。而此事,他從前隻輕描淡寫幾句,當時賀若羽再次提及讓他失神,應該想到,這些折磨哪兒是僅傷了他身,當是傷了心神。還騙人說是先鳴鍾再傷他,誰知是已完成使命,再鳴鍾為信。他當時飽受折磨,哪兒還有氣力殺了鳴鍾人逃出呢?
    “可否……說完。”
    楚麒雖有些吃驚,倒是說完了,可客人臉色已極為不好。蕭夕說道:“你無事說這些倒好,他聽完心疼,還幫什麼?”
    “若是他當初未能撐到我們去救他,他二哥會怪我的。”楚麒給客人換上新茶,“他於你,正如墓中之人於我。墓中人當初若想入皇陵,我如今也是不留的。可於我身旁長眠,是他之願。”
    齊歡聽聞梁玉求見,換了身衣裳後屏退左右,等著他多日不見之人的到來。剛瞧見身影,這一陣沁人心脾的蘭香便伴著清風襲入鼻間,齊歡將跑向自己的他迎住,緊緊地抱了個滿懷,“小玉,想死我了。凡外出,必晚歸,這壞毛病何時可改?”
    “我去了曄郡幾日……”梁玉環住他,帶著些鼻音抬頭說道,“求天子莫遷向晚山中墓,可好?”
    “好。”齊歡笑著說道,“你隻消如此與我說便是,何須親自去一趟?”
    見梁玉盯著他看,齊歡才發現他眼中淚光,莫非是不喜自己此舉,為楚麒委屈難過,忙撫著他的頭安慰道:“我並非有意拆散二哥他們,不過怕二哥之墓若在向晚山,後世不知該如何曲解。”
    梁玉推開他,雙手環住他的一隻手道:“求天子,此生無災無病,壽與天齊,可好?”
    齊歡怔了一下,複將他攬入懷中,點頭道:“好。“

    作者閑話:

    我最近休息了很久沒更文,休息期間把鬥寶從頭看了一遍,還是有很多不足之處,但是發現寫了給自己看也不失為一種選擇。本來不再寫番外了,但這個番外寫了開頭後來因為以後不更了所以沒寫下去,最近看完後補完的。真的到此結束啦,我去更《奉龍》啦,感謝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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