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四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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優優的電話第四遍響起來的時候,張之義抓起手機走出辦公大樓。這個女人簡直沒臉沒皮到了頂點,張之義有想殺人的衝動,“不都跟你說清楚了嗎,你咋還來勁呢?”
電話裏優優笑得很輕鬆很賤,“哥,別生氣嘛,我打電話是想約你見個麵,有個事跟你說說。”
張之義斬釘截鐵地拒絕,“不可能,我不會再見你的,你死了這條心吧。別再打電話了,我不是不能換號碼的。”
“哥,別多此一舉了,沒用的。今天必須見麵,我真有事。”
“我不想聽!”
優優笑得更肆意,“哥,你肯定想聽,關於你對象的,那個男的。”
張之義心猛縮起來,警惕地問,“什麼我對象?你說清楚。”
優優卻笑著主動掛了電話,“上次那家飯店。”
張之義是帶著憤怒去的,若以前對優優的態度,有生氣,更多的是無奈。那麼這一次,他不帶半點客氣,如果有人敢對楊果不利,他會讓對方品嚐一下被報複的滋味。
沒寒暄也沒鋪墊,張之義就是來談判的,一見麵就開門見山,“你想幹什麼?”
優優輕描淡寫的,“我不想幹什麼,我就想跟著你。”
“不可能。”
優優笑了,“哥,你有對象了吧,不過沒關係,我做小的也行。”
張之義象看一個怪物,氣得說不出話來,“你…”
“我看見你們了,那個男的,長的挺好看的,不過再好看也是個男人。哥,你怎麼能跟個男人在一起,那不是有病嗎?”
張之義惡狠狠拎起優優的一隻胳膊,“不關你的事,最好閉上你的嘴!”
優優挑著眼皮,被拎著的胳膊一轉,就要去摸張之義的臉,“要我閉嘴也行,答應我條件啊。”
張之義躲開撫上來的手,甩掉優優的手臂,“我不喜歡你。”
優優無所謂地一笑,“我喜歡你就行。”
張之義冷冷地,“不可能!”
優優收起笑容,冷哼一聲,“想甩開我也行,給我十萬。”
“什麼?”張之義以為自己聽錯了,“你再說一遍。”
“我說給我十萬塊錢,就不纏著你了,也閉上嘴巴。”
張之義輕蔑地哼了哼,“露出真麵目來了?十萬,憑什麼?我和你半點關係也沒有,你是怎麼想的,獅子大開口?想敲詐,門都沒有!”
優優屢番求愛不成,索性撕破臉皮,“要麼給錢,要麼給人,如果一樣都沒有,那就走著瞧,別怪我心狠手辣。”
張之義堂堂七尺男兒,豈能被優優的幾句威脅給嚇住,他眯起眼睛,“告訴你,什麼都沒有,你能怎麼的?”
優優憤怒地站起來,一剁高跟鞋,“那就走著瞧!我讓你在這裏待不下去。”
張之義沒把優優的威脅放在心上,但還是被她氣得冒煙,聽著高跟鞋磕答磕答地踩遠,心裏異常煩躁,又獨自坐了很久。
之後優優聯係了他幾次,都被張之義嚴詞拒絕。他自認為光明磊落,沒什麼見不得人的,一個女人能把他怎麼樣?
收到一個電話,是優優打的,警告他再不答應條件,就別怪她不客氣了。這個星期是最後的期限,她說到做到。
張之義猜不到優優的不客氣會是怎樣,他看著窗外陰沉的天空,心中愈加煩悶,猶豫著這件事要不要告訴楊果呢?優優真去找楊果麻煩怎麼辦?以後再不去娛樂場所了,招惹上這樣的人真是倒黴。
心裏還是多少有些不安,過了周末,一切都很平靜,優優沒出什麼幺蛾子,讓周一上班的張之義放心不少,想自己是不是擔心得多餘了,她一個女人,沒權沒勢的,還能把人怎麼樣?充其量嚇唬嚇唬罷了。自己還真就上了她的當,提心吊膽了兩天。
周三上午,張之義正在聚精會神地看一張設計圖紙。王瑩瑩腳步匆匆地走到他辦公桌前麵,臉頰飛著一片紅,氣喘籲籲,顯然很急地走了一路,她有點慌亂地低聲叫道:“張之義。”
張之義抬頭,不解地望著她,“有事嗎?”
王瑩瑩伸手要去拉他,半路卻又縮了回去,“你跟我來一趟,”她忍著焦急,怕驚動人的樣子。
“怎麼啦?”張之義狐疑地站起來,跟著王瑩瑩往外走。
王瑩瑩看起來奇怪極了,進到走廊裏,張之義追上去問,“到底怎麼了?你這麼著急幹什麼?”
王瑩瑩壓低聲音,腳步匆匆,“快去看看吧,有人在院外麵的牆上給你寫了大字報,說的很難聽,趕緊去擦掉吧,別讓更多的人看見了。”
張之義腦袋轟的一下,血往上湧,心劇烈地跳起來,不知道是驚嚇還是氣憤,或者兼而有之。他加快了步伐,王瑩瑩幾乎是小跑著跟在後麵。
研究院外麵的圍牆上、地麵上,都有用紅色的油漆噴著的幾行字:“張之義是個同性戀,有病!惡心!”“男的和男的親嘴,變態!”“腳踩兩隻船,大傻弊!”鬥大的字象鮮血一樣紅得刺眼,讓人心悸。路過的人都好奇地指指點點,駐足圍觀。
王瑩瑩看著緊緊攥著拳頭的張之義,額角蹦起的青筋高的嚇人,她有些語不成調地問:“張之義,怎麼辦啊?你惹著什麼人了,跟你這麼大仇,這太缺德了,哪有這麼埋汰人的!這不害人嘛!”
張之義沒有回答,他想不到優優會用這種卑鄙的手段。因愛成恨?可自己從一開始就沒有答應過什麼,何來的愛?
還好這個時間,人們大多都在辦公室裏,看到的人還不多。張之義打電話叫來平時關係較好的小李,兩人驅車到附近的加油站買了十升汽油,又買了幾把刷子。回來後,王瑩瑩和小李幫他把噴塗的油漆一點點擦掉。
大字報被擦掉了,但人們嘴裏的見聞卻無論如何都擦不掉了。一天的功夫,整個研究院就傳遍了,不光如此,沒兩天,周圍的居民,也都在津津樂道地議論此事。
張之義請了兩天假,他不想被別人問起,也不想看猜疑的眼神。
楊果到家時,張之義正一手夾著煙,煙灰一大截,忘記了彈掉,他窩在沙發裏,頭發淩亂,臉色鐵青,像是被鐵蹄蹂躪過,楊果笑著逗他開心,“你怎麼啦?這種樣子,誰欺負你了?”
看著楊果走到自己身邊,張之義心中的煩悶、懊惱和不安,在這一刻都化成了委屈和軟弱。他向楊果伸出一隻手,目光溫柔,甚至帶上一絲自己意識不到的哀傷,“果子。”
楊果一頭霧水,不知道張之義怎麼這副樣子,他遞出自己的手,讓他握住,柔聲問:“你怎麼啦?出了什麼事?”
張之義大拇指輕輕揉搓著楊果的手背,沉默半晌,苦笑一聲,“對不起,果子,有件事我要告訴你。”
楊果見他神情有異,覺得他要說的事可能不簡單,這人一向嘻嘻哈哈慣了,這種樣子真不適合他,不是要提出分手吧。楊果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可一直都好好的,沒有理由的。他握緊了張之義的手,“什麼事,你說。”
張之義讓楊果在身邊坐下,攥著的手一直沒有鬆開。從頭到尾把事情的經過講了一遍,末了,他看著向來不慣著自己的楊果麵無表情的冷靜,有些語無倫次地辯解,“果子,我和她真的沒什麼,就一起喝了幾回酒,不知道她怎麼就非纏著我不放。我真沒做對不起你的事,無論身心,我都沒出軌。我和同事們出去是真的在應酬。”
楊果抽回了手,沉默了好一會兒,才皺著眉頭說,“你接下來打算怎麼辦?”
張之義搖搖頭,“我也不知道。”
也許是看到張之義身心疲憊,楊果沒有發火。兩個人都有些沉默。晚上楊果睡得不好,半夜醒了兩次。看了看身邊,張之義老老實實地躺著,但楊果直覺就知道他沒睡著,“睡吧,別想了。”楊果迷迷糊糊嘟囔一句。半夢半醒間,他感覺到張之義靠過來,輕輕抱住了他,還是那麼溫暖安心的感覺,楊果困極,不知不覺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