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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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蔚又參加了一次聚會,這次去的人不多,沒什麼值得回味的,唯一的收獲是搭訕上楊果,因為談到中國武術的博大精深。齊蔚小時候曾拜過一個通背拳師傅,手抄了幾頁拳譜,就拿出來顯擺、吹噓。其實很多年不練,學的兩套拳早忘光了,記憶裏隻剩幾個招式名稱,燕子抄水、獅子抱球什麼的。別人也不明白,齊蔚就用幾個名詞唬唬人。
楊果很好奇,兩個人就多聊了一會。結束時,楊果問齊蔚能不能把拳譜借給他看看?齊蔚說他的電腦裏有,回去給他打印一份出來。
為什麼齊蔚不用郵箱?因為勾搭人的時候,不找機會多見麵,怎麼勾搭?
第二天齊蔚剛回到寢室,就急忙找出電腦裏的拳譜,拷進U盤,準備有時間打印出來。他春風得意的瞎忙活,無意間就透漏了幾句,意思就是,要是能成為楊果的備胎之一,說明他也是半個成功人士了。
張之義聽了,本來就看不進去的書更看不下去了,“你勾搭上他了?”張之義假裝八卦,其實很想知道詳情。
“要是說幾句話也算的話,”齊蔚拔下U盤,“其實就是勾了一下,搭沒搭上不知道。”
張之義無知無覺地泛了一下酸,“我看你挺春風得意的,用不著謙虛。”
齊蔚沒體會出張之義口氣裏的青梅味兒,自我感覺很是良好,“我也挺帥的吧,怎麼看也是大好青年一個,沒理由他看不上我。”
喬新宇在一旁哼哼兩聲,用鼻音表示否定,“你夠自戀的,就算戴上眼鏡充其量也就是個斯文敗類。”
齊蔚心情更好了,被人嫉妒說明自己強啊,“再敗類咱也是個斯文人,用不用給你們解釋一下啥叫斯文?這說明我有文化氣質呀!”
“別嘚瑟了,敗類!”喬新宇看他尾巴要翹上天的勁頭,擔心他在心靈飛升的過程中迷失自我,很義氣地給他適當增加點阻力。
張之義看齊蔚又要出去,“都快九點了,你還出去幹嘛?”
齊蔚舉了舉U盤,“看看打印社關沒關門,沒有的話打印出來,好早一點給楊果送去。”
“夠殷勤的啊,看上人家了?”喬新宇咋舌。
張之義從床上蹦下來,“等一下,我跟你一起出去,順便買瓶飲料。”
喬新宇馬上喊,“給我帶一瓶。”
半天沒說話的周道也跟了句,“我也要。”
“知道了,”張之義穿上鞋,追出門去。
打印回來的路上,張之義看著那幾頁白紙問,“這個,你什麼時候給驕傲的小公雞送去?”
“明天吃完晚飯,我就去他們學校。”
“我陪你走一趟。”
齊蔚有點不解,“你去幹嘛?想當電燈泡?”
張之義提著裝了四瓶飲料的袋子,來回悠著玩,“我去給你做陪襯,有我在,不顯得你更玉樹臨風嘛。”
“拉倒吧,就你這個頭,臨風也吹不到我,說,你到底想幹嘛?”
張之義這才不那麼理直氣壯,期期艾艾地說,“我就是…”話到嘴邊又有點出不了口,清了一下嗓子,“那個叫楊果的,他真是男的啊?我還是有點不信,想再看看,確定一下。”
齊蔚在路燈下看他的眼神就象看一隻pig,“有什麼好確定的,還用確定嗎?再說,就算他是女的,你也夠嗆追得上,告訴你,哥們,他眼高於頂,咱們都不好使。”
張之義不氣不餒,“我總覺得第一次見麵給他留的印象不好,再見一次,說不定他會對我有所改觀。”
兩個人往回走,齊蔚忽然停下,一把拽住張之義,聲音裏似乎透出些不安,“你不是想追他吧?”
張之義沉默了一會,“要是他,我試試掰彎一下也沒關係。”
“不行!”齊蔚斷然否決,“張議,這不是鬧著玩的,你是直的,平時我們再怎麼開玩笑都行,但別亂試,我們這種天生的沒辦法,你不要為了獵奇,就做對自己人生不負責的事,這不好玩!”他們平時玩鬧慣了,齊蔚難得嚴肅地警告他。
“所以我才要再確定一次,這些天我天天都想起那兩道菜,一想起菜就想起他,我想之所以會有這種念頭,大概是被他給刺激著了。”
齊蔚有點不知道說什麼是好,無奈地聳聳肩,“反正我可警告你了,別做傻事,你們家就你一個兒子,你要不想家裏鬧得天翻地覆,讓你爸媽生氣,就別想著嚐試!”
張之義低下頭沉默。
“你到底哪根筋搭錯了?”齊蔚用腳磕了他一下,“你想試也行,過來,親我一下。”說完,指了指自己的嘴。
張之義抬眼看他,眼睛越瞪越大,象突然發現在想吃的麵包上,趴著個愜意的‘小強’(蟑螂),驚恐地捂住嘴,“你別惡心我!”
“行!還有救。”齊蔚放心了,“明天跟我一起去,省得你不到黃河不死心。”
第二天,齊蔚跟楊果約好見麵地點。晚飯後,和張之義走了二十分鍾,到了楊果的學校,在主校區帶狀公園的小亭子裏等他。
不多時,楊果也到了,頭發束著,身邊還跟著一個身材不錯的男生。齊蔚和張之義迎過去,寒暄了幾句,齊蔚把打印的A4紙遞給楊果,“給你了,你可以隨時看,不明白的可以問我,大概的招式我還會點。”
楊果致了謝,又跟齊蔚聊了一會,約摸過了十分鍾,楊果說有事,客套了幾句,同那男生走了。由始至終,楊果都沒夾張之義一眼,更別提說句話了,那神情看張之義好像空氣似的,根本不以實體形式存在。
要說求而不得也有個過程,可完全被無視,這也太……張之義被老師罵,被父母怪,被同學笑,都沒有這麼難受。心裏又苦又酸又憋屈,“不就是長得好看點嗎,有什麼了不起!驕傲的小公雞,總有一天拔光你的毛!”可再怎麼生氣詛咒也改變不了憂傷的事實,張之義不由得黯然神傷。
楊果對張之義本來沒什麼印象,但一般人對示好自己的人通常都比較寬容,畢竟能示好自己,說明對方還是欣賞、認可自己的。所以就算不接受對方,也沒必要令對方太難堪,或者交惡。但很多時候,人對不熟悉人的認知,大部分來自他人的評價。就在兩天前,有人在楊果麵前提起張之義,把他普通大學還是學渣的底都掀了,連‘人形地標’都打聽出來。當時楊果都不曉得張之義是誰,還是那人提起鍋包肉和鵝蛋才想起見過這個人。楊果很是驚訝張之義的‘壯舉’,更感歎搬舌者,這種人不幹FBI都屈才了。
經過千步送拳譜事件,齊蔚看楊果對他的態度,也僅限於普通認識的人,他備胎的念想看來也不得不泡湯了。挫敗的齊蔚和更挫敗的張之義終於又可以團結成一個戰壕的戰友,他們的共同話題,就是邊走邊數落楊果的目中無人。一路回來,張之義嘴上這麼說著,心裏卻一幀幀閃過楊果的一顰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