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頓飯吃的孫文贄心裏疹不是個滋味，他左邊坐著趙寧遠，對麵坐著錢宏。這位表姐夫可不止一個情人那麼簡單，在桌上吃頓飯的功夫就眉來眼去了好一會。這頓飯吃的味同嚼蠟，嚐不出個滋味還惡心。
    “二哥，這位表姐夫什麼來頭？”孫文贄悄摸地湊近文清身邊，文清倒也看出了端倪，隻是當著人家剛訂婚不久的小夫妻麵前實在開不了這個口。“據說是周敏的同窗，做些碼頭的生意，入贅進周家的。其他底細我就不知道了，你得問大哥才行。”孫文贄剛往鶴林那邊瞟了一眼，撞上對方嚴厲的眼神，他瞬間坐端正，眼觀鼻鼻觀口，不敢說話。
    趙寧遠算是看出來，孫家的兄弟幾個是打算揣著明白撞糊塗了，趙寧遠作為外人就更不會放在心上。大家都假裝自在，隻有自己旁邊的小孩兒不停擠眉弄眼，動來動去，小動作頗多。他一會兒驚訝一會兒沮喪一會兒咬牙切齒，小情緒藏不住，看著叫人覺得可憐。趙寧遠唇角帶笑意，注意力全放在這人身上了，孫文贄渾然不覺。
    下午看戲，孫文贄坐在二樓的雅座，一低頭就能看見前排的一行人。
    “不行，這我可忍不了，周表姐好歹算是咱家的人，哪兒能這麼稀裏糊塗被這個人騙？今天騙人明天就能騙家產，說不定跟她結婚就沒安好心。一臉色相，看著就不像個好人。”孫文贄悶悶不樂地抿了一口香茶一不留神被燙了舌尖，吐了吐舌尖直歎氣。
    “那你打算怎麼辦？”趙寧遠自然而然地跟孫文贄交換了茶杯，等他意識到的時候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這下邊那多人，你要是一鬧騰，大家看戲台還是看你們？”
    孫文贄視線轉向戲台，突然間眉開眼笑，一雙眼睛突然有了神采，雙頰的酒窩不太明顯倒也看得出來。“你在這等等我，我馬上就回來。”說完人快速跑下樓梯，找著班主說了幾句悄悄話，自己直接在表姐夫旁邊找了個空座坐下了。趙寧遠在樓上看的一清二楚，他無心看戲台，撐著頭就光盯著孫文贄的後腦勺。
    “表姐夫哪裏人？”
    孫文贄手裏抓了把瓜子，笑眯眯地跟錢宏搭話，瓜子皮丟在麵前的小碟子裏。
    “我是沈陽人，後來到了天津才與你表姐相知相識。”
    “原來如此。不管從前如何，今後就是自家人，過去的事情就應該過去才是。我特地給姐夫點了一出戲，算是補償的訂婚禮了。”
    台上一陣鑼響，京胡拉響，趙寧遠看到這仗勢就明白了這出要唱《鍘美案》，小孩兒年紀不大，懂得頗多。他側過臉說話的時候不掩臉上得意神色，趙寧遠看著著笑臉無奈喝口茶，這杯是茉莉，自己從沒喝過也覺得香甜。
    咿咿呀呀唱起，台上言語往來有聲有色，台下的人卻開始坐立不安。孫文贄晃著二郎腿，倚在椅背上，手上瓜子吃完捧杯茶解渴。錢宏後頸開始冒出虛汗，手帕擦了擦鬢角，臉色不對卻還強裝鎮定。
    “咬定了牙冠你為哪樁？”孫文贄跟著台上的唱詞輕輕拍了拍身邊那位的肩頭，鳳眼微眯，話裏有話。錢宏沒想到這麼一個不諳世事的小少爺心眼還不少，自己的內裏都快被汗水濡濕，隻能僵硬一笑。孫文贄按著他的肩站起身，笑容別有深意。
    趙寧遠把一切都看在眼裏，果然，台下的戲比台上的遠遠有趣的多，這小孩兒也沒看上去那麼純良。自己身為局外人都覺得有意思，就想知道局內人是何心情了。顯然那位局內人心情不錯，坐在他對麵哼著歌。趙寧遠開始覺得今天這趟不枉此行，日子還長，或許還有的較量。
    

    作者閑話：

    來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