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章 逃亡路上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389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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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鐵震等護著建文帝下了密道,走出密道後,便是一條大河,密道洞口剛好被茂密的野草遮住,不易發覺。這條大河離應天城已然五裏餘外。
    鐵震道:“雖然我們逃了出來,但還不算安全,眼下需要做的事是要更換行裝,為了不讓人起疑,分成三隊人馬,到約定地點再會合。”
    王鉞道:“天下雖大,但我們又該往哪走呢?往西,往南,還是奔赴海外?”
    鐵震道:“依鐵某之見,還是前往韃靼國。太祖在時,曾命朱棣為大將軍北上攻打韃靼。朱棣殘暴嗜殺,當年韃靼國戰敗,那一戰有過半韃靼軍投降,卻被朱棣盡數殺死,這當中更有現在當政掌權的韃靼國太師阿魯台的親弟弟。阿魯台對朱棣是恨之入骨,恨不能生啖其肉。韃靼國的百姓有很多人的親人喪命於那一戰,對朱棣都是痛恨無比,所以我們去往韃靼國會比較安全。”
    王鉞道:“鐵大人不在朝堂,竟然知道這麼多的國家大事,真乃神人也!”
    鐵震道:“王公公過獎了,咱們還是趕緊換了行裝吧!”
    王鉞派了三名錦衣衛前去不遠處的鎮上打聽消息,好安排好逃亡的路線。
    那三名錦衣衛許久才回,帶了幾包衣服回來,神情卻都沮喪無比,悲痛之情流於臉上。一名錦衣衛道:“皇上,反賊已經抓了好多的大臣,聽人竊竊議論,說是徐國公被俘遭到軟禁。方先生更是被誅十族,落得千刀致死。兵部侍郎鐵鉉鐵大人被叛徒出賣,亦不幸被俘,他死得最為慘烈,竟然被生生的投到油鍋內。還有一些大臣們不甘受辱,早早的自行了斷了。”這名錦衣衛說完淚水止不住的一直流。
    建文帝聽到此,大聲痛哭,道:“天哪,是朕害了他們啊,朕這個皇帝當得好窩囊,大臣們都為朕而死,而朕卻苟且的活著。”
    鐵震陡然聽到這個噩耗,心痛如刀絞,慘然道:“方先生死了,我大哥也死了!”他仰天大叫道:“朱棣,我與你不共戴天,我必殺你!”
    鐵震將幾十名錦衣衛分成三隊,每隊近二十人,其中武功最強的一隊跟隨自己北上韃靼。另兩隊則分了些金銀財寶留在大明境內發展勢力。每一個錦衣衛都有聯絡的信物和特殊暗號。
    鐵震又寫下幾句劍訣交給留在大明境內的錦衣衛,道:“徐國公既然叫你們隨鐵某一起保護皇上,可見你們每個人都是忠心耿耿的,鐵某自然也相信你們的忠心,這劍訣乃是鐵某人的劍術心得,望諸位好自專研習練,將來對武功上的提升會有幫助,光複大業就靠我們這些人了。”
    留在大明境內的近四十名錦衣衛全部跪下,道:“皇上和鐵大人隻管放心,我等必不辱使命,企盼著皇上早日回來領著我等一起光複我大明江山。”
    建文帝道:“都平身吧,辛苦你們了。”
    錦衣衛們起身齊言道:“為皇上效命,我等便是粉身碎骨亦在所不惜。”
    建文帝道:“有你們如此忠心於朕,朕便看到了複國的希望。”
    鐵震道:“諸位兄弟好自珍重,他日再度重逢相見,便是我大明光複之時。”
    近四十名錦衣衛含淚再次拜別建文帝,與其他錦衣衛兄弟們一一告別,方才不舍得離去。
    鐵震命剩下的錦衣衛將隨身所穿的衣服換掉,又對建文帝道:“皇上,此行恐怕要委屈您了。”
    建文帝道:“朕都落得如此田地了,還有甚麼委屈不能受的,鐵愛卿隻管說來。”
    鐵震道:“此行我們要扮作販賣絲綢布匹的商人,由王公公扮作商人老爺,委屈皇上和我等一起扮作隨行的跟班。”
    王鉞忙道:“這如何使得?皇上乃是九五之尊,怎可扮作隨從,還是由皇上扮作商人老爺吧,不然可要折煞老奴了。”
    建文帝道:“公公不必推辭,朕相信鐵愛卿這樣安排自有他的用意。當年越王勾踐臥薪嚐膽,方才成就複國大業,成為春秋五霸。為了複國大業,朕受這點點小小的委屈又算得甚麼?”
    鐵震道:“皇上有古人之風,相信複國大業指日可待。不錯,臣這樣安排自有用處,乃是為皇上的安全著想。我等此行一路上必然會遇到燕軍的重重關卡,他們要搜查的人重點應會放在主人身上,對一個普通的隨從跟班自然不會多加盤問和懷疑。他們也絕對不會想到皇上會屈尊扮作隨行跟班的。”
    王鉞道:“皇上,鐵大人說的極是,那老奴隻好鬥膽為之了,隻得委屈皇上了。”
    建文帝道:“但願此行能夠平安的抵達韃靼國。皇爺爺,您在天之靈一定要保佑孫兒啊!”
    鐵震道:“為不引人起疑,我等這一行人還需更換個姓名,皇上,也隻好再委屈您了。”
    王鉞道:“鐵大人想得果然周全,那老奴的姓名就拜托鐵大人給取一個了。”
    鐵震道:“王公公既是要做大商人,便叫王大富好了。”
    王鉞道:“好,好,那從此以後老奴便是王大富了,那麼皇上呢?您得給皇上取個好聽的名字。”
    鐵震微一思索,道:“皇上便叫周應能吧,取自應有盡能之意,如何?”
    王鉞喜道:“這名字好,普天之下也隻有皇上才能想要什麼就有什麼,應有盡能,應能,好,好,好名字。”
    建文帝心下卻道:“朕如今已是亡國之君,還談甚麼應有盡能?”心中不免難過心傷。
    鐵震又為每一個錦衣衛兄弟取了名字,從此他們這一行人便正式開始了遠走韃靼國的逃亡之路。
    建文帝、鐵震等一行人化作絲綢商人,王鉞穿的是闊綽非常,騎著高頭大馬,儼然是一個很有錢的大商人。
    鐵震等人扮作隨行跟班,建文帝則刻意加了兩撇胡須,膚色化了妝黝黑了許多,完全看不出是君臨天下、風流倜儻的才子皇帝,倒更像是鄉間走卒的大漢。
    錦衣衛們有的扮作隨行護衛,有的扮作押運的車夫,他們這行人像足了做大買賣的商旅。
    十裏路一個關口,很快他們這一行人便來到了一個繁華熱鬧的鎮上,這個鎮的城門由近百名士兵把守,鎮裏最高將官是名百戶,是當地小鎮上最大的官。
    城門把守的甚嚴,進出關口的每一個人都要搜身檢查,任何隨行物品都要仔細的查過。待查到王鉞時,那守城士兵問道:“你們是做什麼的,裏麵箱子裏裝了甚麼東西?”
    王鉞由鐵震攙扶著下了馬,王鉞對守城士兵道:“各位軍爺辛苦了。”他悄悄給這名士兵塞了一錠銀子,又給其他守城士兵也塞了銀子。
    守城士兵笑道:“老爺子,您是做什麼生意的?”
    王鉞道:“老朽經營著絲綢布匹買賣,不過是混口飯吃罷了。”
    那士兵道:“那這幾箱東西都是布匹絲綢了?”
    王鉞道:“正是,老朽是做正當買賣的,軍爺您隻管放心便是。”
    那士兵道:“我自然是相信老爺子您,但咱可是吃著皇糧的,那一切還是得照著規矩來辦事,老爺子您多多擔待。”
    王鉞道:“那是,那是,老朽豈敢讓軍爺們為難。來人,打開箱子讓軍爺們查個仔細。”幾口大箱子都被打開,果然全是絲綢布匹。
    守城士兵們一一詳查,發現還有一口箱子緊鎖著沒有打開,不免生疑,一士兵道:“這口箱子為何不打開,莫非裏麵藏了朝廷欽犯不成?告訴你,這可是殺頭的死罪。”
    王鉞嚇得忙上前解釋道:“老朽豈敢做謀逆朝廷的事,這口箱子裏麵隻因裝的是一些臭鹹魚,味道極是難聞,這大熱天的,我怕軍爺聞不了那個味道,所以才不敢打開。既然是軍爺有命,老朽便叫人打開。”
    那士兵道:“快點,快點。”箱子打開了,果然是臭氣熏天的臭鹹魚。
    士兵們捂住鼻子,全都罵道:“你這老頭,你是存心要害我們哪,好端端的賣你的絲綢布匹便是了,裝這些臭鹹魚作甚?”
    王鉞忙施禮賠罪道:“實在是對不住各位軍爺,隻因家中老小都偏愛吃這臭鹹魚,沒有它硬是下不了飯,老朽也是沒辦法。”
    那士兵道:“好了,好了,貨就算都查過了,可是你帶的這些隨從也要一一盤查。”
    王鉞道:“軍爺隻管盤查搜身。”
    那士兵道:“那好,那我們幾個便要一一搜身檢查了。”
    士兵們將眾人一一搜過,眾錦衣衛都是久經場麵的人,自然是查不出什麼端倪。待搜到建文帝朱允炆時,建文帝頗是緊張,一顆心“撲通,撲通”亂跳。
    搜查的士兵見他神色不對,唬道:“快說,你是甚麼人,是不是朝廷要捉拿的欽犯?”
    王鉞忙奔了過來,道:“軍爺說笑了,他怎麼會是朝廷欽犯,他是老朽的隨行家丁,跟隨老朽已經有十幾年了。”
    建文帝忙道:“是,是,小的是王老爺家的家丁,叫周應能,自小就跟著老爺了。”
    那士兵道:“瞧你這模樣就是家丁的身份,那你為何見著軍爺我就慌慌張張的?”
    建文帝心中略安:“他原來隻是瞧我神色慌張,並沒有發現什麼,我不妨糊弄他一番。”
    建文帝結結巴巴地道:“小的從來沒有出過遠門,這次隨老爺出來還是第一次,小的自小怕見生人,軍爺長的人高馬大的,威武無比,小的見了不由的就害怕了。”
    那士兵心裏高興,笑道:“我真的人高馬大,威武無比?”
    建文帝怯怯地道:“是,是。”
    那士兵笑道:“好了,好了。軍爺我不過是跟你開個玩笑罷了,瞧你嚇成什麼樣?就你這膽小鬼怎麼可能會是朝廷的欽犯。”
    建文帝道:“軍爺說的是,剛才可真把小的嚇壞了。”
    那士兵大聲道:“放行。”
    王鉞這一隊人這才有驚無險的出了關口,出了城三、四裏遠,眾人才透過一口氣。
    鐵震道:“剛才好險,好在應能機智,否則咱們這一行人可要暴露身份了。”
    建文帝道:“是朕連累了大家。”
    鐵震忙道:“您嚴重了,您是九五之尊,是我等讓您受罪了。”
    建文帝道:“鐵卿如此一說,更叫應能慚愧不已。”
    王鉞道:“咱們走到這個地步,都是朱棣這奸賊給害的。”
    鐵震恨恨道:“古今大奸大惡之人無出朱棣之右者。”
    王鉞道:“鐵大俠,現在我們要怎麼做,還要繼續扮作商人身份嗎?”
    鐵震道:“很顯然守城的士兵已經對我們有了疑心,隻是因得了銀兩好處,聽到了奉承的話,才會一時高興,疏忽大意放我們通行,隻怕他們過後便會反應過來查覺到什麼,我想不久便會有大隊追兵趕來。”
    王鉞急道:“那我們該怎麼辦?”
    鐵震道:“眼下我們得馬上更換行裝,不如喬裝打扮成一群落難的災民。”
    眾人依言換了一身破爛的舊衣服,又在臉上稍作易容打扮,一般人是認不出來了。
    王鉞又問:“那咱們這幾車的絲綢布匹要怎麼處理?”
    鐵震道:“既然已是落難災民,還要這些作甚,就看誰走了好運,撿了這幾車絲綢布匹。不過這幾車絲綢布匹還是要藏匿的隱密些,到時官兵即便找到了這幾箱東西,也必然會分散注意力,多了幾分猜疑,或許他們會因此分成幾路人馬四處搜尋,那他們的兵力也會因此削弱,這對我們是有利的。”
    眾錦衣衛將裝載絲綢的車藏在了長滿野草的荒山處,他們這才又繼續趕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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