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二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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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嗨!帥哥,請你喝一杯。”一個滿臉橫肉、狷狂放肆的麵孔出現在眼前,那人嘴角叼著半截香煙,眯縫著眼睛,挑釁似的把酒杯放到楊果麵前。
隨著那人而來的,是一股煙灰缸味道。楊果皺了一下眉,“對不起,我要走了”。環境不熟悉,人也不了解,楊果說話還算客氣。
“忙什麼啊。”那人將剛站起來的楊果一把摁下,“請你喝酒不給麵子啊?”
楊果很討厭這種自以為是的強迫,誰規定你請我,我就必須得喝?看對方也不是什麼善茬,楊果不想引起無謂的爭端,他壓住火氣,冷冷地說,“我不認識你!”
“不認識不要緊啊,喝兩杯不就認識了,哥叫‘皮帶’”。這個自稱‘皮帶’的人,自得地說出諢號,忽然露出一口黃牙笑起來,臉上的橫肉充滿壓迫感地抖了抖。
有幾雙眼睛擔憂地望向這邊,‘皮帶’之所以有這個外號,是因為他有些見不得人的,又狠又變-態的小嗜好。知道的人都替楊果捏了一把汗,這麼個清高又漂亮的一朵嬌花,要是落到‘皮帶’手上,不死也得脫層皮。
跟這種人沒什麼好客氣的,嗅出了危險味道的楊果,一言不發地站起身,徑直向外走去。
‘皮帶’沒料到一不留神,楊果很不給麵子的跑了,場子裏馬上就有了看笑話的嗤笑聲。‘皮帶’眼神暗了暗,狠狠把煙頭扔在地上,踩了一腳,起身追了出去。
楊果正在路邊打車,還沒等他鑽進車裏,追上來的‘皮帶’一把拽出楊果,隨手‘砰’的一聲關上車門。司機嚇了一跳,見兩個人撕扯起來,怕打架惹禍上身,一腳油門躥了出去。
楊果173的小身板被‘皮帶’拎了幾個趔趄,火氣頓時上來,也有點不管不顧了,立刻拳打腳踢起來。
成功地把楊果截下,慣於欺負人的‘皮帶’此時帶上了點貓抓老鼠的心態,非要把楊果耍弄夠了才行。這時候快到夜裏十一點了,街上沒多少行人,‘皮帶’肆無忌憚地推搡著楊果,連架帶拽地往更偏僻的街道裏拖。
楊果手腳不停,怒氣衝衝地大喊,“放開!讓你放開!聽見沒有?王八蛋!”手就在‘皮帶’的臉上胡嚕著幾下。
‘皮帶’的橫肉越發地抖起來,“小兔崽子,敢打我?膽兒肥了吧!”隨著話音,劈頭蓋臉地拍下幾巴掌,楊果立刻感到身上、頭上、臉上一陣疼痛。
遇到打架這種事,在半夜三更沒人敢過來。偶爾路過的人,隻是看了幾眼,都沒有多管閑事的意思,匆匆走掉了。
一對男女經過時,‘皮帶’正拽著楊果往更暗的窄巷子裏鑽。那巷子一邊是一家三甲醫院分院的外牆,一邊是小區的偏樓,就是大白天也沒有幾個人,整條巷子還沒安路燈。雖然‘皮帶’也不算高大,但楊果沒有對方的力量,隻能靠聲勢震懾,卻沒什麼收效。
可那對行人中的男子卻聽出了楊果的聲音,立刻奔跑過來,“果子,怎麼回事?”張之義一把打掉抓住楊果的手,把楊果拽到自己身邊。
楊果渾身止不住地顫抖,看見是張之義,見了親人似的,心裏一下子有了著落,他委屈地叫了聲。“張議!”
‘皮帶’失了獵物,蠻橫地懟了一下張之義的肩頭,“小子,沒你的事,少管!”
這個明顯挑釁的動作,立竿見影地勾起了張之義看到楊果狼狽不堪的憤怒,“尼瑪,我是他男朋友。”說完瞪圓了紅腫的雙眼,象出了籠的老虎,爆發出一股狠勁,榔頭似的鐵拳,頭臉不顧掄起就砸,回手又一記‘墊炮’,落在‘皮帶’的下巴上。
‘皮帶’措不及防,被對方強有力的爆發砸得有點蒙。楊果剛吃了虧,氣得無處發泄,現在有張之義出頭,自己也有了底氣,又衝上去一頓亂踹。
好漢難敵四手,何況‘皮帶’隻是個街頭混子,欺負欺負善良的小老百姓還行,真遇到橫的,他也認熊。張之義雖然沒打過架,但男人骨子裏就有好鬥的因子,大概擊敗對方可以彰顯雄性的力量。再加上一個楊果,‘皮帶’很快就被打倒在地,原想占便宜的人,現在吃了虧,本來夠倒黴的,現在還有一個女人助威一樣不時地尖叫,‘皮帶’就更窩火了,他爬起來,往巷子深處跑,邊跑邊回頭指著楊果,“有本事,別讓我再看見你。”
‘皮帶’跑了,兩人也不追趕,張之義拽過楊果,上下掃了幾眼,“怎麼樣?打哪兒了?受傷沒有?”
楊果挨了幾下,有點疼,他活動活動身體,還能忍受,應該沒什麼事,“不礙事,你怎麼樣?”
那個女孩走過來,也很關心地在張之義身邊問長問短。楊果見了,顧不上求安慰,借著路燈光,足足打量了那女孩幾分鍾。
張之義見楊果不停地看他身邊的女生,這才想起來介紹,“這是我輔導班的同學,天黑了,我送她一段。”又向那女生介紹,“這是楊果,我朋友。”問楊果,“你怎麼跟人打起來了?”
楊果不想當著外人的麵談這事,敷衍道:“一點誤會。”
張之義見他不肯說,也就不追根問底,提議先送女孩回家。楊果想要自己走,被張之義拉了回來,“等會兒咱倆一起走,我還有事問你呢。”
楊果見張之義和那女生出雙入對的,心裏比剛才打架還憋屈難受。他知道張之義不可能隻交自己一個朋友,而且自己左一次、右一次的拒絕張之義,沒有難受的立場,可就是見不得他對別人關心體貼。從什麼時候開始,自己這麼在乎起他了呢?莫名其妙,總是希望他對自己是特別的,隻對自己最好,最溫柔。啊,想要他對自己溫柔呢!這可是情人之間的東西吧。
三個人隨意地聊了幾句,並排往前走,楊果敏感地發覺那女生離張之義近了一點,猛地胸腔裏躥起一股酸澀,臌脹得比身上挨的打還疼,不知道是不是受了內傷。他悄悄地離開張之義半步,心想,也許這才是對的。
那女孩就住附近的小區,張之義和楊果將她送到樓下,看女孩安全上了樓,這才往回走。
楊果下班時穿的是羊絨半大衣,夜間的陰冷陣陣襲來,打架時、吃醋時都沒怎麼感覺到,這時候夜深人靜,街道顯出白天不曾有的空曠,這才覺得寒氣沁人心脾,涼的透徹,楊果渾身的小骨頭棒兒都要凍硬了,他不由得縮了縮脖子,抱起手臂端著肩膀。
“你怎麼跟人打架了?”張之義一邊說話,一邊體貼地脫下羽絨服披在楊果身上。
“你穿著吧,外麵冷。”楊果心裏一陣溫暖,但看他身上隻剩一件抓絨衛衣,趕緊把羽絨服還給他,“馬上考試了,別生病了。”
“沒事,我運動運動就不冷了。”張之義仍把羽絨服給他披上,然後真的高抬腿跑起來。
羽絨服裏帶著張之義和煦溫暖的體溫,楊果想一直這樣徜徉在其中,他把羽絨服的一邊掀起,“我們一起穿吧。”
張之義楞了一下,路燈昏暗,楊果仍能看見他的眼睛瞬間亮得閃了星星,張之義別又用心地問:“你真的願意?”
“你不願意拉倒。”上趕著不是買賣,楊果把羽絨服往身上緊緊一裹,就不能給張之義任何的可乘之機,這家夥說不定又想到哪裏去了。
“願意,願意。”隨著話音,張之義忙不迭地扯過衣服,胳膊鑽進袖子裏,楊果瞪大眼睛看著,‘這人,到底什麼意思啊?’就見張之義兩臂一張,把呆掉的楊果轉個圈,抱進懷裏。
“喂,我是說咱倆一人一邊。”楊果被張之義箍在胸前,四條腿磕磕絆絆,往前邁步都費勁。
張之義在身後陰謀得逞地嘿嘿笑,“這樣暖和。”
“暖你個頭!哎呦,疼!”忘記了剛剛的一場鬥毆,兩個人一邊絆腿,一邊拌嘴。
“你還沒告訴我為什麼打架?”
“他惡心,想欺負我。”
“艸,這種人就是欠抽!”
“你為什麼說是我男朋友?”
“記得啊,還以為你沒注意呢,我那不是顯得名正言順嘛。”
“你送那女生是什麼人?”
“就輔導班一起自習的同學。”
“不是女朋友?”
“哪能啊!”
“張議。”
“幹啥?”
“算了,等你考完再說。”
“現在就說,不帶你這樣的,話說一半,想癢死誰咋的?”
“考完試再說。”
“說不說?”
“不說,先癢著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