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人……什麼都未曾聽見。”
    齊歡遞給他一錠銀子，“若不慎泄露半個字，這銀子，可夠厚葬你了。”
    店小二接了過來，忙說道：”小人不敢。”
    昨日有人來報後，齊歡便匆忙出城去。數日前便已派人前去候著，想來定是憂心。
    齊歡如今看得未必不比梁玉通透，尤其他曾放浪形骸為求自保，那時心如明鏡照世間善惡，已看過太多貪嗔癡的下場。
    抬頭看了眼書房那幅歡鵲玉蘭圖，或許陪伴身側，近在眼前，情深而不擾，便好。
    “夫君欲出府？”
    “嗯！明日喬將軍歸，你可有何話想托我帶去？”
    喬月將藏於袖中的香囊遞給他，“不如佩此妾繡的香囊，再與父親言妾。”
    “有勞你早有準備。”齊歡將那香囊接了過來，熏的是玉蘭香，香囊外繡的亦是玉蘭花。他看了喬月一眼，將那香囊還給了她，“非我所喜，往後，別再枉費心機。”
    故意用枉費心機而非白費心思，話含貶義。倒是並非絕情，隻是當初成婚，喬月有言在先，如今卻言行不一。先有丫鬟偷聽，今日又以這玉蘭香囊試探，倒是不簡單。
    梁玉上前向齊歡與喬月行禮。
    “偕樂亦要出府？”
    見喬月麵帶疑惑，梁玉笑著說道：“回王爺王妃，正是。小的如今字敬瑗，敬瑗今日欲出府會友。”
    齊歡欲言又止，梁玉再行禮後便走了。
    許久未見叔父，齊青見到齊歡後，喜形於色，忙跑了過來。
    “青兒。”齊歡伸手捏了捏他的臉，將他抱了起來，用手刮了他的鼻子，“仿若又重了。”
    “下來！已非繈褓，還這等撒滯殢！”齊裕如今蓄著胡須，背著手頗為嚴肅地對齊青說道。
    齊歡對他說道：“哥哥，他如今還小，我如他這般年紀時，還在父皇懷中哭嚷著要和樓先生一道歸府呢！”
    “如今歡兒倒是如願，確實住在樓先生曾經居所。至於他……”齊裕看著委屈的齊青，篾笑了一聲，“他的心眼可比你兒時多。”
    齊青拱了幾下身子，示意齊歡將自己放下了，為了不讓他為難，齊歡隻得放下他，對齊裕說道：“哥哥，緣何對青兒如此嚴苛？”
    “嚴苛？”齊裕厭惡地看了齊青一眼，“此等禮數都不知，如何成才？”
    齊歡歎了口氣，蹲下身對齊青說道：“待叔父議事畢，便帶青兒出府玩。”
    齊青頗為乖巧又有些許委屈地含淚點了點頭，而後識趣地離開了。
    “未曾想，楓兒竟……”齊裕如今想起，便心疼不已。
    齊歡握緊拳頭，“奇陽無恥使障眼法，又遇魯昭那等奸賊……是我未曾護好二哥。”
    “此事豈能怨你？”齊裕歎惋，“可惜楓兒都不可葬於錦天城。”
    “哥哥緣何如此說？”齊歡問他。
    “當年他前往封地，亦有萬般不舍。可他若不請命離去，便保不住他母妃。”
    齊歡想起當年齊楓離去之景。
    “二哥，你常回來看看歡兒。”齊歡在宮人懷裏號啕大哭。
    那時齊楓年紀尚輕，亦紅了眼眶，“好。”
    此去封地，每年可見的次數屈指可數。興許他記得那日離別之景，才對齊歡如此之好。除了賢妃，在齊家他僅有齊歡一個親人了。
    齊歡不解，“二哥他一向與世無爭，賢妃體弱多病不便爭寵，到底為何？”
    “當年將楓兒每日皆請命入宮向賢妃請安，父皇嫌他過於在意賢妃身子，會無心政務，生了殺其母之意……楓兒知曉後，情急之下又與父皇頂撞，恰佐父皇所想。他為證己心，為護他母妃，縱使未到年紀，亦請命前往封地。”
    齊歡知曉齊楓一向不卑不亢，對皇權更無所想。總以為他離去無非不想卷入紛爭，未曾想竟是因為此事。
    “二哥一向如此。”齊歡聲音有些顫抖，想起見到齊楓的最後一麵，他鼻頭一酸，“向來舍己為人，無論為全孝悌，還是為心中所愛。”
    可惜，齊楓再也無法兌現承諾，再也無法歸來見齊歡了。
    齊裕說道：“是啊！若是他當年留在了錦天城，齊言又豈有機會……”
    自齊楓離去後，齊言與齊裕間的爭鬥愈演愈烈，而齊言又得其謀士文簡，齊裕根本鬥不過。當初他身旁的謀士，看似暴斃身亡，皆死於他們之手。自那之後，便有與廢太子謀，自身難保之說，他身邊再可用之人。
    “歡兒今日前來，除了看望青兒，可有何話與我說？”
    定國公府門前，梁玉被攔住去處。
    “何人？”
    梁玉拿出信物遞給他，“小人乃五王爺門客梁敬瑗，受吾夫君顧家家主之托，來此求見定國公。”

    作者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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