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課鈴一響，程明秋就精準地從胳膊上抬起頭。講台上的英語老師看了他一眼，笑：“程明秋，你看你睡得，額頭上都是紅印！”
    
    
周圍的同學們頓時哈哈大笑。
“我們秋哥連睡覺都跟別人不一樣！”
“秋哥！要不以後帶個枕頭吧，睡著舒服點。”
“哈哈哈哈哈我看你是欠我們秋哥收拾！”
    
這些話程明秋聽了也不在意，他甩了甩枕了一下午的胳膊，有些酸，旁邊就有人殷勤地替他按/摩手臂。
    

好家夥！程明秋笑著罵了他一句：“猴子你怎麼這麼會呢？”
猴子嘿嘿地笑了一聲：“我這不是秋哥你的左膀右臂嘛！察言觀色我還是會的！”
    

猴子其實有個好聽的名字，叫候子軒，可是因為特別瘦，真的像隻猴，久而久之大家就都叫他“猴子”。

侯子軒當初聽到這個外號的時候反而開心地跟程明秋講：“我跟秋哥你混，以後他們是不是得喊我聲猴哥啊？哈哈哈哈！”
簡直活像一個缺心眼。
    
“秋哥。”前排的蒲雪已經收好書包，轉頭有些猶豫。
程明秋抬眼，“又急著回去？”

聞言，蒲雪臉上浮現一抹厭惡，但她咬咬下唇沒說什麼，隻是點點頭沉默。
  

“行吧，那你就先回去。”程明秋皺眉，又說：“今天的值日我幫你做，有事打我電話。”


蒲雪抱緊書包，重重地點頭，走前她深深地看了眼程明秋，道：“謝謝。”
    
“走吧。都是朋友。”
    

蒲雪便背起洗得發白的布書包回去了。
猴子見狀，打趣地問了句：“怎麼秋哥，你們倆之間有什麼我不知道的秘密嗎？我怎麼聽了半會兒都不知道你倆到底說啥呢？你們該不會是……”他賊兮兮地左顧右盼，確認大家都走後才伸出一隻小拇指。
  

程明秋笑著拍了他一巴掌，“得了吧你，腦子裏想的什麼呢，阿姨不是讓你這幾天早點回去嗎？”
    

“哎呦！”猴子經過這麼一提醒，也不貧嘴，匆匆忙忙地把桌上亂七八糟的書用手掃進書包，收拾間他抽空抬頭看了眼教室裏掛著的鍾表，發現剛才磨磨蹭蹭已經距放學時間過了快半個小時，他哀嚎一聲背上書包就跑出去：“慘啦我媽又要念叨我了！這幾天忙著搬家呢她接我回去幹活呢！秋哥回見啊！”
    

“回見。”程明秋笑著目送他走後，視線重落在前排蒲雪的座位上，眼神沉重。半晌，他才嘲諷地低語幾句：“自己都解決不了，還想著幫別人呢。”
    

他搖搖頭，清空這些繁瑣的思緒，上台將黑板擦了，又幹了換水等零碎的活，隨便收了幾本作業進書包。他完整這一係列動作時已經快六點半了，程明秋最後檢查了燈，窗和風扇的關閉情況就鎖了教室門走人。
    

開學第一天，他要先回家把東西整理好，明天才把東西帶去學校宿舍。
    

程明秋出了校門，走到一家他經常吃的店裏，老板娘一看到他就熱情地招呼：“小秋呀，今天還是15塊錢的餛飩嗎？”
    

程明秋朝老板娘乖乖地笑，應道：“嗯！還是打包，麻煩張姨了。”
    

“不麻煩不麻煩！”張姨爽朗地擺手，下一秒轉頭朝廚房喊了聲：“老李！小秋來啦，還是老樣子！”
    

“好嘞！小秋來了呀？”張姨的丈夫李叔從廚房探了個頭，笑眯眯地說：“那李叔給你加個蛋！”
    

“謝謝李叔。”程明秋說，李叔擺擺手回廚房了。程明秋便站在原地和張姨嘮嗑了幾句，餛飩煮的很快，程明秋接過打包好的餛飩時低頭看了眼，看見那塑料蓋子幾乎壓不住的配料後有些哭笑不得，心裏卻暖暖的。
    

他原本還有些低落的心情一下子好起來，跟張姨和李叔道別，單手拎著熱騰騰的餛飩就邊哼著歌邊往回家路上走。
    

剛路過一個巷子就聽到裏麵的辱罵聲和打鬥聲，程明秋看了眼手中的餛飩，本想不多管閑事的，可他現在心情的確好的不行。
    

想了想，裏麵的動靜越來越大，他幹脆地放下書包和餛飩，邊擼起校服外套向裏走邊自言自語：“好吧，算你們倒黴，秋哥今天心情好，非要英雄救美一次了！”
    

內巷。
    

程明秋腳剛踏進去，就看到一個把頭發染成黃綠色，做成飛機頭的殺馬特正朝角落裏一個看不清臉的人咒罵著，看起來和他一夥的三個人正把一個人圍起來打。
    

程明秋一看那飛機頭的校褲就知道是同校的，他一挑眉，還沒來得及開口說什麼，就見那飛機頭猛地回頭，狠厲地看向他：“誰？！告訴你別多管閑事！不然我們連你一起打！”
    

巷子裏頭光線不好，飛機頭看不清來人的臉，他見那人還站在原地不動，手抬起來像是要拿手機報警，心中頓時一火，剛才被那小子打到的一拳還痛著，他索性撿起腳邊的轉頭就朝來人走去：“他/媽的，真以為你爸爸我好說話？……草！”
    

飛機頭話說到一半，就被來人快速上前一拳揍翻在地，他猝不及防踉蹌，腦袋差點磕到背後的牆，舉起轉頭就要砸，程明秋手疾眼快地一腳踹在他手腕上，刹時疼的他手一鬆，磚頭掉在地上發出沉悶的聲響。
    

程明秋一腳重重地踢到飛機頭胸口處，用力地碾了幾下，眉眼間盡是戾氣，飛機頭承受不住，疼的大叫。
    

他們動靜倒是比旁邊還大，那三個人見到老大被打，哪還顧得上之前的人，急匆匆就把程明秋圍起來，打算群毆。
    

“今天我心情好，就大發慈悲告訴你們，究竟誰才是爹。”程明秋輕聲說，話語卻不如語氣那般輕鬆，他一把抓起飛機頭的頭發就把他的頭往牆上撞，沉悶的聲響讓人心驚。
    

耳邊突然劃過一道疾風，程明秋側過身子躲過那一拳，抬腿一個旋踢就把偷襲的人踹的後腿幾步，他不給對方反應的時間，以極快的速度出現在對方麵前，一拳狠狠砸了過去，同時摁住他的手臂，嫻熟地發力，耳邊頓時響起一聲慘叫。
    

剩下的兩個人見他麵不改色地卸掉同夥的手臂大驚失色，剛想轉身就跑就聽見後麵如同惡魔的喃語：“你們，想去哪？”
    

以同樣的方式迅速放倒幾人，程明秋跨過地上抱著手臂痛呼的三人，掏出手機打開手電筒照向一開始的飛機頭，確認他隻是暈過去後又照向始終保持著安靜的人。
    

這一看讓他皺緊了眉，那被揍的家夥穿著和他同樣的校服，臉上都是血看不清，那雙眼眸裏一片晦暗，轉動眼珠和程明秋對視是像是一塊冰，仿佛沒什麼能融化它。
    

程明秋一愣，隨即嘖了一聲。他關了手機往口袋一放，扯過那安靜的家夥就往外走，臨走前他回頭對還醒著的三人說了一句：“對了，要報仇就來找我，我是高二的程明秋。還有，告訴你們老大，以後說話文明點，簡直沒有個社會主義的接/班人的樣！見著誰都自稱爹，以為自己是公豬呢到處播種？”
    

“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背熟沒？文明，和諧，法治，友善這四項懂不懂？不懂就算了，就這身手你們還合夥霸淩同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