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都城之中，暗藏多少齊言的眼線，倒是難以推斷，但經過上次之事，梁玉提高警惕，不再掉以輕心。尤其雪夫子這等清高之人，其居所定是遠離喧鬧，必在幽僻之處，那些地方往往暗藏殺機。所以梁玉讓車夫和他說了那雪夫子居所四處的環境，去那兒的路線以及一路會途徑的地方。
    “可可有什麼生意興隆的青樓或酒館？”
    “那是自然。”
    他讓車夫載他到那些車水馬龍的街巷之中，這些地方，行乞者眾多，而且人流量大，不那麼容易被發現。等他下車後，他悄悄藏了起來，確認四下無可疑之人後，尋了一個與自己身材差不多的乞丐，給了他一些錢，讓他去買了個鬥笠。
    而後換上那乞丐的外衣，披散著頭發，讓乞丐找了一些玩伴，跟著他一道去雪夫子的住處。
    這些乞丐對於城中非常熟悉，何處出城方便，何處不易被發現，他們都了如指掌。畢竟平日裏行乞，尤其是在都城，多少會受到官府的管製。得找些菩薩多天兵少的地方，這樣才能活下去。
    平安到了雪夫子住所後，梁玉便去求字。至於如何求到的，說是梁玉當真有本事，倒不如說他有個好師父，而他還因此讓師父背負了一個人情。但師父疼他，若從雪夫子那得知他還活著，定會開心，也不會計較了。
    “是雪先生的馬車將我送回府上的，之後那馬車中發生了何事，我確實不知曉了。”
    齊楓說道：“那你如何知道，是他們傷了蕭夕？”
    “我隻是疑。”梁玉說道，“黃昏與王爺一道去看他命人在園中新種的菜時，聽到王爺提及一日未見蕭公子，當時便已猜到一二。按理來說，他若平安無事，定會與我一道回來複命。快到子時還未見他，我便去看車夫是否回府，我交代我下車後，他在那兒稍作等待，便駕車回府。可我發現他並未回來，我猜有異，請護衛幫忙出城去尋，這才尋到了身受重傷的蕭公子。那車夫昏迷不醒，好在未受重傷，並無大礙。我已交代，讓他們守口如瓶。”
    大夫看過蕭夕的傷勢後，開了止血的藥，幫他包紮了傷口。
    蕭夕此時頗為虛弱，若不是有人去尋到他，他興許還未走到城門，便已死在路上了，“屬下……不知雪夫子所在，讓那車夫帶我前去……誰知……那些刺客跟隨馬車出城後，便誤以為屬下是劉公子，便想殺我，被我統統殺了。那些人其中一人身上，有……有三王爺府的令牌，屬下帶回來了。”
    “如此說來，我在都城中躲過的，隻有蕭公子您一人。”
    “是。”
    “齊言為何要殺你？”
    梁玉說道：“小的不聽話，該殺。但殺身之禍，是小的與三皇子的個人恩怨。不會連累五王爺，畢竟三皇子野心再大，也不敢派刺客到五皇子府上為非作歹。”
    “你明知他要殺你，還敢聽齊歡的胡言亂語，出府去求字？”
    如此危險，還險些喪命，梁玉不是沒想過，但他也並未猶豫。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他總不能畏首畏尾地在王府躲一輩子，在齊歡身邊寸步不離地受他庇護一輩子，“王爺信我，自當不負所望。”
    “連命都可舍？”
    “生死由命，能活到幾時還是未定數，何不以此命做些值當之事。”
    齊楓看著他，這眼神仿佛在看故人，他也不知自己在與誰說，說了句，“瘋子。”而後對他說道，“他說了許多次信你，每一句都是真心的，你切莫負他。”他仿佛看出了齊歡的心思，他不會輕易對人真心的，他的真心太稀少，太可貴，一輩子興許隻能給為數不多的幾個人，若隻是知己，他是不會如此的。
    梁玉從他眼神中能看出，他一定虧欠過什麼人。隻有虧欠過別人的人，才能在說不辜負時如此語重心長。
    “咚……咚……咚……小玉？”
    梁玉慌忙脫下帶血的外衣扔到一旁，而後去開門，“王爺，您醒了。”
    “你……深更半夜……”齊歡氣得霎時清醒了，“你穿成這樣到哥哥房中，成何體統？”

    作者閑話：

    齊歡，你這次亂說話，真的傷到哥哥的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