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章 曲祭司的愛情危機咯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42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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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堯舜在地板上醒來,發現他當初在哪兒暈的,現在也仍然躺在那兒,倒是那明教不見了。
    雖然陸宇能斷定自己死不了,不過這種直接放任,連把他挪去床上都不去做的行為,還是刷新了唐堯舜對這位明教教主的下限認知。
    “也太不是個東西了!”有意識後的他第一反應先是這個。
    唐堯舜抬起右手摸摸自己的傷口,能明顯感受到一條很深的凹陷刀傷。左胸的肋骨怕是也被砍碎了兩根。“瘋子。”這何止是將心髒劈作兩半,當時怕不是被那明教將整個人都捅穿咯?當時他被捆著無法動彈,就像案板上的一塊肉,沒想到就是這樣,那陸宇也要用最暴力的攻擊速度。“被他殺過的人真可憐。”唐堯舜感慨一句。
    他此刻隻能小幅度得挪動四肢,不管做什麼動作都會帶起胸腔的疼痛,所以隻能裝死躺著。就和房間裏的其他家具似的。
    唉,地板真冷。
    胸腔四分五裂得疼,唐堯舜躺得百無聊賴,睜著眼睛和閉著眼睛其實沒多大區別,索性也就睜著盯天花板看。他看著房裏的光線逐漸昏暗,聽著客棧的人來來往往——偏偏沒什麼人進來,聽見小二傳菜他開始想吃麻辣幹鍋。
    唉,地板真冷……
    過了許久,唐堯舜又試著起身,他這次身體中傳來的劇痛是勉強可以忍受得住了,再一摸那傷口,竟淺得察覺不出來。在有意識的情況下感受著重傷恢複是一件讓人頭皮發麻的事情。他剛才直接感受到骨頭在血肉裏橫衝直撞得長,就像這個身體不是他自己的一樣。
    “苗疆人也很可怕。”唐堯舜後怕得感慨。他躺在那兒就隻能想這種無聊的事情,或者感受著冷地板的溫度。
    想想,如果把自己劈成兩半,那豈不是就能一次長成兩個唐禹舜?而如果他長成兩個唐堯舜,那麼他就要派另一個自己去執行任務,然後剩下的自己蹲在自家房頂喝茶、看天、享受人生,唉,實在不行多打一分工也是不錯的。
    幾近傍晚,唐堯舜終於能支起身來。雖然每動一下胸口都有鑽心的疼,他也一刻不敢在這兒多呆。此時守衛鬆懈,又近入夜,正是趁機逃跑的好時機。
    離開,他憑靠聽覺能確定,“屋簷上有兩個,門口有一個。”留下把守他的守衛隻有三人,從呼吸判斷,屋簷上那兩個弱得可憐,根本不值得算對手。門口那個算是個普通高手,初步估計與自己五五開吧。
    唐堯舜簡單固定了左臂,先一個躍身從窗戶鑽出客棧外,又在空中打了個漂亮的子母抓,攀上附近一戶人家屋頂。他一連串動作行雲流水,似一隻燕子,聲音輕得很。屋頂兩個守備果然沒有察覺。但門口守衛卻警覺得進屋查探了一下,便緊跟著他追了出來,看來那個明教弟子功夫不弱。
    唐堯舜顧不得再去看身後,那明教功夫如何也不用去深究了,隻要拚了命飛奔,他有信心在天完全暗下之後,依靠身上的殺手服裝悄悄隱藏起來。這時他聽見身後的有人放了信號,而夜色肉眼可見得逐漸昏沉。
    又一個字母抓的高空回蕩,他躍上更高的塔樓,視野清晰起來連風都覺得涼爽。他胸腔在劇烈起伏,疼痛則以他能明顯感受到的速度減弱。
    “我好像好了?“
    他轉身,一擊追命箭,正將那毫無防備的明教弟子,擊斃。
    “漂亮。“唐堯舜喘著粗氣暗喜道。
    他於是停下來,靜待另外兩個追兵,畢竟剩下的兩人很弱,而此刻的他又恢複成暗夜裏矯健的殺手,隻有他取別人性命,再戰的血性重新複燃。那便最好有兩個對手圍上來,然後讓他一人以一記漂亮的飛踢一同踹下樓去。
    可是夜風徐徐,無星無月。他等的人沒有來,倒等來一隻鬼魅。
    他原本還沉浸在舒爽的涼風中,剛擺脫一次追殺,又傷勢大好,喜道天無絕人之路。卻隻憑一刻,一瞬間,讓他再次置身於頭皮發麻的未知陰寒中。那感覺就是數九寒天被人潑了一盆冰水。
    唐堯舜周身濃霧彌散,霧中,他聽見爬蟲踩過周圍瓦片聚集過來,那種從四麵八方彌漫過來的聲音聽得人頭皮發麻。他緊弓著身子,握著千機弩,但不知道該往哪一邊攻擊,他隻能退。
    “真是才出虎穴,再入狼窩。屋頂的和門外的居然不是一夥人,是五毒的人。“
    兩批看守確實實力相差懸殊,沒有想到這一層是他大意。
    退一步,唐堯舜小心試探著。
    再悄悄一退。
    “再退就要踩空了,小唐門。”鬼魅在他耳邊說。
    “曲、曲施殊。“
    “嗯?“
    “你、你出來。“
    嗬。臉頰上有那鬼魅的鼻息,可他如何也看不到人影,唐堯舜咽了下口水。
    “害怕麼?職業殺手也會害怕?“
    “以前從沒有怕過。現在見過變態之後就不一樣了。”這種背脊發涼的感覺讓他想到陸宇,他們憑借實力對他任意戲弄,自己又不得不承認毫無招架之力。
    “哦?怎麼個不一樣?“
    ……“感到,惡心。”這一句話唐堯舜說時盡量顯得真誠,對於糾纏過分的人,最好的處理方式就是認真去拒絕他。
    曲施殊沉默了。
    沉默好一陣那股黑煙才說,“嗬,唐堯舜。你……你很好。簡直好極了。”
    “那這麼說你是明白我意思了嗎?真是太好了。”雖然他剛才也是福至心靈的一句話,但如果這樣說清楚就能擺脫掉這對難纏的兄弟,自己怎麼也是賺了啊。
    而曲施殊的身影在唐堯舜麵前一晃而過,濃霧像他的伴生般被長長得拖起帶走,迅速撤離。人離開,濃霧散去,一氣嗬成。夜色的屋頂上又隻剩下唐堯舜一人。
    “這是他不打了?”唐堯舜莫名生出空虛感來,“難道說聽了我的拒絕他心灰意冷了?”
    唐堯舜趁著大腦放空在屋頂就地而坐,他發現自己一直麵對著的是萬家燈火。每一個燈火就像是人海裏浮沉的靈魂,多如繁星的燦爛靈魂啊,“對不起啊,浪費了你一個給媳婦用的蠱。”,他喃喃自語著,“可是我還真的心有所屬了。當然這也不代表我看上了他。”
    遠兒聽說自家祭司從回來以後臉就沒放晴過,他在彙報工作時表現得格外小心謹慎。
    “廢物。”曲施殊這聲很輕,遠兒一下子都沒聽清楚。
    “師叔,那個,大事要緊啊。”遠兒小心翼翼得提醒一句。
    但等他再彙報下去,抬眼看,他懷疑師叔真的有在聽麼?他自認為剛才的報告還算不上“廢”,甚至對師叔還很重要,硬著頭皮又繼續說下去,“現在已經能基本斷定陸宇還身在中原,他的明教親信也被大部分外派,所以此時正是我們去明教的絕好機會。”
    聽到陸宇兩字,曲施殊又冷哼,“不急。”原本他還對陸宇之事心存疑慮,可經過多方消息佐證,當年圍殺之事確實是陸宇親自策劃無疑,從小到大的兄弟啊,僅因為自己對教主之位有一點威脅就要他的命,曲施殊不可謂不心寒。如今唯一的疑點便是事隔三年,是什麼人又重揭此事,買下唐門的人去暗殺又恰好讓他發現密室,而陸宇又恰好在此時帶著自己幾乎全部的精銳出現在中原。
    “可……您知道那些明教長老,如果不見到您本人,教主之位是很難更易的。”
    曲施殊忙用手勢示意他打住,遠兒便知道此事不能再說下去,且不說隔牆有耳,便是曲施殊自己也未曾把這種目的明確得與他提過,“臣逾越了。”
    “母親近日可好?”
    “殿下一切都好,您失蹤這段時間殿下日夜護持魂燈,如今終於願意休息。”據他所知陸司晝在曲施殊失蹤後就一直呆在明教供奉魂火的側殿內,日夜向禱告為曲施殊祈福。
    “這幾年辛苦母親了。”曲施殊想不到自己失蹤倒讓母親受了這麼多累,歎了口氣。
    明教崇尚光明,他們幾乎在各個角落供奉上聖火。他們最神聖的火焰在明教聖殿之頂,那是聖火的火種,他們相信親手用火種點燃的火會給他們帶來祝福。
    但還有一種火卻不是由火種引燃的,教中有一種傳說:聖族一脈在出生時能用秘法引燃魂燈,此火便與之通靈,魂魄熄則魂燈熄,魂魄燃則魂燈燃。點燃的魂魄是與教意相通的最高存在,也自然而然得,為了紀念明教世代的引路人,聖殿兩側各設有一個燈室,裏麵的燈火一一象征著明教的每一個英靈。聖女負責每日為每盞魂燈禱祝,增強火焰的力量。
    當然燈室的魂火隻是一個儀式,英靈即使點燃靈魂火光也在闔眼一刻煙消雲散了,隻是真正的魂火也混在燈室的無數英靈之間,曲施殊才知道,在他失蹤後他的母親不是在燈室乞求神靈,而是夜以繼日得僅為他的一盞魂燈禱祝。
    唐堯舜逃出生天的第二天晚上,陸宇回到自己房間。他滿身剛戰鬥完的戾氣還沒消散開來,先瞥了眼沒了人的地板,再看了眼虛掩的窗,一皺眉,“怎麼回事?“
    他問的是身後跟著的部下,名叫十方。那少年也剛參加完戰鬥,不過身上半分殺氣沒有,因為他性格爽朗又陽光,雖然現在看起來眼神疲憊一點朝氣也沒有。十方和他差不多大,他們出生入死過不少回,也就少了些上下級的疏離更像兄弟。陸宇對兄弟其實很客氣,至於對其他人,那就是完全不把對方當人了。
    十方自然得接這個整天瞅著一張臉的老大的話茬,“哎喲,不得了,這小唐門跟個盆栽似的,扔那地上半個月不管,自己長好了,哈。”
    結果卻發現老大像要往那塊地方盯出個洞似的,十方無奈了。
    “不是,老大,咱帶著的精英都隨著你平紅衣教去了,看不住一個唐門殺手,這很正常。”可惜陸宇連一句“嗯”都沒賞他。
    “而且……而且你看你把人扔在地上這麼久也不去撿,大家夥久而久之也就覺得這個唐門可能對你沒什麼重要了,守備自然也就沒上心。“
    “我那是怕影響他恢複!”陸宇終於給了他個動靜。
    “噢,噢。”十方這是看出來了,自家老大這是可惜人跑了,“那我再派人給你追回來?他跑也就是跑回唐門,我馬上派兩個人,趁著現在天黑就偷偷摸摸就能給你綁回來了。”
    十方實在是編不下去了,怎麼今天自己在哄小孩似的。他要是現在派人去唐門綁人,那幫累到半死的精英兄弟估計光憑眼神就能把人給吃了,殺了一天,守了兩天三夜,最後被那群烏合之眾拖著打疲憊戰到半夜,他們後方大部隊撤離,這才給了自己這邊收隊的機會。
    “算了。”陸宇也累了,想到那唐堯舜廢話一堆的嘴,按了按太陽穴。曲施殊怎麼就看上了這麼個聒噪的人?
    聽他說算了十方暗喜。連忙快速請退:“行,咱也三天沒合眼了,老大您早點休息。
    對了老大,您明早練刀盡量跑遠點哈,我們都想睡到大中午。”
    “嗯。”
    十方剛一出門,就看見幾個精英高手趴著聽牆角。順過去就是一溜連環捶。
    “聽什麼呢聽。”
    “十方哥哥,我們也不想啊……”說話的是個四五歲的小姑娘,她被他哥哥抱著,逃過了十方的一記捶。
    “睡覺,全都睡覺去。”十方瞪著眼,但也不好發出太大聲音,老大還在裏麵準備休息呢。
    “我們這不是怕臨時出任務,睡得不安穩嗎?你看今天圍剿的紅衣教徒跟走火入魔了一樣,最後險險告捷,要是那個李唐王室不滿意,我們還不得立即出發返工啊。”說話的是小姑娘的哥哥,他也是被那個李唐王室整怕了,頻繁使喚人返工,簡直是他睡眠的一大殺手。
    “他們剛才也就是占著人多打疲勞戰,我們累,他們能好到哪裏去?沒看他們後方一撤退,就一個也頂不住了麼。別想東想西了,今夜要是有變,我把彎刀送給你妹妹當玩具玩兒。”
    小姑娘聽到開心得鼓鼓掌,“哇,好耶。”他哥哥喊他別鬧。
    “你真舍得?教主給你選的武器。”
    “就是萬無一失我才這麼說的。”十方沒想到一句玩笑話小姑娘當真了,嘟嘟囔囔得說了一句。
    “唉呀,睡不踏實睡不踏實,我看我不如就在這兒睡吧,還能給教主看個門。來,你把小漓抱走。”
    一溜精英竟然就橫七豎八在陸宇房門口睡著了,可見早已累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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