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九章 迎娶新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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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高氣爽,豔陽高照著整個應天城。朱棣親率滿朝文武大臣到祖廟祭拜,參拜洪武皇帝靈位,之後又祭奠了發妻徐皇後,說了不少思念哀痛之詞,言道聽從皇後夢中所囑,尋天下德才兼備之女子,立為新皇後。
回到朝堂上,各大臣們紛紛舉薦各地方有名有身份地位且又長相貌美的官家小姐,朱棣聽罷全都笑而不納。
司禮監掌印太監兼東廠督主王彥進言道:“奴才聽聞韃靼國公主美貌傳遍整個漠北草原,皇上何不將她迎娶過來立為新皇後?”
淇國公丘福怒道:“王彥,你胡說些甚麼?我大明素來與韃靼國不和,再者韃靼人都是不懂禮數的粗蠻之人,他們那的女子又能好到哪去,怎配做我大明的皇後?”
朱棣命大臣們先安靜,才道:“朕亦久聞韃靼國公主之美貌,聽說這位公主可是深得韃靼國百姓的喜愛和敬重,想必她必有過人之處,就依王彥所言,派使臣去韃靼國迎娶公主為新皇後。”
大臣們勸諫道:“皇上,不可以啊,我大明豈能立番邦女子為皇後?”
朱棣不悅道:“不用再議論了,朕意已決。想我大明多年來一直與韃靼勢成水火,常有戰事,以致我邊關受到威脅,百姓不得安寧,長此下去實非社稷之福。如今國家初定,實在太需要幾年休養生息,不宜對外用兵。若能借和親之事與韃靼化去幹戈,從此兩國修好,也解去了我邊關之危,有何不好?”
大臣們一時無言以對,隻有淇國公丘福道:“韃靼人狼子野心,時時偷窺覬覦我大明疆土,他們又豈會與我大明真心修好?還請皇上三思啊!”
朱棣道:“淇國公所慮甚是,但韃靼人雖不與我大明真心修好,我大明又何嚐會與他們修好,隻是借著和親之事換來幾年邊疆太平,待平定了山東白蓮教內亂,天下安定了,便是我大明討伐韃靼國之時。”
淇國公丘福道:“皇上深謀遠慮,臣恭請皇上迎娶韃靼國公主為後。”
滿朝大臣們齊聲呼道:“皇上深謀遠慮,英明蓋世,萬歲,萬歲,萬萬歲。”
朱棣大笑不已,許久才道:“既然諸位大臣都沒有異議,那麼該派誰出任迎親大使呢?”
由於韃靼與大明一直是仇敵,因此此行迎親使者可能會有生命危險,所以當朱棣問到誰任使者之時,朝堂下的大臣們再不敢多言,生怕叫到了自己擔當此行使臣。
朱棣猜透了大臣們的心思,也不怪罪,言道:“既然諸位愛卿心中都無合適人選,那隻好由朕欽定了。既然這個建議是由王彥提出來的,那麼就由王彥出使韃靼吧。王彥,你可有甚麼話要說?”
王彥忙跪下道:“皇上如此信任奴才,奴才此行縱然是千難萬阻,哪怕是粉身碎骨,也必不辱使命,一定將公主迎回大明。”
朱棣命王彥起身,道:“你辦事朕一直很放心,朕便等著你的好消息,諸位愛卿,可還有甚麼其他事情要奏來?”
大臣們沒有人有事要奏,朱棣便命退朝,隻留下王彥商議迎親具體事宜。
匆匆半個月過去,鐵震在瓦剌國還沒有回來,阿米赤拉這些日子不見鐵震,心中極是思念,心中在想:“大哥實在活得好苦,為了複國大業,他身上的擔子得有多重,又有誰能替他分擔?這幾年大哥從來就沒有真正的開心過,我雖然深愛著他,但又何曾為他分擔過半分?反而是常常讓他為我操心,難過。我還算是個好女人麼?愛一個人真的就一定要嫁給他?甚麼才叫真正的愛?人常說愛一個人就要理解、支持他,而我真的理解他麼,又為他做過甚麼?沒有,我甚麼都沒有為他做過,我應該怎麼做呢,要如何才能幫到他,讓他快樂起來?長生天啊,你告訴我我該怎麼做,好麼?”
正思著,貼身婢女卓卓瑪急匆匆的跑過來,神色甚是焦慮,道:“公主,又有人來提親了。”
阿米赤拉不悅道:“你去告訴汗兄,讓他快將提親的人打發走,反正我是誰也不嫁。”
卓卓瑪道:“怕是沒那麼容易打發走,來的人身份非同一般,大汗其實心裏也不願意答應這門親事,所以才叫卓卓瑪過來問問公主的意見,若是公主不願意,就不用勉強,隻好做好戰爭的準備了。”
阿米赤拉驚問道:“甚麼,難道我不答應這親事便要打仗麼?來的人究竟是甚麼人?”
卓卓瑪道:“瞧著他的樣子是個不長胡須的男人,他還帶著三名隨從,也都是不長胡須的,說起話來陰陽怪氣的,聽人說他們是太監。”
阿米赤拉驚道:“太監?太監也要娶親麼?”
卓卓瑪道:“不是的,他們是明朝來的使臣,是專門為他們的皇上前來提親的,我聽百戶長木合裏說,那太監是明朝皇帝身邊的第一寵信太監,叫做甚麼王彥,在明朝是宮內的司禮監掌印,又身兼著東廠的督主,身份地位實在是不同凡響。”
阿米赤拉驚道:“大明皇帝?就是那個陰謀造反篡得皇位的朱棣麼?”
卓卓瑪道:“好像是吧?”
阿米赤拉心道:“朱棣不正是大哥的不共戴天的大仇人麼?大哥的仇人就是我的仇人,我又豈會嫁給他?”正要讓卓卓瑪去回複汗兄說自己不嫁,突然心中閃出一個念頭:“大哥誌在殺了朱棣,光複大明正統,我能為大哥做甚麼呢?若是我能替大哥殺了朱棣,那就是幫助了大哥,那我便是死了也是值得的,我該嫁給朱棣麼,那我還能有機會見到大哥麼?我若不嫁朱棣,就不能接近他,就沒有機會殺他了。我與大哥注定了今生無緣做夫妻了,能為他做成這件事,分擔一點他身上的擔子,也算是完成了我的一點心願了。”
卓卓瑪問道:“公主,你怎麼了?依卓卓瑪看,還是不要嫁的好,聽人說那朱棣已是個快五十歲的老頭了,公主天仙般的人兒,豈能嫁他?”
阿米赤拉道:“我要嫁的人正是他,為何不嫁?”
卓卓瑪吃驚地道:“公主,你沒事吧?”甚是關切和驚疑。
阿米赤拉笑道:“我好好的,能有甚麼事。好了,我這就去見見那王彥。”笑的實是勉強。
卓卓瑪心中納悶和擔心,眼見公主到了汗廷,更是狐疑:“公主今天是怎麼了,難道真的生病了?還是她不愛鐵大俠了呢,這又怎麼可能?”
阿米赤拉到了汗廷內,見到汗兄左側位子上坐著四人,這四人全都麵部白淨,沒有半點胡須。右側坐著的是太師阿魯台及汗廷其他的幾位重要大臣。
那左側上的四人見到阿米赤拉進來,忙起身行禮,為首一人道:“大明使臣王彥見過公主。”
阿米赤拉問道:“你就是王彥?”
王彥道:“本官正是王彥。”
阿米赤拉道:“聽說你是來為明朝皇帝提親的?”
王彥道:“正是,我大明皇帝早就聽聞公主美名,甚是傾慕,所以想要與公主結為百年之好,特命本官為提親使臣。”
阿米赤拉道:“我乃一國公主,自然是不能受到半分委屈,若是明朝皇帝想迎娶我做他的甚麼妃子,我可不答應這門親事,隻有讓本公主做那母儀天下的皇後,本公主才答應這門親事。王彥,你們皇帝是如何跟你說的?”
王彥道:“自先皇後賓天,我皇帝始終沒有再立新皇後,如今要迎娶公主過去,自然是要封為皇後的。”
阿米赤拉道:“那好,我便答應了這門婚事。”
坐在右側首位子上的阿魯台急道:“公主,婚姻大事可是終身大事,你可要想清楚了。我韃靼國有的是好男兒,任公主選誰都行,萬萬不能答應嫁他朱棣。”
王彥聽到阿魯台直呼朱棣姓名,又口出不敬,心中大怒,卻也不便發作,對著阿魯台笑道:“太師此言差矣,公主何等身份,韃靼國縱有好男兒,又有誰能配得上她,隻有我大明皇帝一國之主,方可配得上公主這金枝玉葉之身。”
阿米赤拉道:“王彥說得對,本公主要嫁便嫁一國之主。”
阿魯台見公主心意如此堅決,又道:“公主,你要嫁給那朱棣,不怕你的鐵大哥會傷透心嗎?”
阿米赤拉聽他提起鐵震,一時難過不語,許久才道:“本公主對他已經死心了,明知沒有結果,何必再苦守等待?我如今能有好的歸宿,他會為我祝福和開心的。”
阿魯台見她仍舊如此堅持,也實在想不出勸阻她的理由來,他心裏恨透了朱棣,實不想公主嫁給朱棣,韃靼與明朝聯姻,那他便永遠不能為其弟報仇血恨,但國之大事,民為先,他身為太師也當然清楚知道韃靼百姓需要的是和平,所以他心裏雖極力反對與明朝修好,但麵上卻也不能明說。
本雅失裏這時也忍不住問道:“阿米赤拉,你真的想清楚了?你要是心中不願意,就千萬不要勉強,汗兄不怕得罪任何人。”
阿米赤拉道:“多謝汗兄關心,阿米赤拉當然是自己願意的,做母儀天下的皇後不正是所有女人的夢想嗎?隻是阿米赤拉嫁了過去,若是以後發生了甚麼事,隻求汗兄莫要怪我,要原諒阿米赤拉才是。”
王彥心中暗喜:“聽她話中弦外之意,那便是以後兩國若發生戰事,她是會幫著我大明的了,果然是應了出嫁隨夫,女人的心變得可是真快啊。我王彥辦成了這門親事,那可是天大的功勞,以後的前程更加是一帆風順了。”
本雅失裏道:“既然你已經決定了,汗兄自當成全你,隻是今後你一人身在異國他鄉,更要多加保重啊!”
阿米赤拉聽罷淚水盈眶,道:“汗兄也要保重,我會每天為你祈福的。”
第二日,本雅失裏親率大臣們相送阿米赤拉,直至邊塞關口,其中難舍難分之景,實在感人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