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玉近來恢複得甚快，臉上的傷已淡了許多，容顏恢複了大半，大夫道薛秋先前的醫治甚妙，不會留疤，再養一月便可完全恢複容顏。箭傷亦已恢複，如今已可行。齊歡後悔當初未曾讓他靜養，致使過了這些時日才好。
    天初明，梁玉從夢中驚醒。仿若回到娘親死的那日，仿若回到齊歡用箭射傷他那日，雖已驚覺，卻仍是心痛不已。
    見齊歡又在身旁，他近來不讓他與自己同寢，齊歡定是趁他熟睡後來此，輕手輕腳，未曾動衾被，而是和衣而臥，蜷在床側。
    他伸手碰了碰齊歡的額頭，齊歡微微睜眼，便看見他的眼珠正隨著他的手所觸碰的地方移動著，眉心、鼻尖、朱唇……
    “小玉？”梁玉縮回了手，齊歡笑著問，“可見我？”
    他欲轉身，被齊歡摟住，“讓我好生瞧瞧，小玉這如玥明眸。”
    梁玉並未配合地閉上眼，齊歡輕撫他的眼皮，“吾之過。”
    梁玉想到中毒之苦，或許同舟所中，並非同樣的毒。或許同舟中毒後，師父雖總言讓他好好歇息，可從未管過他，導致他再難恢複容顏，永遠失明。
    相較之下，他本想讓梁玉死於荇澤城前，可梁玉以陰易陽，終究躲過一劫。
    他本會被膻豺殺死，可他說了那句他唯一會的河陽語後，那膻豺停了下來。看似傷了他，實則助了他。
    “小玉可能言？”
    齊歡湊了過來，梁玉用手推著他的肩不讓他靠近，齊歡略委屈地說道：“小玉以為我要做甚？還是小玉想我做甚？”他又湊近了些。
    梁玉眼神有些驚恐地搖頭，用手擋住。
    齊歡心中隱隱作痛，從前待他那般殘忍，傷他至深，他笑著握住梁玉的手，“往後，我不再趁小玉之危。若論鬥嘴，天下無有可敵我者，往後小玉想言，無論誇讚責罵，吾皆可替。”
    梁玉看著他，既是不解意，如何幫他言，權當笑談。
    未曾想，從前有大皇子之事，他正逢氣頭上，待梁玉稍顯抵觸。當初讓他為外寵，無非想以此稱呼泄憤。可如今齊歡已釋懷，誤會得解，他便對心中所想毫不掩飾半分，似想將此情昭告天下。
    梁玉此時躺在他身旁看著，日思夜想的未已，如今近在眼前，心中隻願可多看一會。
    不知因何故，在大軍回荇澤前，齊朔下急令調無常軍回錦天城，即日啟程，不可耽擱。
    “此次終可帶吾之小玉歸錦天城，心滿意足，再無所求。”齊歡站在馬車旁，眼中盡是柔情地看著梁玉。他留下書信給阿秋，直言心中愧與悔。
    “夫人。”
    這熟悉的聲音，讓梁玉怔了一下。
    阿顧走了過來，梁玉有些緊張，怕他做何事，畢竟他絲毫不將齊歡放在眼裏。
    誰知阿顧恭敬地向齊歡行禮道：“王爺。”
    “你是何人？”齊歡見梁玉看他的眼神不對，而上次顧府的那兩人亦曾喚梁玉“夫人”。
    出乎梁玉的意料，阿顧竟會親自來荇澤城接他。此次重逢，阿顧看見梁玉第一眼，臉上露出的當真是喜，無半分虛假。他上前將齊歡身旁的梁玉摟入懷中，
    “吾乃顧家之人，來此隻為接餘明媒正娶之內子，與子偕歸。”

    作者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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