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君臨天下 第九章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2472
滾屏速度:
保存設置 開始滾屏
李晗如今一身商賈之人裝扮,從商之人,比起綠林,更不受人待見。可他如今有了顧家為靠山,又賺了不少銀兩,倒是安然自在。
已許久未見齊歡,如何傳得沸沸揚揚之事,他自然耳聞,且還問了個究竟。如今官府的告示已到處皆是,這朝廷反賊廢太子,已是人人喊打之境地。他嘲諷道:“喲,想不到竟有貴客上門。不知貴客來此,可是逼我命人前去報官領賞?”
“自然不是。”
“那來此做甚?”
張玘牽著齊青走來時,李晗吃驚不已,“你是何人?”
“張玘。”
“原來姓張!”
他覺得此人生得和梁遠相像,方才李晗還以為舊主未死,心中又驚又喜。此時得知並非梁遠,又恢複方才的態度,對齊歡說道:“你本性不改,惡劣行徑為天下人所不齒。從前對青衣軍嗤之以鼻,如今走投無路,便想起這兒來了?玉姑娘都被你害死了,還想讓我等被你連累?”
“並無此意。”
瞧見齊歡拿出兵符,李晗說道:“你得兵符又能如何?無梁家人之令,青衣軍亦不會相助,除非你讓玉姑娘活過來。”
齊歡將兵符遞給他,“隻願你能收留他們,如今吾乃朝廷欽犯,不想連累青衣軍,亦不想連累他們。我也想小玉回來,日思夜想,若當初知曉他離去目的,吾願親至北荒替他。”
當初梁玉讓他接他,不告而別,李晗亦不知為何。梁玉是心甘情願前往北荒,他又可歸咎於何人呢?
“銅符既然是玉姑娘所贈,那便收好。你們進來吧!本就是匪軍,又懼什麼是否連累。”
“多謝!”齊歡俯身行禮道謝。
張玘亦行禮,李晗忙扶住他,“不必了,受不起。”
“你好似懼我?”張玘從他反應便可看出,李晗有意目光閃躲著他。
李晗說道:“隻是有些未曾習慣罷了!你與舊主生得相像。”
“你說他像梁將軍?“齊歡細端詳,心中又生了幾分疑。
“外形有幾分罷了!”李晗說道,“可舊主無人可及。”
張玘並不知曉他們在說誰,仍附和道:“正是,我一區區草民,怎可與將軍相提並論。”
“舊主從不與人比較,老先生無需貶損自己。”
分好房後,李晗便吩咐準備午膳。這三人好似近來皆是食不果腹,尤其是其中年幼的齊青,食了整整一盤景曜米豆腐。
“飽了?”
“嗯!”
齊青滿意地點頭,李晗隻有獨眼,他倒是不怕。好似見過不少世麵的小大人一般。李晗覺得有趣,便對他說道:“此地不可白吃白喝,你若飽了,便去做活。若是不專心,便無飯吃。”
齊青說道:”讓我做什麼我皆可做,隻要您不把父親趕出府。”
李晗笑著說道:“看來這些年未白養,如今你父親是吾上司,吾又怎能趕他出府?”
“你說什麼?”
李晗對他說道:“我信玉姑娘未識錯人,他臨走前,既已為青衣軍擇主,從今往後,你便是我青衣軍之主。我信我自己未曾看錯,我並非甘為人下屬,並非甘願聽候差遣之人,可青衣軍一直皆在待明主。如今你若願為青衣軍之主,往後吾等亦願跟隨。唯有一個條件……”
“有何條件?”
“史書需載,前朝梁遠舊部,今青衣軍佐帝登位。”
“帝?你還欲讓我反?挑起戰事,定使黎民百姓受苦。吾來尋你,並非為重獲權位。”
李晗隻得歎了口氣,在齊歡心中一向如此,可他若不如此,而是野心勃勃,李晗許會瞧不上他,“那接管青衣軍之事,往後再議!”
“青衣軍若想正名,可投喬將軍麾下。”
“欲讓我們去戍守北疆,成他人之師?”
“青衣軍已被齊言汙了名聲,正如我如今境況一般,若想正名,又談何容易?”
李晗說道:“此水已渾,清者入之亦渾。正如這天下,如今已是非不分,黑白顛倒,不如覆之。剛從九爺府上回來,得知定國公出府遇刺,如今生死未卜,其親信皆已歸順鮑丞相及兵部唐淮勝之屬,顧家及我亦如此。如今錦天城為穩人心,未將此事公之於眾。可紙難掩火那日,反賊廢太子,便又背上個殺害叔父之名。”
齊歡早已不懼旁人如何抹黑他,隻是叔父遇害,使得他心中越發難受。他想知曉,這一切到底是何人所為。趙係口中,欲將他千刀萬剮之人,到底是誰?謀逆之人,又是何人?
此人如今行事如此大膽,齊朔向來多疑,又怎會不生疑?他如今兵權在握,那些人縱使欲鬧翻天,帝台藏兵不過數萬,本就奈何他這九五至尊不得。
可叔父出事,參天大樹一倒,齊朔明知他親信何其龐大。如今暗中結黨,朝廷仍未有任何動靜,此事便極其蹊蹺。若說齊朔明知有鬼而縱之,這等養虎為患之事,他不會做。
“父皇,不是昏君。”
“哼,愚孝!”李晗不敢苟同地搖了搖頭,“他下令諸你東宮,取你性命,你死裏逃生,倒是心胸寬廣,毫不計較。”
齊歡瞪了他一眼,“激將法亦無用。我被人汙蔑,罪狀確鑿,他又能如何包庇?倒是你,一心想反,縱使成了,亦是反賊篡位!”
“到時你若是皇帝,便命太史改青史即可。堂堂天子,那點權利都未有?”
“史不正難正朝綱,若非逼不得已,凡謀權篡位皆可大加讚頌,那往後效仿者難以計數。曆代皆是父子相殘,兄弟相爭,如此下去,後世當如何,天下又當如何?”
李晗說道:“可你若登位,便將你父兄寫得頗為不堪,昏聵無能。如此乃是替天行道,便可名正言順。曆代青史,既是人所寫,定存偏見。”
齊歡聽後氣得錘桌,李晗亦蔫了,不似方才那般理直氣壯。其父兄之功績,並非輕易可捏造,否則便有史料毫無邏輯編撰之嫌。畢竟滅前入納,統一天下,平奇陽之亂等,皆為史實。
“先生。”
張玘一直未曾說話,此時目光呆滯看著前方,想來喝這景曜蘭酒貪了杯,此時已醉了。
“這老先生與舊主生得著實有些像。”
“那若是小玉老了,可會是如此?”
“興許吧!玉姑娘乃將軍之子,雖承夫人美貌,可骨相仍如將軍。晚年許會如此,可惜……”
齊歡扶著張玘,若是背著,張玘這胸腔骨頭便硌得難受,會頗為反感,“我送他回房。”
送張玘回房後,齊歡讓他坐在榻上,替他脫靴。突然想到了什麼,“先生,冒犯了!”
他脫掉他的長襪,掀起褲腿。那腿上清晰可見的三處位置相同的箭傷疤痕,出現在他眼前。
“你究竟是誰?此乃巧合,還是你就是他?”
張玘皺了皺眉,踹了他心口一腳,而後倒下睡去。
屋內仍有些悶,齊歡走時未曾閉門。有客經過門前,循香而來,瞧見躺在床上的張玘。
“生蘭香骨,是夫人否?”
自己曾去北荒尋多日未過,那個從前的身影早已消失在大漠之中。他已不在了。搖頭道:“夫人已逝,不可能是他。”遂轉身離去。
可巧睡夢中的張玘,突然說道:”不囚不迫,不奪不爭。”
阿顧停住腳步,一束光恰巧透過簷縫,落在他身上。走到門前,看見院內那株長滿綠葉的玉蘭樹,他突然笑了。
作者閑話:
哇哦!哇哦!哇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