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玉一早如往常一般，到府上的涼亭內撫琴、等人，可今日已是巳時一刻，他還未來。
    “倒是還有閑情逸致。”
    齊楓話音剛落，琴聲也戛然而止。
    齊楓問他，“你可是嫌他不夠煩？”
    “心亂觀人，人盡皆煩。”
    梁玉並不受影響，再次撥弄琴弦。此時彈的，是一曲《高山流水》。
    齊楓聽到這曲子，方知梁玉用意。依他所想，這不過是梁玉欲引齊歡前來，想讓齊歡聽他的狡辯，“你在試他？”
    “那二皇子此時，是在試小的？”
    齊楓拔出麒槭，用鋒利的劍鋒挑斷了琴弦，隨著一聲怪異刺耳的琴音，梁玉的手背被崩裂的斷弦抽了，那道傷口開始滲出血來。
    “你說過，絕不負他，你竟做出這等……你還盼著他信你，你當他是傻子嗎？”
    齊楓失態，確實少見。
    門客犯錯，趕走便是。可齊楓並未如此做，親自前來過問緣由，替齊歡不值。他帶著真情處事，也便如此感情用事，他很看重梁玉與齊歡的情意。
    “如若王爺趕我走，我自會離去，絕不久留。”
    他帶他回府，也隻有他能逐他出府，若他不願，他便不走。
    齊楓心想，既然如此，你早知他不會，你又何必試他？
    梁玉是知曉定國公有龍陽之好的人，這個秘密足夠讓定國公殺他滅口。可若他自己有斷袖之癖且愛慕的是齊言，那當初齊言將他送到定國公府上為門客無非是因為厭惡他，但看他有才而定國公愛才，便將他引薦給齊峰，想加以利用。
    正因梁玉成了斷袖，那齊言引薦之事，便成了歪打正著，而並非投其所好。如此，可讓定國公消了對他的疑心。
    再者，他在小乞丐幫忙謠傳的話中，刻意強調與齊言結怨之事。不如將二人矛盾挑明，縱使是假的，可他若不否認自己有斷袖之癖，那此事便是真的。
    經小乞丐的渲染，往後他若被人追殺或是暴斃身亡，旁人八成會第一時間想到齊言。以防萬一，他還順道給自己加了個頗為惜命的個性。
    隻是齊歡……
    梁玉被傷的手，因他方才欲握拳而疼得厲害。抬頭瞧隻齊歡帶著兩個容顏貌美的女子走了過來，臉上帶著笑，仿若無事一般，“二哥，聽說三哥明日便要去河陰城調查河陽納貢一案了。”他目光快速掃過梁玉和他麵前那具斷弦琴，眨了幾下雙眼。
    梁玉背著手，起身問道：“王爺，屬下可否去三皇子府上拜訪？”
    齊歡或許沒太聽清，或許聽見了，但看起來並不在意。
    梁玉看著他一言不發地摟著那兩個女子離去的背影，心中已知曉他的答複。
    “五王爺府上門客劉玉在門外求見。”
    齊言正與紀靈羅一道研習詩譜，聽到此人通稟，心中有些疑惑，紀靈羅扯了一下他的袖角，他方知自己方才有些走神，便說道：“讓文先生去見吧！”
    “是。”
    文簡再次見到梁玉，這臉色自然是極差，若不是礙於顏麵，恐怕早已下了逐客令。
    梁玉向他行禮，文簡轉過身去，“素聞文先生之心，如海之納百川。今日一見，果然是……浪得虛名。”
    “聽聞五王爺府上門客謀略了得，頗有心機，倒是名副其實啊！更何況，堂堂名將之後，竟有這等怪癖，亦可謂可笑至極。”
    兩人針鋒相對，梁玉倒是淡定從容，文簡則根本未曾將他放在眼裏。
    “今日來拜訪三王爺，無非為了一件事。”
    “何事？”
    “還命！”

    作者閑話：

    這條命，你要得起，那便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