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灰認真的思考過要怎麼辦？
    如果這件事情發生在她身上，她其實應該挺無感的。身體是她的一部分，裸露也並非她自願，既然她坦蕩無罪，她就不太在意別人的看法。
    至於被議論，她覺得也為所謂。罪惡者的詆毀罷了。
    退一萬步說，即便她受不了議論她也會淡然的表示，那不是她。
    可是肖筱，怎麼辦？
    她無罪，可是在別人眼中袒露即是不潔。即便是他們齷齪的窺探著她的脆弱，他們也認為自己無罪，而受害者有罪。
    若是別人，也許無人注意，可那偏偏是肖筱。雪山之巔最潔白的那一朵，落在汙泥中，讓所有人都轉不開視野。
    若要有一件事情來轉移視線，那該是什麼呢？
    辛灰想了很久，她出櫃反正是不行，裸奔應該是可以的。
    她其實有考慮過用自己把肖筱摘出來，就算不能摘出來，也能分擔肖筱的關注度。她去做一些事情反而方便。
    她不在意，但她也不喜歡把自己扒光給別人看。再者說，她現在有個男朋友還要考慮他的感受。
    她也沒辦法放下這個念頭，她沒辦法想肖筱今後的路，受人指摘，被人議論。她會不會因為這一件破事覺得自己失去了獲得幸福的可能，她會休學嗎？會退學嗎？
    這個代價太慘重了，肖筱的一生放在天秤上，而另一邊是季子祁。
    她進不了，也退不了。
    她隻能亦步亦趨，寸步不離的跟著肖筱。怕她受不了別人的目光，怕她被人議論。
    她也不能做個假，P張自己的裸照發出去吸引火力，她怕自己無心的舉動刺痛肖筱，她正是脆弱又敏感的時候。
    辛灰在心裏祖安十連，問候周圍偷偷看過來的男孩子，也問候那些嘰嘰喳喳嚼舌根的女子。
    如果不是擔心肖筱，她才不夾著尾巴做人呢。她絕對讓他們意識到自己是什麼狗東西，什麼賤種。
    但是現在，她就小步跟在肖筱後麵，和肖筱說著這些天搜集到的段子和笑話，想要逗她開心。而肖筱麵無表情的走著，沒有悲色也沒被她逗樂。
    辛灰在心裏歎氣，左手提溜著小蛋糕，右手提溜著小奶茶。
    快進門的時候辛灰看到了杜小菊，她連忙走到前麵，撞開杜小菊為肖筱開路。
    勢頭略猛，奶茶裂開，撒了杜小菊一身，當然自己也沒有幸免。
    為了照顧人，行動方便，辛灰穿的是運動褲，白T恤，和風外披，和黑色的漁夫帽。
    奶茶倒在她的運動褲上，其實損傷不大，畢竟材質不吸水。
    倒是杜小菊今天穿的是條白色的裙子，紗質的，比較吸水。此刻濕噠噠的貼著大腿，還散發著奶茶的芬芳。
    辛灰覺得白色長裙是女孩子的“初戀”，每個人都有一條。紗質，蕾絲，棉質，滌綸各種材質，半臂，長袖，吊帶各種款式。但是…卻不是每個女孩子穿著都好看的。長裙挑人，氣質和體態好的，穿起來會好看的。麵料和裁剪垂墜感會給人這條裙子廉不廉價。
    辛灰常穿20塊的T恤，但長裙還是買的很挑剔。
    杜小菊皮膚比較黑，白色長裙搭著粉色運動鞋，運動鞋上麵還漏出一點白棉襪。她體態又不好，有些佝僂。對於辛灰這種狗顏控來說，屬於一輩子都不會和她搭訕的妹子。
    辛灰又轉頭看肖筱，肖筱最近裹得嚴實，也是運動褲白T恤，但是肖筱皮膚白，氣質體態端莊溫婉，美的極有靈氣。屬於辛灰即是是她對家，她哭了，也要上去問兩句的存在。我見猶憐…
    杜小菊被撞了，連忙拿紙擦拭裙子。而辛灰看她兩眼，把肖筱拉過來，兩個人進了教室。
    肖筱：“回去換衣服吧，我自己可以的。”
    辛灰：“不用，沒濕。”
    杜小菊擦完裙子才發現那個人居然根本沒和自己道歉，直接就走了，她走到辛灰麵前。
    杜小菊：“我已經和你道過歉了!肖筱，我不是故意的，你有必要讓辛灰這麼對我嗎!”
    “我看起來像是條狗嗎？別人讓我做什麼就做什麼。”辛灰：“裙子我會賠償你的。”
    杜小菊：“對不起你都不會說的嗎？”
    辛灰：“…對…，算了，對著你說不出口。”
    杜小菊：“你!”
    “故意撞人和給人潑奶茶都是不對的。”辛灰說：“所以我願意受到懲罰，要不你起訴我，要不你去告我狀。”
    辛灰是真心的認為自己的行為不妥，但是她也是真的開不了口道歉，她對這個人的厭惡，已經超脫了理智範圍，上升到情感層麵。
    而在別人耳中，這是極其囂張的挑釁，大概約等於“你有種就去告我啊，我不怕，你能怎麼我!”
    辛灰，氣人，而不自知。
    肖筱笑了笑，拿紙張給辛灰擦褲子，辛灰整個人都僵住了。她其實很喜歡溫柔係大姐姐的照顧，喜歡別人給她吃完飯擦嘴，給她扣扣子。但是…擦褲子這種事情真的好內涵，好不和諧，好令人遐想。
    肖筱給她擦完的時候，她們的老師也進來了。那人抬頭就看到了辛灰：“辛灰你在這幹什麼？”
    辛灰：“我來旁聽，我熱愛學習!”
    洛老師：“你最好是。”
    辛灰尬笑著坐好，她其實和這位有點過節，兩看相厭。
    辛灰坐的端正，還從肖筱的筆記本上撕了紙來記筆記，以希望下次陪肖筱上課的時候能不被洛老師踹出去。
    下一秒，辛灰的手機瘋狂震動，辛灰低頭，是孫亦打來的，她安靜的掛斷。過了一分鍾，手機狂響，是方玉。
    接下來的十分鍾，她被孫亦，方玉，吳悠…她認識的朋友們，無敵連環奪命call。
    她發現教室裏開始有人頻頻回頭看她，她認真的分辨了一下，真的是在看她不是在看肖筱。
    她很想掏出手機，看一看發生了什麼，畢竟之前的她也一直有上課掏出手機玩的習慣。但是今天不行，她以後還要陪著肖筱上課，起碼也要陪一個星期吧。
    旁聽，就要給洛教授看一看她的誠意。
    但是事情也很急，她隻能起身，捂住肚子，弱弱的舉手：“老師，我想上廁所。”
    洛教授：“去。”
    辛灰連忙小跑到廁所，開始回電話給方玉，因為她最靠譜，最冷靜。
    辛灰：“喂，出什麼事情了？”
    方玉：“你不看手機的嗎？杜小菊發了你的果照。灰，應該是P的，你胸沒有那麼大。”
    辛灰：“什麼屁話。”
    方玉：“沒事吧？下課我和悠哥過來接你？”
    辛灰：“不用，小事而已，我可以搞定。”
    方玉：“行，晚上想吃什麼，我請客給你舒緩一下心情。對了，別再打架了，寫檢討煩死了。”
    辛灰：“我盡量。”
    辛灰又打了電話給孫亦，擔心這個人做些奇怪的事。
    電話一接通，孫亦的聲音就傳了過來：“辛灰!別怕，我馬上就到你身邊。”
    “倒也不用。”辛灰懶懶的說：“我自己能解決，不過如果你執意要來，麻煩別影響課堂，我還要來上洛教授的課，並不想被他拉黑。”
    孫亦笑了笑說：“你還真是了解我，我會在教室門口等你的。”
    辛灰沉默著掛了電話，她大概能想象到，孫亦一腳踹開教室門，逆著光擺好造型，然後說：“灰灰，我來了。”的樣子。
    也大概能想象他收獲的芳心，和自己收獲的仇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