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叢忽傳異響，那雙赤目發著紅光，那怪物正呲牙咧嘴地對著齊言。他拔劍與之搏鬥，身旁傳來陣陣哀嚎。有的被刺穿胸腔，有的被咬斷脖子。齊言被那鋒利的角撞飛了好幾次，頭撞在樹幹上，暈眩了一會。
    也並非刀槍不入，齊言用憫憂劃傷了它的眼睛。那是它周身最為脆弱之處，它哀嚎著求援，齊言率兵歸城。
    見到文先生，還未來得及問候。可夜色障目，霎時入夢，直到此時……
    一束光從屋頂照至榻上，齊言微睜開眼。
    “王爺……”
    薛秋晃動著他的胳膊，他發出一聲低吟，示意他自己已醒，薛秋這才停下。
    “如此醫人，倒是少見。”已無氣力與他爭，此時說話，兩肋如有重物壓住一般。頭疼欲裂，血流仿若欲衝破頭頂。齊言笑了一下，鼻腔換氣有阻滯，雙眸充血發出陣陣刺痛，“我已知曉。”
    看見薛秋從房中走了出來，文簡背對著門而立，聲音沙啞地問道：“如何？”
    薛秋將沾滿鮮血的手背了過去，腕處白衣處尚有血指痕，他說道：“應他之求，如你所願。”
    文簡轉過身來，躬身行禮，“多謝。”
    得知梁玉欲幫他，阿顧本想親自前來，可如今錦天城一帶於他而言便是虎穴，來此定有不測，隻可令心腹前來助他。
    “夫人，顧九卿已將曾經顧府之人悉數換為其心腹，如今錦天城一帶顧府中少有可信之人。”
    齊歡斜睨著此時靠近梁玉耳邊的阿顧親信何久，那筆下的“人”字抖成了“入”字。
    ”有何話不可遠些說，本王還能管這等閑事不成？”
    何久有些委屈地說道：“王爺，您此時管的不正是……”
    “如何？”
    方才不讓他在此，非說此乃王府，且此處的筆墨更香。讓他留在此處，又莫名說些氣話。
    梁玉對何久說道：“但說無妨。”
    “九爺不可親自前來，望夫人萬事小心。”
    “曾在錦天城內的忠心之人，可否告知其名，如何可尋，又可有去處？此事可難？”
    “不難。”何久說道，“有些已離了錦天城，有些尚在，尋了其他差事。夫人問他們，可有何打算？”
    梁玉點頭，“尋可用之人，自有妙用。不知，他們可願應我所求？”
    何久頗為肯定地說道：“他們對九爺忠心耿耿，無論身在何處，皆為顧府之人。您乃是顧府夫人，我們九爺明媒正娶的妻，他們定誓死跟從。”
    齊歡在一旁冷哼了一聲，“看似神仙眷侶似鴛鴦，無非誤上花轎錯嫁郎！”
    “王爺您……”
    梁玉對他說道：“莫再理他，勞煩何先生幫忙引見阿顧心腹。”
    “小的之幸。”
    何久告辭後，齊歡突然問他，“小玉，你當初與他成婚之時，是何心境？”
    與阿顧成婚，無非頂替那女子罷了，那時唯有恨，豈有何喜。
    “王爺娶親之時，錦天城內張燈結彩，當是喜慶。那時，曄郡滿城桃花開，有幸見過。”
    “我與她並無夫妻之實。”
    梁玉愣了一下，笑著說道：“王爺可是想聽屬下之言，故談及夫妻之事？”他走到齊歡麵前，四目相對，他看著齊歡眼中期待的神色，對他說道，“屬下並非如此！”
    齊歡手中的筆晃動了一下，這一筆，將紙上那竹枝生生折斷了。
    得知齊言身受重傷，命在旦夕，齊朔遣禦醫速速前往常尹城。
    齊言喝了一口苦澀的藥，頗為虛弱地問文簡，“先生，您說父皇遣禦醫至，是憂心失其子，還是憂心失此城？”

    作者閑話：

    攻心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