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玖年實在是看不下去了。
    “媽，你這是幹嘛呢？！”
    顧媽媽完全不理會他。
    顧爸爸正在研究棋譜，抬頭看上一眼，跟顧玖年說：“你媽啊，是在後悔呢。”
    “後悔啥？”顧玖年問道。
    顧媽媽徐素芬這一整天都坐立不安的，催著顧玖年給陸陵川打了好幾個電話了，在陽台上跑出跑進，明明大年夜已經準備了一桌的好菜了，這大年初一又早起收拾到下午，說要給小陵做些他愛吃的，昨天呐，他肯定沒吃飽。
    顧寄山翻過一頁，說：“你問你媽。”
    顧玖年拋下手機，從沙發上站起來，“媽，你著急什麼呢？他們兄妹倆是不認識家門呢還是怎麼的？陽台都要被你看掉下去了。”
    徐素芬從陽台上回身過來，給顧玖年一個白眼後朝廚房走去，“我去看看湯好了沒。”
    顧玖年一臉疑問。
    “爸，這是咋了？”顧玖年湊在顧寄山坐著的藤椅旁，輕聲問。
    顧寄山把書合上，指了指對麵的位置，讓顧玖年坐下。
    顧寄山問：“小陵昨天回來跟我們說的事你難道不知道？你們兄弟倆一直跟我們兩個老家夥兒裝糊塗啊？”
    顧玖年拍大腿，心下一驚，如果陸陵川已經說了。
    但是深思熟慮出於自保的顧老師，依舊裝傻，“啥事啊？陸陵川沒跟我說啊！”
    顧寄山伸手用手中的書敲了一下顧玖年的腦袋，說：“你個臭小子，還替小陵瞞著呢。”
    “瞞啥啊？”
    “你去問你媽吧，你媽啊昨天夜裏就沒睡好，現在肯定急得不得了。”
    顧玖年嘖嘖嘖，歎道：“你說這個小陵吧，我讓他不要挑昨天晚上的日子說，他就是不聽，真是一點都不聽長輩們的話，簡直不像話！”
    顧寄山用手指了指他，咬了咬牙說：“還說你不知道，都不知道為你弟弟多擔待些，就你這做哥哥的模樣，還整天跟楠楠搶吃的，怪不得你媽，整天罵你！”
    顧玖年起身，一臉委屈，“這跟我有什麼關係呐！”
    “小玖啊，快給小陵再打個電話，問問到哪兒了。”顧媽媽推開廚房的門又一次催促道。
    顧玖年搖頭歎氣，走到廚房門口，探進去問顧媽媽，“媽！我的親媽！你這多大點事啊，至於這樣嗎？萬一你的小陵在開車呢，我一直催是不是不太好呢？”
    “對啊！小玖啊，你說得對！”顧媽媽擺擺手，又道，“別打了別打了，影響他開車子，你去陽台上看看，看看小陵的車子進來了沒？”
    “媽啊，他們兩認得回家的路啊，你就別瞎操心了啊，再說了，不就是陸陵川不喜歡女人嘛，我覺得完全沒問題啊，你急個什麼勁啊！”
    顧爸爸立馬“哎”了一聲，喊住哪壺不開提哪壺的顧玖年。
    顧媽媽果然眼神銳利起來，她側頭眯眼，緊盯顧玖年，問：“你早知道了是不是？為什麼不早說？”
    顧玖年退後一大步，伸出手掌擋住想要上前逼近的顧媽媽，急忙解釋：“媽！媽！你聽我說，事情是這樣子，就是……就是陸陵川不讓我說的，不然我哪兒舍得騙你呢！是吧！”
    “我看就是你，一天到晚沒個正行，小陵就是被你給帶壞了，上學的時候就是，他從來都下課準點回家，隻有跟著你的時候才會跑去遊戲廳耽誤時間！”
    “媽，你這是什麼邏輯啊，我冤枉啊！你聽你聽，他們來了，快去開門吧！”顧玖年連忙退上一大步，分散顧媽媽的注意力，等到顧媽媽朝大門快步走去時才大呼一口氣，拍著小心髒，暗歎，總算逃過一劫。
    好你個陸陵川，真是害人不淺！
    “小姨！”陸楠川的聲音先響起。
    “楠楠啊，快進來！”小姨把門打開來些，笑著說。
    陸陵川站在陸楠川的身後，看到小姨臉上的表情帶著些許僵硬，或許他也在擔心跟小姨見麵會是什麼場景，他抬頭，對著小姨微微笑了下，說：“小姨。”
    “哎！”顧媽媽有一時的尷尬，聽到陸陵川叫她她才對上了陸陵川的目光，她伸手拉上陸陵川的手掌，說，“快進來快進來。”
    陸陵川道：“路上楠川吵著要吃蛋糕，我們去了蛋糕店，買了個蛋糕，等會兒可以一起吃。”陸陵川一邊進門一邊將手中的蛋糕提給小姨。
    “我們先吃晚飯，吃了蛋糕我看你們又要吃不下飯了。”
    陸楠川嘴甜，立馬接上，“小姨做的菜最好吃了，我們怎麼可能吃不下呢。”
    小姨還在心裏樂，站在廚房門口的顧玖年就走了過來，“馬屁精！”
    “你才馬屁精呢！”陸楠川躥過去，對著顧玖年又是一句，“馬屁精大王！”
    “你個臭丫頭……”
    “好了好了，不要鬧了，快開飯吧。”小姨將蛋糕放進冰箱保鮮，又和跟在身邊的陸陵川說，“小陵啊，你去幫小姨拿碗筷出來，我洗好了，放在廚房。”
    “嗯。”
    陸陵川走到廚房，小姨也走了進來，“小姨做了你喜歡的鮮菇湯，你要不要先嚐一嚐？”
    陸陵川走到小姨身邊，小姨正在盛湯，他輕聲在小姨耳邊說了聲，“抱歉，小姨。”
    小姨拿著湯碗的手一頓，側過頭來的時候眼裏就已經含了淚水，她放下手中的湯碗，說：“小陵啊，小姨昨天晚上想了想，覺得你姨夫說得有道理，你媽走得早，我把你當親兒子一樣對待，你小時候經曆了太多不開心的日子，在小姨這裏，往後你和楠川的日子，還是過得高興就好，小姨不勉強，也不生你的氣。”
    陸陵川伸手摟上小姨的肩膀，他心中的感動和感觸都不能讓他用言語來表達，他隻能用力摟緊小姨，說一聲：“謝謝你小姨！”
    顧爸爸適時過來，問：“可以上菜了嗎，主廚大人？”
    “姨夫。”陸陵川先行收拾好情緒，回過了身。
    “嗯，小陵，需要我幫忙嗎？”
    “沒事，我來就可以。”
    小姨摸了摸眼淚，換上平日裏的語氣，道：“怎麼不用幫忙，快把菜都端出去，整天在家除了吃啥都不幹……”
    顧爸爸滿臉無奈，對著陸陵川撇了撇嘴，象征性地端了盤糖醋魚出了廚房。
    果然，家裏的地位，誰都比不過小陵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