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陵川敲門，來開門的是顧玖年的父親。
    “姨夫。”
    “小陵來了呀，這麼早，小玖不是說你喝多了睡朋友家了嗎？”顧寄山是事業單位的小基層幹部，周六日也都休息在家，老一輩的人都習慣了早起，大周末陸陵川這麼早的回來，倒是讓他驚訝，“快進來快進來，正好你小姨去買早飯了，這麼早肯定還沒吃早飯吧。”
    陸陵川一邊進門一邊說：“他們都還沒起嗎？”
    顧寄山正在看報紙，聽到敲門聲也來不及將報紙收好，拿在手裏規規整整折好後說，“小楠一個禮拜就回來一趟，平時上課也起得早，讓她多睡會兒多睡會兒。”
    陸陵川進門換鞋，因為是常來的地方，所以顧媽媽都特意給他們備了專用的拖鞋。
    “估計昨晚又瘋到很晚才睡吧，有沒有吵到你們？”
    “沒有，聽到她要過夜，你小姨高興還來不及呢，倒是你，小陵啊，公司最近特別忙嗎？”
    陸陵川跟著走向客廳，顧家的房子也不是新房子了，還是他們結婚時搬進來的房子了，所以裝修和家具都有些陳舊了，但是好在顧媽媽會打理，上了年頭的房子在她的精心收拾下，樣樣都是井井有條。
    陸陵川有時候想，大概是因為之前他們還要撫養陸楠川和他的關係，再加上顧玖年，家裏開支壓力非常大，不然的話，應該也老早能換上壞境好一些的新房子了吧。再說了，顧玖年也到了婚娶的年齡，老兩口總歸也想給他硬件設施做得體麵些的吧。
    所以在陸陵川徹底經濟獨立後，就決定搬出去住，不然因為房間數的關係，他跟顧玖年老住在一個房間裏，也太委屈顧玖年了，畢竟他才是老兩口的親生兒子。
    “還好，反正都習慣了。”
    顧寄山點點頭，在陽台邊的竹藤椅上靠下，“有空啊就多回來，你小姨老念叨你。。。。。。”
    陸陵川輕輕嗯了一聲，想到這些年總怕他跟陸楠川冷著餓著上學都要囑咐好幾遍的小姨，心頭就暖暖的，要不是小姨，他跟陸楠川估計老早餓死街頭了，哪還有順順利利上完學的機會。
    “我去叫我哥起床。”
    “去吧。”
    陸陵川起身朝著顧玖年的房門走去，敲了敲門後推門進去，窗簾拉得嚴實，房間裏還是灰暗。
    陸陵川走到窗口，伸手一把拉開窗簾，清晨大好的陽光直直灑了進來。
    “媽，今天是周末啊。。。。。。”
    陸陵川站在窗口，全身都被陽光照射著，宿醉過後的臉色並不是很好，但是明亮光照下，依舊俊秀。
    “是我。”
    顧玖年把腦袋從枕頭裏側過來，極不情願得掙開眼，又因為陽光太強烈而微眯著，“你這麼早來幹嘛？”
    “你昨天晚上跟我打電話了嗎？”
    顧玖年回想了一下，腦袋還沒清醒過來了，“十點多的時候你還沒來，我就打個電話問問。”
    陸陵川伸手移了下書桌旁的椅子，然後坐下，繼續問：“誰接的？”
    “不是你朋友嗎？”
    “他怎麼說？”
    “說你喝多了，晚上睡他家了。”顧玖年掀來被子下床，甩了甩一頭淩亂的短發，“你的朋友，有關係好到能讓你放心過夜的嗎？”
    陸陵川這個人，看起來彬彬有禮的很，但是也隻有相熟的人才知道，他這個人，心裏對誰都是疏離的很。
    陸陵川沉了會兒，從椅子上站起來往外走，“算不上朋友。”
    正好顧媽媽買了早飯回來，聽到顧寄山跟她說小陵回來了，放下手中的早飯就走了過來，兩人在房門口碰上。
    “小姨。”
    “哎哎哎，小陵啊，回來了呀，吃過早飯了嗎？小玖說你昨晚上喝多了，怎麼那麼沒分寸啊，一個人在外頭可得自己注意身體啊，小姨熬了粥，你快來喝一點，這麼早過來，外頭可冷了，好好暖一下！”
    陸陵川嘴角露出溫暖的笑意，也是很少有的笑容。
    “是嗎，我也好久沒喝小姨做的粥了。”
    顧媽媽拉著陸陵川朝客廳走，“你還要意思說，這都一個月零兩天沒回來過了！”
    顧媽媽還記著日子呢！
    “小姨，實在抱歉，讓您擔心了。”
    “沒事沒事，跟小姨還用這麼客氣嘛，快過來坐。”顧媽媽已經快速將熬好的粥端了出來，抬眼一看顧寄山還坐著一動不動，便催促，“老顧，還坐著幹嘛，快過來吃飯。”
    陸陵川幫忙把碗筷擺開來，顧媽媽負責盛粥，將第一碗放到陸陵川麵前，“小陵，快喝。”然後把買回來的包子和油條也打開來，“小姨都不知道你今天要回來，所以都沒有買你愛吃的花卷。”
    “小姨，您也快吃，您買的我都愛吃。”
    “哎，我們是沒這個福氣啊，隻能吃吃油條咯。”顧寄山在陸陵川身旁坐下，自顧感歎上一句。
    “你個老家夥，少貧了，快吃你的飯。”顧媽媽將盛好的粥放到他麵前，笑著罵他。
    陸陵川拿起勺子將熬的濃稠的粥放進嘴裏，耳朵裏聽著兩位老人日常恩愛的吵鬧，感覺嘴裏的粥一直暖到了心窩裏。
    “小陵啊，好吃嘛？”顧媽媽滿臉期待著看著陸陵川。
    陸陵川點頭，“好吃。”
    “好吃就好，中午在這邊吃午飯啊，我等會兒給你和楠楠買點好吃的去。”
    “媽，您不記得還有我這個大兒子在家了嗎？”顧玖年穿好衣服從房間裏出來，估計還沒洗漱過，隻簡單套了件連帽的衛衣，頭發還亂糟糟的。
    “你要是有做大兒子的覺悟的話，就現在給我找個好姑娘回來！你看看你，三十歲的人還一點都不著急，樓上樓下的李嬸啊張姨啊都不知道跟我說過多少回了，讓你去跟人家小姑娘見個麵你都不願意，你是要跟我造反啊，這個不見那個不要的，你都不知道外頭人閑話快要說得你媽沒臉見人了，我看就是因為你，小陵也不肯找的。”
    “媽，陸陵川不找對象也怪我？”顧玖年站在陸陵川身邊，伸手拿起一個肉包子，咬上一口，口中含糊。
    陸陵川抬頭看了顧玖年一眼，嘴角很小的勾起一絲笑意，然後繼續低頭吃早飯。
    “可不就是你，打小就沒個做哥哥的樣子，正好今天你們兩都在，我昨天在相親的公園給你們要了好幾個條件都不錯的姑娘的照片，吃完飯啊你們都仔細看一看。”
    “媽，用你的眼光挑的的話，我也不用看了。”顧玖年坐下，喝了一口粥後用胳膊肘撞了一下陸陵川，說，“你給他，讓他挑。”
    顧玖年冷不防把麻煩拋向陸陵川，陸陵川還真沒想好說辭來拒絕，為了不讓小姨失望，他隻好點了點頭，然後雙眼微眯冷冷瞟向了顧玖年。
    顧玖年就是故意的，看到陸陵川警告的眼神，立馬拿上一個肉包子塞給陸陵川示好，“快吃快吃，我媽特意給你買的。”
    陸陵川接過，然後遞給顧寄山，“姨夫您吃。”
    顧寄山放下手中的勺子，接過後說：“我看你媽啊這一次說得一點都沒錯，你該有點做哥哥的樣子，小陵也是，不要讓你小姨白忙活一場啊。”
    家裏兩個大小夥子，到現在都還沒找到對象，可是把兩位老人給急壞了。
    顧玖年假裝認真吃早飯，沒接話。
    陸陵川放下手中的東西，對著顧寄山認真點了點頭。
    他在想，要是他們知道他一直未找對象的原因，該是什麼樣的反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