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一章:夜來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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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裏朦朦朧朧有人推了一把,忽然驚一下,醒了,借著窗戶透進來的月光,看了看旁邊夥計正四昂八叉的打著呼嚕,楊潔沒好氣的踢了一腳。
“腿給你壓斷了,死豬!”楊潔罵道。
砸麼咂麼嘴巴,嘴巴好難受,下來摸了一些牙粉。又摸到用豬毛製成的牙刷,楊潔嫌棄的摔一摔豬毛牙刷,把牙粉含在嘴裏打開門出去……
雖然來到這種落後了不能再落後的連個牙膏都沒有的鬼地方,但從床上那隻睡著的豬那裏打聽到,這裏都是用牙粉來清潔牙齒的,於是在街口那個叫老花的草藥攤子上買來了所謂的中藥製成的牙粉!
走出房門來,一陣冷風拂麵而過,楊潔縮了縮脖子,來到水缸跟前,掀開麥秸草蓋子舀一瓢水“哧溜,哧溜……”的刷起牙齒來。
牙齒刷好了,突然尿意來了,捂住下麵那東西去茅房,幸虧有一點微弱的月光,不然真掉茅坑裏了,“嘩嘩……”
“誰!”楊潔正小解,嚇得差點把尿憋回去,急急忙忙尿完,把褲子提上來,往茅房後麵的一排黑壓壓的柴木上看去,嚇的聲音顫抖著:“誰在那裏,不說話,我,我喊人了奧……”
突然從樹上落下來一條手持長劍之人,飛下來直撲柴堆上。
“呼啦”一聲,柴堆一聲爆響,從柴木堆裏竄起一人,迎上樹上飛下來的人,兩條黑影一人使刀,一人使劍的纏鬥起來,兩人邊跑邊打漸漸跑遠了!
楊潔呆看著,道一句:“此地不宜久留!”剛想跑回雜物房,一把明晃晃的劍擱在了自己脖子上了……
“不許動!敢叫一聲就讓你白刀子進紅刀子出!”
“小姐、不,姑、姑娘,饒命!饒命!”
“老實點!”一女聲音喝道。
楊潔腿上生生挨了一腳,疼的差點沒站住,憋著氣不敢出聲。
“我問你,你是什麼人,做什麼的?”
“我是小二,來茅坑小解的!”楊潔聲音發顫道。
“什麼小二,小三的,好好回答!”
“姑娘,我真是店小二,我真什麼事都沒有做,也不知道,就是尿急出來小解!”
“店小二?把臉轉過來我看看!”
楊潔聽命轉過頭,看到一位黑衣黑褲,臉上蒙塊黑布,頭上裹著黑巾的人。
這人發出驚訝聲音道:“是你?”
“姑,姑娘認識我?”
“誰認識你,一副慫包樣!這院子裏可有水?”
“有有!有!”
“帶我過去!”
“姑娘,你,你這劍別一直指著我,天黑走路不小心再磕到上麵……”
黑衣姑娘把短劍收起來,別入腰間劍鞘,哼聲道:“涼你也不敢耍花招!”
兩人走到馬房的水缸邊,黑衣姑娘把麵巾拆下來,洗了把臉,楊潔借著月光看了眼姑娘,驚住了!
手指姑娘道:“是!你!你個賊!”
“住口!把頭轉過去!”姑娘生氣的又拔劍指向楊潔。
“哎,你,你要殺人滅口?別殺我,我不會說出去的!”楊潔害怕了。
“轉過去!”姑娘命令道。
楊潔太害怕了,怕自己轉過去,這姑娘的劍再在背後給自己來一刀,那就慘了。自己不是死的太冤屈了?
斜眼看到水缸旁邊依靠著一個長把鋤頭,抓起來就往姑娘身上亂打……
“啊!”姑娘措手不及挨了一下,尖叫著捂住了臉。楊潔趁機跑入夜色裏,本來想往屋裏跑的,但怕自己跑慢了被追到屋裏那就不妙了,屋裏還有同伴夥計在睡覺,自己死了再把夥計搭上那可不值!
“哼,死婆娘。”楊潔咬牙暗罵道。
跑向回來時的小路,四處無處藏身,眼看惡婆娘要追上來了,楊潔一頭紮進路口的玉米稈垛裏,趁著微弱的月光扒開稈子往外瞅,瞅見那惡婆娘正前後左右的找尋,突然看到麵前的玉米秸稈垛,怔一下,提著明晃晃的短劍慢慢靠過來了……
楊潔心提到眼子眼,正想著拚死一搏的時候,突然聽到後麵有打鬥聲,刀劍相擊嘭啪作響……
惡婆娘的注意力也顯然被吸引過去了,轉身往打鬥的地方跑過去了……
楊潔呼出一口氣,攤坐在裏麵,依著軟軟的玉米稈葉子困意來了……歪頭睡的迷迷糊糊聽見外麵有人說話。
道:“不用追了!”
另外一個人急道:“可是公子,這樣一來我們就打草驚蛇了,下次就更不容易捉到人了!”
“本可以一劍擊中他,不曾想半路冒出來一個丫頭,我一時分神,打了幾回合,卻不能有機會可乘了!”
“我看他武功不在公子之下,公子萬不可冒險啊!”
“嗯!無妨”!”
“公子?隻是不知那姑娘是不是與他同夥?”
“那姑娘武功不怎麼樣,但逃生本領挺大的,看情形他倆並不是一夥的!先不管了,已經快四更天了,回去歇息吧!”
“是!”
“阿嚏!”
“誰!”
楊潔幾乎要大哭,本來看這外麵兩個人走的遠了,於是想挪動一下酸痛的屁股,可這玉米葉子太幹燥了,一下子戳到鼻子,幹枯萎縮的葉子一股嗆鼻味兒湧進喉嚨,連忍都沒有忍就結結實實的打了一個噴嚏!
這兩個人又回來了,一左一右站著,左邊身穿夜行衣,臉上蒙著布的人道:“何人在此?出來!”
沒人應。
黑衣人看向右邊穿黑色綢緞長袍,衣擺被風吹翻鑲著金色邊,臉上帶著怪獸麵具露著下半邊臉的男人。男人使了個眼神……
“刺啦”一聲劍出竅,在空中劃了一個閃亮的圓弧,直指玉米稈裏趴著的楊潔眉心。
楊潔眼淚真流出來了,但是男子漢大丈夫,死也要有尊嚴,擦了擦眼角,“呼啦”一聲扒開幹枯的秸稈,鑽了出來,站的直直的,道:“要殺,要砍就快些!”說完把眼睛閉上……
楊潔一副赴死的絕心,死了就不用一個人在世上了,孤苦伶仃!不是有句話說得好嗎?早死早超生!
等半天沒動靜,“咦!”楊潔先睜開一隻眼睛,再睜開另一隻眼,麵前的兩人,其中一個人正把劍收回,而正對著自己臉的這個人戴著不知道是什麼怪獸臉的麵具,麵具隻遮住了鼻空以上的半邊臉,下半部臉嘴唇紅潤皮膚白皙好看,嘴角似邪笑的看著自己。
楊潔奇怪,看著這個人,這樣裝束在夜裏出現還是有點恐怖的,現在沒有剛才那麼想死了,所以死的恐懼又占領了自己大腦,想了想,道:“我是這附近天來客棧的店小二,後院裏跑了一隻馬,我出來尋到這裏,聽見這柴垛裏有聲響,所以就鑽進去看看!”
麵具人笑笑往前一步伸手托起楊潔下巴,仔細看看道:“我看你是受了店掌櫃的責罵欺辱,幹活幹累了所以躲在這裏哭鼻子呢?”
不知道這麵具人是天生就聲音嘶啞,還是嗓子有問題。
“你,你為什麼要這樣說?”楊潔覺得不可思議,自己哭過,在月光下他都能看的出來,自己明明剛才擦幹眼淚出來的。
雖然楊潔很想把自己下巴上的手推開,但為了小命還是盡量不要惹怒這人吧,畢竟如果裝一下可憐,就能讓這人放了自己也是好的。
“你先告訴我,你是不是剛才哭了!”
“我,我沒有,我就是眼睛給玉米葉兒戳了一下……”
“嗬嗬……看起來你不說實話!”麵具人放下了楊潔的下巴,對身邊一身勁裝的黑衣人道:“你回去歇著吧!”
黑衣人抱拳道:“是,公子!”扭頭走了。
“大俠!我,我是個老實人,嗬嗬……”楊潔幹笑兩聲。
“既如此,我有一事讓你幫忙!”
楊潔指著自己道:“我?”
“你不是住在後院嗎?”
“你怎麼知道?”楊潔突然驚悟道:“原來那兩個黑衣人有一個是你,但月光這樣暗,你又怎麼能看得清是我?”
“你這短頭發可是這裏一大特點,我們都束之長發,唯有你這短發……你不會從哪個和尚廟裏跑出來的小和尚吧?”
“不是,我才不是小和尚!”
“嗬嗬,”麵具人笑道:“不管你是不是小和尚,我交待你辦事,總會給你好處的!”
楊潔兩眼放光,一雙濕漉漉的大眼睛直瞅著麵具人。
麵具人定住神一樣看著楊潔。
楊潔呼喚道:“哎!哎!你說話呀,什麼好處!”
“你不問我讓你辦什麼事,就討要好處?”
“那你說什麼事,危險的我可不做的!”
“我讓你留意,哪個房客經常去後院!”
“就這些?”楊潔詫異道。
“就這些,”麵具人從懷裏掏出來一錠銀子,楊潔欣喜若狂的搶過來,對著月光看了又看。
“好了,不要忘記我的話!”
“哎!那我怎麼樣找你?”楊潔衝著走遠的矯健身形喊道。
“我會找你的!”麵具人消失在夜色中……
“一眨眼就沒了!”楊潔呆愣的呢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