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六章(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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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打手沒想到還有這種操作,一時不知該不該繼續追,就見陳聿踩著樹幹一個旋身,腳尖橫掃,把那兩個倒黴蛋同時踹到一旁。
另一邊,何菁菁不知從哪撿來一根手腕粗的木棍,往前一遞一推,劍法居然頗為精妙,一個打手猝不及防,被她劈中鼻尖,當即血濺三尺。
小少年的眼珠子差點瞪飛出來,沒想到這天天跟他一起逃課混日子的小丫頭除了會放嘴炮,手底下居然有真功夫——另一個打手被她一劍戳中膝彎,不知是脫臼了還是關節碎了,一聲慘叫後,抱著腿滿地打滾。
男孩的下巴差點砸了腳麵。
然而亂拳打死老師傅,何況何菁菁同學跟這個“老”字差了十萬八千裏遠,這幫黑衣人身手不見得有多好,小花招卻特別多,一擁而上時,所謂的“峨嵋派嫡係傳人”立馬左支右絀,眼看要被包圓了。
離網戒中心一公裏的樹林裏,顧蘭因突然合身欺上,一隻手猝不及防地扣向那男人麵具,那意思也很明顯,要撕開他的偽裝。
男人橫臂格擋,兩人在極局促的範圍內連續交換了十來招,每一招都是一觸即分,沒有一招使到老——顯然,這兩位不約而同地發現,彼此的路數十分熟悉,就如一部被劇透的電影,剛看了開頭就能猜到後續走向,為免失去先機,隻能不斷變招。
可惜,再怎麼變,終究是套路之中,彼此一眼就能看穿。而隨著時間推移,那原本死狗一樣趴在地上的男人似乎過了藥勁,眼看兩大高手打得熱火朝天,他開始慢慢挪動身體,打算趁亂跑路。
他要是老老實實躺在原地,那兩位不一定會注意到他,可是這麼一動,兩人的注意力登時轉移過來,不約而同地停手罷戰,身形在原地化作一道殘影,一前一後地攔住了他的去路。
姓楊的男人連滾帶爬,可惜再怎麼滾也快不過兩大輕功高手的腳力,到最後,他背靠一棵樹幹,呼哧帶喘地求饒道:“兩、兩位,有話好說,你、你們想要什麼?我錢包沒帶在身上,但我可以、可以找人送錢來,兩、兩位……”
他話沒說完,顧蘭因手指一彈,一粒小石子破空而出,當當正正地蹭著他臉頰過去。
男人的臉撇向一邊,像是被誰扇了一耳光。
“楊先生……楊校長,您是貴人多忘事,我可還記得——八年前,這家網戒中心還沒影子,您也不是什麼校長,是在哪家醫院高就來著?安定,還是安康?”
顧蘭因的臉隱藏在口罩下,一陣夜風擠開茂密的枝葉,刮過她的鬢角,這女孩一綹頭發掉了出來,晃晃悠悠地垂落耳邊。
楊久誠的瞳孔猛地一收:“你、你是什麼人?”
“你說呢?”顧蘭因眼皮一垂,輕笑了笑,“不記得了?我給你提個醒,八年前,有個狂躁症的女孩被送到你工作的那家醫院,你是怎麼給她治療的?”
那確實是太久之前的回憶,楊久誠努力回想了許久,茫然的目光逐漸凝聚,突然僵住了。
“怎麼,連這個都不記得了?那我再給你提個醒,你把她綁在床上,在她太陽穴上貼上電極,那滋味,嘖嘖……你想試試嗎?”
顧蘭因一隻手插在衣兜裏,也不在乎旁邊還有個“外人”站著——反正,這位既然戴著麵具,肯定不是什麼能見人的貨色,今日之後,大約也沒什麼機會再見。
當然,就算再見,顧姑娘也不介意用一些不那麼和諧的手段,讓他乖乖閉嘴。
姓楊的校長不受控製地發起抖來,活像一隻楚楚可憐的小鵪鶉。
“你肯定沒試過,就像醫生不會給自己打針一樣,”顧蘭因半仰起頭,眼睛裏倒映出深不見底的夜色,“不過有機會,我建議你親自試一試,保準終生難忘。”
戴麵具的男人原本麵無表情,此時卻忍不住看了她一眼。
“除了電刑,你還做了什麼?”顧蘭因揚起半邊眉腳,“好好想一想,你給她開了什麼藥?或者說……你在她的水杯裏下了什麼?”
姓楊的校長開始瘋狂冒冷汗,他竭盡所能地往後縮去,恨不能把自己蜷成一隻壁虎,緊緊扒住樹幹。
“你在她的水裏下了軟性毒品,你想讓她變成一個癮君子,變成一個瘋子,什麼都不知道,什麼也不記得,隻能像個真正的神經病一樣,被關在醫院裏一輩子……”
顧蘭因每說一句話,就往前走一步,說到最後,她離姓楊的校長隻有一步之遙,抬腿就能踩住他胸口。
而戴麵具的男人居然也沒有阻止的意思。
楊久誠快被這女孩嚇瘋了,嘴唇過電似的顫抖著,好半天才哆嗦出一句:“你、你是,顧……”
顧蘭因用腳尖一勾,楊久誠的臉被她踹到一邊,兩顆帶血的後槽牙飛了出來。
“不過我今天來,不是為了跟你算舊賬的,”顧蘭因輕聲細語,“我隻想知道,當年,是誰指使你這麼做的?”
兩個人形殺器站在跟前虎視眈眈,又不是拍紅色樣板劇,正常人都知道該怎麼做。楊九誠滑動了下幹澀的喉嚨,艱難地憋出一個字:“明……”
顧蘭因的目光忽然凝固住。
然而楊久誠沒能把話說完,另一顆石子就在這時橫飛過來,當當正正地砸中太陽穴,這一下力道不小,男人翻了個白眼,幹脆利落地一頭栽倒。
顧蘭因猛地扭過頭:“你幹什麼?”
男人的聲音從麵具底下傳出,沉悶而沙啞:“你知道了你想知道的,該輪到我了。”
顧蘭因看了看他,又掃了眼死狗一樣癱在地上的男人:“你想帶走他?”
戴麵具的男人沒說話,默認了。
顧蘭因撓了撓額角,似乎有點忍俊不禁:“你想帶走他,首先得過我這一關……可就剛才來看,可能性似乎不是很大?”
戴麵具的男人彎下眼角,仿佛笑了笑:“你不會阻止我的。”
顧蘭因掀起眼簾:“什麼?”
“你找他,自然有你的目的,我不會過問,”戴麵具的男人淡淡地說,“不論你有什麼目的,他現在已經知道了你的身份,對你來說總是一個不大不小的麻煩,對吧?”
顧蘭因彎下的眼角瞬間繃緊了。
戴麵具的男人不躲不閃地迎上她的目光:“我能讓他閉嘴。”
顧蘭因眼神銳利:“你為什麼要幫我?我又為什麼要相信你?”
戴麵具的男人並不在意她警惕戒備的態度,他輕聲歎了口氣,似乎有些無奈:“你當然會相信我……你我同出一源,有著同一個目的,除了我,你還能信誰?”
顧蘭因的手指陡然攥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