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人聽見後立刻走了過來，仔細瞧了瞧。
    梁玉曾戴過耳環，此乃婚俗，當時阿顧為娶他，刻意如此，他雙耳耳垂上傷有痕。且梁玉如今容顏，因齊歡不來，靜養後已恢複了些。他們從前在議奇國經商之事時，曾見過梁玉，他的容顏，他們不會忘記。
    而且同舟比他身形高大些，梁玉相較之，更似女子。
    “當真是夫人啦！”他將梁玉扶起，“夫人，九爺尋您許久，未曾想您如今竟還在此舊居守著，受了百般苦，成了如今模樣。”
    顧家人皆對阿顧忠心耿耿，如今尋見梁玉，自然高興。
    齊歡問道：“你們胡言亂語什麼？”
    那兩人跪下說道：“王爺，他並非去往奇國之人。”
    齊歡聞之，有些怔住了，“你們可是見本王傷他心疼，這才尋的由頭替他開脫？”
    “並非如此啊！”那兩人說道，“他乃是顧府……上賓，我家九爺的知己。不久前，顧家齊遷，不慎走散，近來顧府上下皆在尋他，未曾想竟在此，已是如此了。”
    “李晗曾言，你們篤定那畫上之人便是他，如今為何如此說？”
    那體態臃腫之人說道：“王爺恕罪，我等該死。那畫像上確實是他，我們當時不知此人問他作甚，便撒了慌。將另一與他有幾分相像，但容顏盡毀、雙目失明且隨我們奇國之人說成是他。如此，無處求證，縱使錯了，也……也無妨。”
    “你們……”齊歡氣得發抖，他問道，“他至顧府多少時日？”
    “約六七年前，當時身受重傷，性命垂危，是九爺救了他。”
    齊歡聽完坐回凳子上，是芸紋城之禍後至舉玉出現在荇澤城前的那段年歲，是自己由思生恨的日子。
    梁玉此刻嘴角上揚，心卻疼得要命。
    過往數年，他皆心懷所望。他信伯牙，可惜伯牙並非為他絕弦，而是因旁人所言，便盡信了。
    他為謀者，當為謀主生，為謀主死。可他活該愛上了謀主，受此懲處，他亦無怨無悔。可他從未想到，齊歡竟如此不解他意，如此不信他了。
    他為人如何，齊歡從不知，從不信。那這誤會，如今解開與否，又有何用？
    他亦想起昨夜仆人來時所言，”我方才前來送藥……王爺他與阿秋……”
    “小玉。”齊歡聲音有些顫抖地喚了他的名字。
    梁玉今日才請仆人將那玉佩取給他，方才還在袖中。他好不容易可著外衣，方才在窗前還想著若是可痊愈，便可幫未已了。他取出那塊玉佩，用手輕輕撫摸那玉上的”歡“字。
    他曾以此玉為謀約起誓，以此玉為齊歡祈福，以此玉支撐著渡過從前時光。
    “啪……”
    他將那玉佩狠狠地摔在地上，隨著一陣清脆的響聲，那玉被摔得粉碎。那個字裂開，被分作”雚“和”欠“二字。
    玉佩清透，可齊歡卻覺得碎骸頗為刺眼，他雙眼通紅地看著梁玉
    梁玉拽著其中一人的衣袖，用手指著門外，示意他們帶他走。從此不擾秋夢，不拖累謀主。
    “不可。”齊歡上前攔住，他吻著他的額頭。
    好似懷中人突然有了溫度，好似又如同從前一般，並非僅是玩物。他心中的珍惜已無半分阻礙，無需隱瞞，他緊緊地摟著他，“小玉，不可……不可離去。”
    梁玉別過臉去，可惜他如今，隻可在心中問一句：
    未已，餘自初遇到如今，何處負你？

    作者閑話：

    仍是心痛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