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煊赫吃飽喝足，癱在沙發上剔牙，目光落在腳邊的鬥牛身上。養狗還真不錯，吃不完的不會浪費，啃下來的骨頭也不用費心去打掃。
    鬥牛把排骨骨頭和蝦殼吃了個幹淨，舔舔地板，一點渣沒剩，扭頭去水盆裏喝了一通水，回來跟楚煊赫眼皮底下癱著。
    一主一寵，一上一下，同樣的姿勢，同樣的角度，搞笑的和諧。
    電視裏還放著複仇者聯盟，看了一會兒，楚煊赫摸摸自個兒的下巴，衝狗說：“你說我也留個鋼鐵俠那樣兒的小胡子是不是很帥？”
    鬥牛腦袋都懶得動，眼仁兒轉過來瞄他一下，又轉了回去。
    楚煊赫點頭，“我就知道很帥！”
    不知是不是這話刺激到了鬥牛，這狗突然站了起來，走到大門邊，用爪子撓了撓門。
    “又怎麼啦？”楚煊赫歎氣，剛還覺著你乖呢，真不禁誇。
    從沙發上起來去開了門，鬥牛又蹭蹭蹭跑了出去，這回，楚煊赫索性不追了，慢悠悠的坐了電梯下樓，電梯門一打開，正看見鬥牛回來。
    “進來吧，你不還有傷呢嗎，爬樓梯不疼啊。”
    鬥牛在電梯門口猶豫了會兒，帥氣地一扭頭，跑進了樓梯間。
    楚煊赫撇嘴，傻吧你就。
    坐了電梯回到家，鬥牛還沒回來，樓梯間裏傳來噠噠噠的小碎音兒，越來越近，沒半分鍾，鬥牛回來了。
    楚煊赫懶模懶樣兒地關了門，窩回沙發裏，剛看了五分鍾電影，鬥牛又跑去撓門了。
    “你丫尿頻啊，能不能一次性解決！”
    楚煊赫憋著一股火隨鬥牛下樓，倆眼瞪著這小東西尿完才重新回家。但……幾分鍾後，鬥牛還是撓門了。
    “你走吧，愛咋尿咋尿！”楚煊赫把大門打開，幹脆就不跟了，反正都會自個兒回來。
    ……
    天已經全黑了，到小花園裏消遣遛彎的人也多了起來。安太煥雖然隻占據了一個不起眼的角落，但就他那剽悍的外形，以及隨便看什麼都自帶一副“你瞅啥”的獨特氣場，想讓人不注意真的是太難了，更何況這個小區還叫公安小區。
    發現好幾個身材瘦削，眼神如鷹的老同誌圍著小花園走了不下三圈，安太煥終於決定，今天的監視到此為止！
    花園的出入口有四個，東南西北，各有一口。小區門在南麵，而他卻鬼使神差地選了一個反方向。
    從昏黑的花草樹木間走出來，四周霍然亮了許多。頭頂上的路燈被一大群飛蟲裹得喘不上氣兒，發出滋滋滋的電流聲，擾得他很是煩躁。
    算到了楚煊赫，算到了蔡小米，卻算掉了自己！
    安太煥的煩躁不是因為這事兒一波三折，比這更困難更繁瑣的任務他也解決過，但這一次，他怎麼都覺得自己的失誤有點低級，是被別的事兒給分了心才導致的。
    至於是什麼事兒……
    他腳步停住。遠處，一個白色的小點極速朝他滾來，一邊滾還一邊嚎著熟悉的興奮調調。
    安太煥的目光登時變得銳利，快速地掃向白點身後的一片昏暗。一張張移動的人臉在他腦子裏飛快的識別比對，確認再三沒有楚煊赫那張俊臉之後，他才彎腰把狗抱了起來。
    鬥牛熱情地舔著他的臉，帶著濃濃的排骨和大蝦的味道。
    “你怎麼在這兒？你的新主人呢？”
    鬥牛汪汪汪回應他。
    摸了摸鬥牛圓滾滾的肚子，安太煥說“你該不會是自個兒跑出來了吧？”
    鬥牛在他懷裏翻了個身，舒坦地露出自己的白肚皮。
    他抬眼往斜上方望去，遠遠地，楚煊赫的家裏亮著燈，陽台的窗戶玻璃上七彩閃動，是電視投上去的光。
    安太煥彈了一下鬥牛的腦門兒，“你這新主人心可真夠大的，居然就這麼遛你。”
    這話出口，他頓了頓，突然勾唇笑了，“老話說得還真沒錯，凡事都有利有弊。”
    鬥牛眨巴眨巴大眼，不明所以。
    領著鬥牛上小區超市裏買了個本子和一支筆，安太煥又回到了小花園。
    有鬥牛的存在，那些雜七雜八的探視和打量自然地消失了。安太煥在本子上寫下一串字，將那一頁撕了下來，卷成一個卷遞到鬥牛嘴邊。
    “回去！”
    鬥牛有些不情願地蹭了蹭他的褲腳。
    “回去！”安太煥態度堅決。
    鬥牛叼住那卷紙，戀戀不舍地看了安太煥幾眼，拔腿朝家跑去。
    ……
    “這臭崽子心眼兒可真多，當我麵兒就裝好狗一條，一不跟著就野開了！”楚煊赫嘴裏罵罵咧咧，穿鞋的動作卻有些急躁。
    鬥牛這趟出去，已經快二十分鍾了，說不擔心是假的。
    鞋穿好，正急著關門，一串碎小的噠噠聲便從樓梯間由遠及近。
    楚煊赫扭頭就罵：“哪條母狗把你勾搭走了？！”
    鬥牛被嚇得站住了腳，怔怔地瞧著楚煊赫氣急敗壞的模樣，狗臉上寫滿了委屈。
    “你別給我裝！”
    語氣明顯弱了很多，鬥牛耳力賊好，立馬腆著臉湊到了楚煊赫腳邊，趴下，小腦袋在鞋麵上蹭啊蹭。
    楚煊赫動了動腳脖子，有點癢，還有點刮人。
    他低頭看了眼，罵道：“上哪兒撿的破爛回來。”
    彎腰把狗嘴裏的紙拔出來，那紙早被臭烘烘的口水打濕了，黑色的墨跡暈透紙背，依稀瞧得見字樣兒。
    展開一看，雖然已經糊了，但那字兒鬥大一個，糊了也能看認清——“你就這麼遛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