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四”
    熟悉的聲音，喚醒了暴走的陳皮阿四。啟明星被湮滅之力吃掉了一個巨洞，十分恐怖，像是上古傳說裏的歸墟。
    二月紅一襲紅衣，衣袂被狂風吹起。斷壁殘桓，滿目瘡痍下，他緩步而來的神情，波瀾不驚。
    “老師。”陳皮阿四身邊的黑霧散去，他說：“好久不見”
    “聽說你在找我。”二月紅開口說。
    “老師，近來可好。”陳皮阿四從半空中一躍而下。
    “我從前並不知道你有這樣的能耐。”二月紅問他。
    “老師，也並不想知道我的相關事情吧。”陳皮阿四。
    黑衣人憑空出現，將二月紅團團圍住，二月紅從斷壁殘桓中抽出一條鋼筋，握在手裏。
    “老師武藝高強，我自不會派人與纏鬥。”陳皮阿四歎了一口氣，說：“老師不要反抗。”
    黑衣人手中有藍色的光束彈出，二月紅隻覺得腳下一麻，單膝跪下。
    二月紅向來都是鮮花載道，萬眾矚目，此刻跪在斷壁殘垣中，就像是一隻被折了翅膀的紅蝶。
    美的令人側目。
    “你們別碰他。”陳皮阿四喝退眾人，上前抱起二月紅。
    巨大的星艦停留在啟明星的上空，黑衣人跪在地上，恭敬無比。
    陳皮阿四，一步一步抱著二月紅走向星艦。
    “留下他！”
    斷壁殘垣下，黑衣的少將不知道怎麼到了現場，孤身一人，卻氣勢淩厲。
    “張啟山，我倒要謝謝你。”陳皮阿四抱住二月紅回頭說：“若是你在，我倒是得不了什麼便宜，你可以算是十分識趣了。”
    黑衣人見自己的少主子停步，立刻回身向前，麵對張啟山呈現一個尖角攻擊的陣形。
    “紅二，為何要回來。”年輕的少將的聲音有些沙啞。
    “我聽說他用盡了手段要找我”二月紅在陳皮的懷裏回答道。
    “那又如何！”張啟山怒道：“他既然是衝著你來，你就應該保護好自己。”
    “佛爺多日不露麵。”二月紅的聲音有些悵惘：“紅某自然是不知道佛爺又怎樣的妙計，隻當是你遇到了什麼難事。”
    不止你一切可好，是不是出了什麼問題，自然就來看看了。
    “佛爺旁若無人，令我很不開心。”陳皮笑著說：“怎麼，你不去看看人類之光是否完好？”
    “若是那人類之光當真這麼重要，想來四公子你應該在博物館才對。”張啟山冷漠的回答到。
    “我是太想念老師了。”陳皮阿四低頭在二月紅脖頸間低頭嗅了嗅，說道：“終於又能聞到老師的味道了，也不枉我受了那麼多苦。”
    遮天蔽日的雷擊如雨落下，雷霆之境。
    踏著雷光而來的將軍，如同一位神祗。
    黑霧乍起，彌漫開去，消湮了雷霆之力。
    “驚雷之力，不過如此。”陳皮阿四抱著二月紅笑著說。
    “陳皮阿四。”張啟山厲聲道。
    “佛爺。”張澤匆匆帶著親衛隊趕來。“佛爺你剛剛醒來，這樣太勉強了。”
    黑色的軍大衣裏，被風吹開才看到白色的裏衣單薄。張澤在凝神看，張啟山的眼角的唇角都流下血來。
    “佛爺！”
    萬丈雷霆不曾減弱，張啟山覺得自己眼前有些模糊，可能是血色落在了眼裏，暈染開二月紅最喜歡的顏色。
    “他還是回來了。”張啟山幽幽的說：“是我沒有保護好他。”
    遠遠的陳皮阿四也聞到了，看到了血腥。
    “老師，你用了什麼辦法，讓銀十字軍的少將為你變成這個樣子，做到這般田地。”陳皮阿四環一手環抱著二月紅，一手扣住他的喉嚨，湊在他耳邊問道。
    頹然無力的二月紅，露出潔白的脖頸，輕輕的笑了笑。
    “都怪老師太勾人了，前腳才讓學生魂牽夢縈，後腳就讓張啟山性命相搏。”陳皮將下巴擱在二月紅肩上，說：“對了，還有師弟。”
    “他不過是個孩子。”二月紅說道。
    陳皮：“老師也知道他是個孩子，就不要在對他曖昧不明。”
    “你究竟想要在我這裏得到什麼？”二月紅沉聲問。
    “老師從頭到腳，從裏到外，學生都想要。”陳皮阿四回答道。
    “隨你吧。”
    陳皮阿四將黑霧收回身邊，那雷擊似乎顧慮二月紅，也並未劈下。
    “佛爺，我給你個機會吧。”陳皮阿四笑著說：“你若是想要回老師，就得用啟明星來換。”
    “你什麼意思？”張啟山伸手擦掉唇角的血，問道。
    “帶著你的人滾出啟明星，當然帶上老師。”陳皮阿四說：“我會接管啟明星。”
    “……”張啟山立在夜空裏沒有說話。
    “其實有了大量的實驗素材和人類之光，我倒也不用從老師身上下手。”陳皮阿四說：“那些愚蠢的人類怎麼及得上老師半分珍貴，用他們的命就可以達成的目的，我也不想傷害老師。”
    張啟山立在夜空中一言不發。
    陳皮阿四開口：“張啟山，你別想拖延時間，我隻給你十秒。”
    “十，九，八，七……”
    “三，二，一。”
    夜空裏再次是雷霆萬鈞，張啟山沉默著站在遠方。
    “老師，你看這就是他的選擇。”陳皮阿四低頭說：“他竟然覺得你比不過那些賤民。”
    二月紅看著雷霆萬鈞，突然笑了笑。
    那日，丫頭垂危，自己跪在雨下，一句句求他賜藥，他不曾讓步。
    自己一刀斬斷了他得臂章。
    他說：“我張啟山的全家都在這裏，隻要你答應我唱這一出戲，你要我全家的性命，都盡管拿去。“
    今日，自己垂危，還帶著他的血脈，他亦不會讓步。張啟山是天下人得張啟山，若論風骨氣度，自己真是半點不如他。
    那日雨中的悲愴此刻二月紅全然無法再次想起，隻是覺得有些恍惚。
    “既然佛爺不想做這個交易，那我就不強求了。”陳皮阿四扭頭就走，黑衣人和張啟山得親衛戰做一團。
    銀十字軍除了親衛隊全部苦戰在博物館，此刻自然是占了下風。
    “紅二，紅二！照顧好自己，等我，等等我。”
    雷霆萬鈞，片刻不停。
    直到星艦再也看不到。
    黑色的身影在萬丈雷霆裏，頹然倒下。
    “佛爺！”
    二月紅出神的看向越來越遠的啟明星，剛開始還能看到他的雷霆萬鈞，他的憤怒，現在連那顆星球都遙不可見。
    匆匆離去為何？遲遲不現身，為何？
    黑暗，無盡的黑暗，宇宙中連一個星子都沒有閃爍。
    什麼在滴滴答答的響著，紅色的，是血。
    是誰在流血？
    張啟山慌張的在黑暗中摸索，一個可怕的想法浮上心頭。
    突然黑色的世界，猶如一道光打入，被瞬間點亮，紅色的身影伏在鮮血淋漓的地上。
    張啟山小心又忐忑的靠過去，二月紅伏在地上，以無生機。
    張啟山快步過去，要把他抱起來。
    黑色碎裂開來，二月紅往下墜落，臉上帶著血跡，身後是無盡的黑霧。
    “紅二!”張啟山奮力的撲到碎裂的邊緣，也沒有拉住二月紅，他憤怒的悲嚎著，縱身一躍，去追逐飄落的一抹紅色。
    還差一點點，一點點，紅二，你等等我。
    突然，宇宙的颶風將他拋起，撕扯，眼看下一秒，他的紅二就要被消彌。
    張啟山憤然怒吼，身邊降下無邊雷域。
    “紅二!”張啟山叫著這個名字從無盡的噩夢中醒過來。
    軍部的治療艙裏亮起刺眼的白光，艙門打開，張澤驚慌的臉湊過來，他問道：“佛爺怎麼了。”
    “我沒有留住他，我居然沒有留下他。”
    向來沉穩的年輕將軍，臉上有蜿蜒的淚痕，他將臉埋在手掌中，發出滴滴的嗚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