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歡不參與政事，也不必上朝，隻是時常被委任一些閑事，所以基本上沒做過什麼有價值的事情。也難怪臭名昭著，說他是個好色之人。畢竟未曾有過功績，倒是不好的傳言更多。
    但今日卻被傳喚到宮中，說齊朔召見他，故一早便進宮去了。
    到了宮中，倒也是規矩了些，在齊朔麵前也不會胡來。行禮後齊朔便給他賜座了。
    “歡兒，朕聽言兒說你府上新招了一位門客，這可是真的？”
    齊歡說道：“回父皇，確有此事。”
    心想齊言這招用得妙啊！巴結叔父不成，倒是在父皇麵前討了歡心，顯得頗為孝悌。
    齊朔極為滿意地點頭，“年紀也不小了，該替兄長分憂了。”
    齊歡說道：“父皇，兒臣能力難及兄長，對政事更是一無所知，無法給兄長分憂。”齊歡心中清楚齊朔的想法，在這個節骨眼上突然讓他參政，分明另有用意。但他一向對官場權勢敬而遠之，過著自由自在的日子未嚐不好，何必整日爾虞我詐呢？
    齊朔說道：“初理政務確實會覺得繁複，思慮之處審度之處甚多，但初學之人皆是如此，多些時日便好了。”
    齊歡勉強說道：“兒臣盡力為之，畢竟為父皇所望。但畢竟初理政務，若是有不當之處，還望父皇莫怪。”
    “好，那此事便交給你處理，裕兒從旁協助。出宮後，你去你王兄上與他商議，他便會告知於你到底是何事。”
    “謝父皇委以重任，兒臣定當竭盡全力，悉心聽取哥哥教誨，不負聖意。”
    齊歡心中何嚐不明白這安排的用意，既委任於他，又不告訴他到底是何事，無非隻是想讓他加入其中，不主導但擔主責，說明此事定有些棘手。若果真犯了錯，他也是代兄受罰，更何況他一直如此無用，此事不成也是常理。
    “好，不愧是朕的兒子們。你母後想見見你，你現在便去她宮中拜見吧！”
    齊歡起身行禮後說道：“是，父皇，孩兒告退。”
    中午與皇後一道用了午膳，出宮時已經是申時了。他沒有著急到齊裕府上去，而是先回府。計劃等明日再去。連聖命都如此拖延，才是他齊歡的作風。
    自從齊言一人從定國公府上回來後，便時常會想起梁玉。
    “王爺，怎麼又心不在焉？”文簡見棋盤上落得雜亂無章、一直被動的黑子後問道。
    齊言說道：“先生，自從上次事與願違之後，我心中有些不安。”
    “有何不安？”
    “怕他暴露身份。”齊言仔細看了看自己方才下的棋，歎了口氣。
    文簡笑了笑：“他比你怕死，自然不會暴露身份，聽你說起在定國公府上之事，可見此人有些智慧。王爺若是怕，那派人殺了他便是。”
    “先生，他……”
    “怎麼，王爺又猶豫了？”文簡穩穩地落下一顆白棋，“莫非王爺所想並非大局，而隻是這一顆棋子？”
    此時齊言的隨從走進來，說道：“王爺，五皇子今日進宮了。”
    “可知何事？”
    “這個屬下不知，但聽說是皇上親自召見。”
    從齊歡搬出宮到王府開始，齊朔主動見他或者他主動見齊朔的次數越來越少，除了皇子必須要參加的情況以外。齊朔親自召見他，是為了什麼？
    他對文簡說道：“先生，如此看來，他如今並非毫無用處，可留一命。”
    文簡未曾應他，既然他執意保他，他也無話可說。探聽消息這等事，何須梁玉。況且齊歡明知梁玉為齊言引薦之人，貪戀其美色從定國公那兒要了過來，如今一定早已知曉他是男子。他縱使再是個窩囊廢，也不可能不提防，又指望他問出什麼消息？
    齊歡回到府上後，便叫梁玉到庭中，命人拿來自己的琴，叫來兩個絕色佳人起舞。
    梁玉心中極不情願地坐在他身邊，聽著他親自彈奏的《高山流水》。
    一曲奏罷，齊歡滿意地說道，“高山流水遇知音，不知玉兒覺得如何？”
    梁玉說道：“王爺，往後隻需直呼劉玉本名便是。屬下身份卑微，玉兒小玉這等親昵之稱怕是不妥。”
    “有何不妥？我願意如何稱呼便如何稱呼，旁人若敢胡言亂語我定不輕饒。”
    梁玉在心裏白了他一眼，說道：“王爺隨心便是，是屬下多慮了。”
    “還未作評呢！”
    梁玉說道：“王爺想聽實話？”
    “那是自然，我向來厭惡虛情假意阿諛奉承。”齊歡那雙眸滿懷期待，好似梁玉一言能解心中千萬惑。
    “曲子優雅，高山流水是清雅之境，美景與琴音相伴，伯牙撫琴，子期靜靜品味。今日在此，王爺撫琴之琴聲悠揚，不足之處，便是舞太過贅餘了。”
    齊歡笑著說道：“本是讓你聽的，看美人是我看的，可見小玉未曾專心了。有時候，事事皆足，未必是件好事，反倒有缺憾的好。”
    梁玉時常覺得齊歡總會說些稀奇古怪的話，時而有些不像他。
    齊歡見他沉默不語地看著自己，便指了其中一個女子說道：“她脖間近看有顆極為明顯的痣，但正因那顆痣，我才可一眼認出她。看起來確實是美中不足，但瑕不掩瑜。若是旁人，恐怕隻能看見那顆痣，而以此為她的缺憾，忘了她的美。”說完走到那女子身邊，在她脖間親了一下，那女子掩麵笑了。
    梁玉見狀用手捂住了雙眼，權當沒看見罷了，本以為齊歡或許並非常人所想一般，沒想到確實是如此，作風放浪、不堪入目。
    “怎麼，少見了？”齊歡轉身問。
    “王爺此舉，我倒是見怪不怪，但非禮勿視，王爺行事不拘禮數，我看事卻要有分寸。”
    齊歡心中忽生竊喜，示意她們退下後，便走到他身旁。
    梁玉剛放下手，誰知脖子猝不及防地被親了一口。他忙起身躲遠了些，“王爺自重。”
    “方寸大亂。”齊歡自己也紅著臉看著他，明知身份，怎麼自己方才就情不自禁了呢？隻能尷尬地補充了兩個字，“趣哉！”
    方寸大亂？
    梁玉心想齊歡莫不是知道了些什麼，心中有些緊張地問，“王爺為何無故如此？”
    “逗悶而已，嚇著了？”齊歡見他的反應，並非害羞或氣惱，而是頗為緊張。
    梁玉無奈撥弄了琴弦，發出嘈雜的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