層雲蔽日，屋內忽暗，一陣陰涼侵襲而來，讓梁玉打了個寒戰，鬆開緊握著阿顧的那隻手。
    阿顧目光陰鷙地看著他，“何不至死亦不鬆開？有何好躲？”
    梁玉不讓那人前去，無非是那人與齊歡眉眼有幾分相像，他竟就有些舍不得他去白白送死。可就因這三分相似的皮囊，便生了惻隱之心。
    “無非相麵識人，認定為真，無憑無據。”
    “相麵？如此想想，他生得與齊未已倒是有些像。僅憑那雙眸，夫人便想護著他，生怕他再去奇國送命？你僅因此，便憐旁人至此，夫人好生了得啊！”阿顧悻悻地說道，“讓我棄了奇國的生意，便尋得可取而代之之法。否則，便以齊未已的命來償。”
    旁人言，大可權當笑柄。可阿顧不同，他所倚靠的參天大樹，是個唯利是圖之人。縱使疼愛齊歡，亦不會因失侄而與他反目成仇。畢竟這五載，未曾聽聞他派人尋過齊歡一次。
    “吾有過，豈敢攔？”
    “倒是清醒了。”
    顧九卿很快便再次派人赴奇國，此次倒是風平靜，平安無事。待他們歸來後，那與齊歡生得三分相似之人，便因罪被斬首。
    斬首那日，阿顧親自帶著梁玉去看，劊子手刀起頭落，這是行當中的規矩。頭顱落地，滾了一會，便帶著人死前驚愕的神情，定在斷頭台前，瞪著圍觀之人。
    “如今可還會生憐呢，夫人？”
    梁玉嗤笑，“吾何德何能？”
    他有時覺得阿顧精明，有時又覺得他糊塗，可為人奸詐歹毒，做事狠決果斷，倒是真的。
    此人之死，冤屈難平。可他一人死，保了錦國安寧。得知有漏網之魚，便遣人到錦國解惑。
    縱使此人所說為真，若旁人皆不信，而輔以假證，他也百口莫辯。最終真為假，實話成狡辯。
    顧九卿再遣人去，便平安無事的歸來。看起來好似果真驗證此人所言為假，合乎情理，可梁玉覺得有些欲蓋彌彰。無論膻豺為何物，奇國定是暗潮洶湧，從他們初殺錦國商隊的那一刻起，便已預示著什麼。
    他得想法子，讓顧家減少與奇國的商隊往來。
    齊歡心有疑惑，聽聞此人要被問斬，便從錦天城趕來，想探究竟，倒是問得些消息。此時坐在酒肆裏，薛秋趁他不注意，偷偷端起他的酒杯。圍觀斬首的人群從此街巷經過，齊歡看得出神。正疑惑這人群中緣何竟有身著華服之人，想瞧得仔細些，便被薛秋被烈酒嗆辣得發出的咳嗽聲奪走了思緒，扭頭看著他，“做甚？”
    李晗笑得不得不停箸，“怕是喝錯了，酒作茶飲，瞧這模樣，怕是醉嘍！”
    齊歡再轉頭看，已不見了身影，隻能端起酒杯，忿忿地看了薛秋一眼，“胡鬧！”
    薛秋頗為委屈，可因醉酒，舌頭有些捋不直，“大哥哥……討厭。”
    “王爺，我派人去尋玉姑娘，有些消息。”
    齊歡眼神變了一下，而後那光漸漸消失，“無需與我說。”
    李晗說道：“王爺，您不也要娶親了嗎？您與玉姑娘如今各成良緣，並非斷袖，豈非好事？”
    “各成良緣……他在哪兒？”

    作者閑話：

    齊歡啦，你怎麼就不看下去呢？他方才還在你眼前呢！我的天啦！虐死我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