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陵川等到程甚將門關上後才在莊震的身邊站定，他掃了一眼客廳多出來的行李箱，問：“又要出遠門？”
    “不是。”
    莊震在沙發上挪了下身體，拍了拍一旁的位置示意陸陵川過來坐。
    陸陵川在他身旁坐下，身上還有冬季從外頭帶回來的嚴寒。
    “你不要告訴我裏麵不是你的行李。”
    “是我的行李。”
    “那你放在我家客廳是什麼意思？”
    “當然是要來多住住的打算。”
    “不行。”
    陸陵川冷聲拒絕。
    莊大老板的如意算盤撥得叮當響，但是卻沒有征詢過屋子主人的意思。
    “陵川，你要這麼直接就拒絕我嗎？說不定我搬過來住可能會更好。”
    “你來住，肯定不方便，沒有什麼好商量的。”
    “商量的餘地都不給，陵川，我們昨天晚上還如膠似漆，今天才分別沒多久你就這麼絕情了？”莊震挨近陸陵川，伸手就要摟上陸陵川的肩頭。
    陸陵川抬手將他的胳膊拍開，不去理會莊震的惺惺作態，說：“你搬過來住我並不覺得會更好，而且……陸楠川周末會回來，他要是看到你住在家裏，會怎麼想？”
    莊大老板不死心，重新伸手將陸陵川攬過來，“我知道你其實就是擔心陸楠川，如果你答應我，我也可以退一步。”
    退一步？
    陸陵川一副簡直不可思議的表情看著莊震，偷換概念的本事還真是大啊!
    “你退一步的意思是什麼？”
    “周末我可以不住這裏。”
    陸陵川哼笑一聲，“不要說周末，工作日也不行。”
    說完，陸陵川起身，雖然他沒有同意莊震的提議，但是也沒有直接趕他出門，他走進廚房，打開冰箱，瞧了瞧冰箱裏的食材，思量夠不夠今晚的兩人餐。
    陸副總雖然給了否定的答案，但是並不代表莊董事長就會照做。
    莊震今天一天都待在陸陵川的家裏，睡了半個上午，還是程甚跟他打電話他才醒了過來。
    讓他十分銷魂滿足的夜晚，他可不想那麼快醒過來。
    下午程甚才帶著公文件來了陸陵川家。
    關於奧地利工廠的事程甚又跟他彙報了新的進展。
    “董事們覺得您這麼處理太草率，都沒有跟他們商量一下就直接在那邊做了決定，他們覺得給集團造成了一大筆的損失，另外，阮總跟您打電話您沒有接，他聯係了我，他覺得他沒有必要在那邊堅守最後一個月，他想回國來幫您處理這邊的事。”
    “工廠關閉就關閉，能有什麼好跟他們商量的，關了是止損，如果他們中誰有本事能改變奧地利工廠的局麵，可以讓他們來找我，我立馬批他過去。至於阮如洲，在你跟我彙報這件事之前，你是不是應該提醒一下他，不要總是居功自傲得意忘形。”
    奧地利那邊的工廠已經連續三個月沒有訂單了，如今這個經濟背景下，別說是三個月，估計接下來的半年情況都不會好轉，與其白養著那些人，不如空關。
    “新工廠的選址已經定了，您需不需要再過目下？”
    “英國那塊地暫時先別動工，這件事情等明年下半年再說。”
    “好的。”
    “投標書帶了嗎？我看一下。”
    “眾盈這一次的招標要求比較高，除了我們入選了以外，還有海秀集團，另外一家是比益。”
    “比益也入選了？真是難得啊，他們最近有什麼動靜嗎？”
    “換了新總裁。”
    “是嗎，有趣。”
    “莊董，投標書，您過目。”
    莊震接過，正在瀏覽的時候陸陵川下班回來了。
    莊震對這一次的投標還是有一定重視度的，莊華在華南的工廠主要是做線束的，如果拿下眾盈的單子，成為他們的A級供應商，那華南那邊的工廠，以後的產量應該可以保證了。
    莊震剛起身，茶幾上的手機就震動了起來。
    莊震看了眼手機的來電顯示，然後忽略了它。
    他繼續朝廚房走去，倚在門邊看著正在準備晚餐的陸陵川。
    一身正裝的陸副總，在廚房忙碌的背影真是賞心悅目。
    “需要我幫忙嗎？”
    “不用。”
    莊震靠近他，雙手抱胸靠在大理石台板上，說：“陵川……”
    “嗯？”
    “我不喜歡吃西紅柿，你今天早上準備的三明治裏有西紅柿，所以我並沒有吃完。”
    不巧的是，陸陵川手中正在切著西紅柿。
    陸陵川停下，放下手中的刀，不知道為什麼，他聽完莊震的話心裏有些失落，不是因為什麼沒有吃完他準備的早餐，而是覺得，兩個人相處好像確實是有些困難的事情。
    陸陵川說：“抱歉，我並不知道……”
    “但是如果你喜歡吃……”莊震打斷陸陵川的話，伸手拿了一塊陸陵川已經切好了的西紅柿放進嘴裏，他輕輕皺了下眉，咽下去後說，“我可以試著嚐試一下。”
    陸陵川洗了下手，擦幹後一邊解圍裙一邊說，“不要勉強，晚飯還是出去吃吧。”
    “陵川，你不懂我的意思。”他接過陸陵川手中的圍裙，然後係在自己的腰間，“我說的並不是晚餐怎麼解決的問題。”
    “……”
    莊震將陸陵川拉到一旁，自己動手繼續準備晚餐，對於沉默的陸陵川，莊震並沒有繼續話題，他翻了下陸陵川已經拿出來的食材，轉了話頭，說，“我在奧地利的時候正好學了當地傳統的美食，不如陸副總稍等片刻，嚐嚐奧地利的風味？”
    陸陵川此刻的沉默不是因為寡言，他轉身出門，朝臥室走去，將西服脫下來後進去衣帽間掛好，這些日常的動作在莊震來了後做起來好像有些僵硬，他當然明白莊震的意思，不回答不代表不明白，莊大老板話裏有話也不是第一次，次次陸陵川都能明白，陸陵川的性格，心裏明白就可以了，未必一定要在嘴上說，至於接不接受，這是陸陵川長那麼大做得最猶豫的決定。
    莊震進來的時候看到陸陵川坐在床邊發呆，他敲了敲臥室的門，提醒陸陵川他的到來。
    陸陵川回神，抬頭，問：“怎麼了？”
    “晚餐準備好了。”
    “嗯。”陸陵川起身，路過莊震身邊時，被莊震拉住。
    莊震問：“你在煩惱什麼？”
    “沒什麼，我在想工作上的事。”陸陵川側頭，看著莊震，但是他發現莊震有些不太對勁，他抬手，扯開莊震的襯衫領子，問，“你的脖子……”
    莊震伸手握上陸陵川的手掌，拉下來握進自己的掌心，笑說：“應該是過敏了。”
    “你吃西紅柿過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