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震側了下頭，掃了一眼身旁出現的人，嘴角輕微勾了下，說：“不是他鄉遇故知，是狹路相逢才對。”
    陸陵川也尋聲抬頭，來人並不相識，穿了一身得體的淺灰色西服，西服外套隨意敞開著，看著莊震的眼裏自然而然流入出一份挑釁。
    “狹路相逢勇者勝，莊董事長，看這一次競標，到底是你們莊華更深一籌呢還是我們海秀能拿個大滿貫咯！”
    我們海秀？
    原來對方是海秀集團的人，但是是海秀的哪一位，陸陵川吃不準。
    “一個眾盈還不至於讓我們莊華興師動眾了，倒是你們，跟我們競標，是不是很傷腦筋？”
    “莊震，你少狗眼看人低。”
    莊震傾身靠在椅背上，慢悠悠又掃了對方一言，輕聲道：“翟亞博，你們翟家上下最讓我看不上眼的就是你，你覺得你管理的海秀，會讓莊華有壓力？”
    翟亞博？如果陸陵川沒有記錯的話，海秀現任的董事長就是姓翟，海秀是翟家的企業，但是看對方的年齡，也不可能是海秀的董事長。
    “你！”翟亞博被莊震氣得不輕，他哼笑一聲，嘲諷道：“莊震，你們有新工廠急需要眾盈的單子來支撐，你不要以為我不知道，光是這一點，就夠你有壓力了！”
    “整個中國就眾盈這一家汽車公司？做事之前先打聽清楚競爭對手的底細，這一點，你倒是進步不少，但是你的準備工作還沒做完全，莊華怎麼可能隻靠眾盈的訂單過活。”
    “照你這個說法，那這一次競標，你們莊華退出也可以啦？”
    “我們退出？”莊震拿起餐盤上的叉子敲了敲餐盤，說：“盤子裏的食物就這麼多，如果莊華退出，那麼比益就成了素食主義者，再怎麼說，莊華也不能給比益拖後腿，是吧？”
    “你們跟比益？”
    翟亞博伸手移了下一旁的椅子，剛想坐下，莊震手中的叉子就拋在了他麵前的桌麵上。
    莊震頭也不抬，貌似不經意吐出幾個字，“這個位子，有人了。”
    翟亞博放在椅背上的手掌用力握了下，一把摔了下椅子，彎他下腰來，看著莊震，聲音竟然還有著警告意味，“莊震，眾盈這一次競標，我們海秀誌在必得，我等著看你們莊華怎麼輸！”
    莊震饒有興致點點頭，“盈你們海秀並不是什麼了不起的事。”
    翟亞博麵露怒氣，但是公眾場合，他也不想如此控製不住自己的脾氣，他看著莊震的眼裏透著銳氣，好似有利劍在裏頭，恨不能將莊震全身射遍。
    “那我們就走著瞧！”翟亞博丟下一句轉身離去，回頭前不忘留意莊震對麵的陸陵川，他打眼在陸陵川麵上停留了一下，眼神閃了閃，神色陰戾。
    莊震直起身，拿起酒杯，壓上一口酒，“翟總，好走。”
    翟亞博離開，陸陵川從他們兩的對話裏也猜出了個大概來，說穿了就是生意場上的競爭對手罷了。
    陸陵川也沒了繼續吃下去的意思，他將目光從離開的翟亞博身上收回來，然後開口問莊震，“莊華，有什麼麻煩嗎？”
    遇到囂張的競爭對手這種事根本不可能會影響莊震的心情，相反，翟亞博的話裏句句都是要跟莊華一爭高下的意思，更讓莊震覺得真是沒有半點挑戰性的事。
    海秀雖然也是個大集團公司，但是業務上總是落莊華一截，翟亞博一心想要扳回一局，也是情有可原，但是，生意上的事，可不是看誰會裝腔作勢就會更勝一籌的。
    “你剛才看到的人是海秀的總裁。”
    海秀的總裁？“是翟董事長的公子？”
    “嗯。”
    “我聽說過，之前來威德麵試的求職者在麵試時有談起過，評價……不高。”
    “正常。”
    “你……有沒有需要我幫忙的？”
    真是讓莊震驚喜，他之前提出要讓陸陵川去他公司工作，但是陸陵川態度非常堅決，眼下竟然主動相問。
    “陵川，你是在關心我呢，還是覺得我搞不定？”
    陸陵川端起麵前的酒杯，紅酒入口稍有嗆口，陸陵川在舌尖徹底感受到這一股味道後，說：“我的問話當然是出於私心，如果是以威德的名義，我覺得我可能還不夠格來詢問你們莊華生意上的事。”
    莊震從心底透出喜意，關心人的話都讓陸副總說得那麼正兒八經。
    莊震起身，走到陸陵川身旁，拉起陸陵川胳膊，示意差不多可以離開了。
    陸陵川略帶疑惑。
    莊震在等到陸陵川站起後將手掌鬆開，他等陸陵川先起步，然後跟在他身邊一塊朝餐廳外走。
    “陵川，我知道你是談判高手。”
    陸陵川側頭看向莊震，“要是我沒有記錯，我們認識以來，甚至是在你收購威德之後，我沒有參與任何一樁市場部的事情才對。”
    “現在想想，那天在安風，我其實不應該出來打斷你跟姓楊的對話，我沒出現你肯定也能搞定的吧。”
    突然說到安風的事情，時隔多日，重被莊震提起，除了當時他去安風的目的，當然還有莊震莫名其妙出現替他解圍的事情，當然了，這後麵還包括了一些兩人在車上發生的不太愉快的肌膚相親。
    “我去安風之前確實做了準備，隻不過，想不到他們的楊總會那麼直接，對於話說直接故意放高姿態的人，我也有其他的對策。”
    “所以啊，陵川，你剛剛問我是不是需要你的幫忙，如果是出於私心上，需要你來幫忙的事，那肯定是我走到最後一步棋了。”
    莊震的話說到這個地步，陸陵川也隻能點頭。
    兩人一路聊，到電梯口上了電梯，正好在電梯裏碰到秦長諱。
    秦長諱看到他們兩一塊出現，已經並不覺得奇怪了，他十分自然地問他們是不是在用餐。
    “秦董事長吃過了嗎？”
    “還沒有，小陸啊，等會兒有安排嗎？”
    莊震瞟了陸陵川一眼，想替陸陵川回答秦長諱的問話，可惜陸陵川沒有接收到莊震暗示的目光。
    陸副總心思直，跟秦長諱道：“沒有安排，秦董有事的話可以直說。”
    秦長諱心滿意足得到了他想要聽到的話，他麵帶笑意拍了拍莊震的肩膀，說得客氣，“莊董啊，我聽說這裏的夜景十分不錯，小陸也是第一次跟我過來，他們這個小孫呢又說要代表整個威合來主動作陪，你看，要不我們一起？”
    小孫主動作陪？代表整個威合？
    秦長諱的整句話裏，陸陵川拎出了重點。
    孫聞玫想要單獨約秦長諱，以整個威合做幌子，引得秦長諱這個好麵子的大老板沒辦法退拒，但是秦長諱並不是很想跟她單獨相處，所以要拉上莊震和陸陵川一起。
    做董事長做到秦長諱這個份上，還真是讓人覺得憋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