循著聲音，眾人發現，鬆樹林竟是隻有十幾米寬，越過鬆樹林後，隻有一大片一模一樣的草，一眼望去，竟是望不到邊。
    此草三莖九結九葉，每條莖上生有三個結，三片葉，皆為紅色，這種形態，眾人再熟悉不過，這是還魂草的樣子。
    白無心皺了皺眉，“這些不是還魂草。”
    蕭雨萱點了點頭，還魂草數量極少，這麼一大片，顯然不可能是還魂草，應該是與還魂草伴生的卷施草，也被稱為不死草。
    “這裏居然有九轉還魂草現世。”白無心皺著眉，“原來之前那群傭兵說的居然是這個，我還以為是普通的還魂草。”
    紅色的不死草叢中不斷地傳來哭喊聲，呼救聲，白無心卻無能為力，不死草具有極強的致幻作用，尤其是這種九轉還魂草伴生的不死草，越往內部走，致幻作用便越強，那些人應該是被這不死草蠱惑了，陷在幻境之中無法走出來，這不死草的致幻並不是通過氣體或其他單一的途徑，而是全方位的，隻要靠近，就幾乎無法掙脫，好在蕭雨萱等人離得遠一些，並沒有被幻境蠱惑。
    白無心當機立斷，這種情況根本無法救人，隻能把自己賠進去，“我們快點回學院吧！”
    然而，就在眾人捏碎卷軸的時候，一陣爆炸從不死草海中傳來，緋紅的草葉化為碎渣，隨著波紋蕩了出來，白無心臉色一變，但此時逃已經來不及了，隻能快速提醒道：“接下來你們看到的都是幻覺，不要相信！”
    草葉從眾人身邊飄過，周圍的一切瞬間朦朧，蕭雨萱知道，此刻他們的身體已經回了學院，現在看到的一切都是幻覺，看來隻能等幻境過去了，他們並不在不死草叢中，等不死草的效力消散了就好。
    周身的霧氣越來越濃，蕭雨萱席地而坐，據說不死草帶給每個人的，是他們生命中最害怕的記憶組成的幻境，那麼她，會看到什麼呢？
    濃霧散去，蕭雨萱的麵前，是一座孤兒院，最上麵的牌子上寫著雪村孤兒院五個字。
    蕭雨萱挑了挑眉，原來要從這裏開始嗎？
    蕭雨萱不動，等著這個幻境接下來的動作，果然，幻境不會讓她這麼幹坐著，一個看不清臉的老頭穿著背心和大褲衩，搖著扇子走了出來。
    “唷，這是新送來的？”老頭上前蹲下，捏了捏蕭雨萱的臉，“怎麼黑乎乎的，是個丫頭還是小子啊？”
    蕭雨萱身後傳來一個模糊的聲音，“是個女孩，你帶她去找個床位，以後和其他人一起訓練。”
    “知道了知道了。”老頭不耐煩地揮了揮手，蕭雨萱身後的腳步聲漸遠。
    “走吧，跟我進去。”老頭伸*出手。
    蕭雨萱不動，甚至有點想笑，看著這麼一張像是打了馬賽克的臉，蕭雨萱倒是完全都不覺得恐怖或者身臨其境，因為太特麼搞笑了。
    蕭雨萱不動，幻境自然會讓她動，蕭雨萱跟著老頭進了孤兒院，天氣陰沉沉的，也分不清是上午還是下午，蕭雨萱進去時，一群和她差不多大的孩子正在吃飯，見到蕭雨萱過來，都抬頭看了過來。
    蕭雨萱：噗——哈哈哈哈
    一堆馬賽克齊刷刷地看過來，蕭雨萱實在忍不住笑出了聲。
    在前麵領路的老大爺倒是沒什麼反應，看來，這些人隻會做和自己記憶中一樣的反應，或者根據她害怕的情緒增加恐怖效果，換而言之，不信這些幻境，他們會正常的繼續下去，如果信了，他們就會根據你的想象，來進行改編。
    在孤兒院生活了一段時間，這裏的資源確實匱乏，缺衣少食，每天還要完成規定的訓練，晚上則是鍛煉手指靈活性，編各種結，怎麼複雜怎麼來。
    反正不用蕭雨萱自己動手，她也樂得開心。
    然後，她就開心不起來了。
    因為，那位馬賽克老大爺帶了一個小男孩進來。
    看到那雙藍色的眼睛後，蕭雨萱僵硬了一瞬，原本似是與她隔了一層屏障的世界，突然撤去了那層屏障，所有的感覺都真實了起來，教室中遊離的灰塵，桌子粗糙冰涼的觸感，仿佛她就在這其中一般。
    蕭雨萱撫了撫額，這下糟了，一不小心就真跌進這幻境裏了。
    那雙藍色眼睛的主人望了過來，就那樣定定地望著蕭雨萱，明明是個六歲的孩子，眼中卻完全沒有任何的膽怯或是好奇，隻是那樣緊緊地盯著蕭雨萱。
    “我沒有名字。”
    在馬賽克老大爺的催促下，男孩平靜地說道。
    老大爺頓了一下，開口道：“那你就叫三十七好了，你坐在前排第……”
    “我要坐那裏。”男孩一指蕭雨萱身邊的位置。
    馬賽克老大爺僵了一下，“隨便，你自己過去吧。”
    蕭雨萱看著坐在自己旁邊的男孩，幾乎能感覺到他身上的熱量。
    “你叫什麼名字？”男孩問道。
    “我叫蕭雨萱。”蕭雨萱感覺自己的手指都僵硬了。
    “你能給我取個名字嗎？”
    蕭雨萱不說話了，但幻境中，她的聲音響起，“你的藍眼睛很漂亮，要不你就跟我姓，叫蕭藍怎麼樣？”
    “好。”那雙藍眼睛微微彎起，帶著無限的繾眷看著她，卻又好似不是在看著她。
    下一秒，場景陡然轉換，深夜，蕭雨萱縮在灌木叢中，聽著從前方傳來的對話聲。
    “這一批已經訓練了一年了，今晚就開始準備吧，一個月後開始，能活到黎明的，就送去那裏。”
    “已經準備好了，要不要用藥？”
    “不用，那玩意兒副作用太大。”
    “那他們不按我們的來怎麼辦？”
    “告訴他們隻能活一個不就行了，把最弱的那個殺掉，沒有人會不相信你說的話。”
    “明白了。”
    腳步聲漸遠，蕭雨萱卻一動也不敢動。
    這便是這座孤兒院存在的意義，為雪村組織提供合適的殺手資源，這樣的孤兒院蕭雨萱不知道有多少，但應該已經擴散到全世界了，因為她後來在組織中看到過很多不同發色，不同眼睛的人。
    “小姑娘。”
    冷不丁的聲音從蕭雨萱身後響起。
    不過蕭雨萱並沒有嚇一跳，因為這個聲音，帶來了能讓她活下去的東西。
    那是一個從頭到腳都穿戴著紅色的女人，懷裏還抱著一隻黑兔子。
    “你還記得我嗎？”
    蕭雨萱搖了搖頭。
    “果然啊，”那女人的聲音有些失望，“既然不記得了，那我也不多說什麼了，”女人將一把長刀遞給了蕭雨萱，“它叫噬魂，送給你，它會幫你的。”
    蕭雨萱接過長刀，也不問為什麼，隻道：“謝謝。”
    女人頓了頓，一陣淺淺的笑聲從紅色的麵紗下透了出來，“你真可愛，我們還會再見的，下次可要記得我唷。”
    女人離開了，而且還是大搖大擺地從正門出去的，卻完全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一個月後，所有人都被叫到了孤兒院前院。
    “從現在開始，你們可以把任何東西作為你們的武器，最後隻有一個人可以活下來。”
    所有人都沒有動，沒有人想第一個動手。
    “如果你們都不動手，就隻能由我來了。”馬賽克老大爺從口袋裏掏出了一把槍，指向其中一個人。
    “呯——”
    槍聲響起，一具屍體倒下。
    有人開始尖叫，有人開始逃跑，有人跌坐在地上不知所措，也有人目泛冷光，
    “十分鍾之後，還沒有動手的人，”馬賽克老大爺揚了揚手，孤兒院周圍的圍牆上瞬間躍上了一群黑衣人，手中都端著狙擊槍，“就做好準備吧。”
    一整慌亂後，有人試圖逃跑，離開孤兒院，然而毫不留情的子彈直接穿過了他們的頭顱，炸開了刺眼的血花。
    蕭雨萱直接返回了房間，將塞在床墊下的長刀取了出來。
    這是一場屠殺，不隻是對生命，也是對情感。
    同情、恐懼、熱心、仁慈、包容、逃避、瘋狂等等等等，這些情緒都不需要，唯一需要留下的，就隻有冷靜二字。
    蕭雨萱打開房門，一雙藍色的眼睛映入眼簾。
    “玄，玉？”
    蕭雨萱猛然頓住，腦子有點轉不過彎來，“肖，肖玨？”
    玄玉這個名字，她在這個世界可沒說過啊，難道是幻境根據她的記憶發生了變化？
    蕭雨萱握緊了手中的噬魂，“你怎麼進來的？”
    “姚老師和白老師都醒了，但是你還沒醒，我們帶你回校長室的時候，你還在笑。”
    蕭雨萱：……。大概是因為那個馬賽克老大爺太搞笑了吧，居然笑出聲了嗎？
    “我很擔心你，然後校長說，你很有可能被困在幻境裏，然後校長拿出了一個鏡子，說是可以通過那個進入你的精神世界，本來白老師想進來，然後被姚老師攔住了，然後他們倆拉拉扯扯的，我就……進來了。”肖玨說完垂下眼睛不敢看蕭雨萱，其實還有聽到蕭雨萱低聲喊得那一句蕭藍，他，終究還是無法釋懷，他想要看看，在蕭雨萱記憶裏的蕭藍，究竟是什麼樣的，是什麼樣的人，能讓她記這麼久。
    “你就偷偷進來了？”蕭雨萱補完了肖玨的話，“他們拉拉扯扯，說明到這裏來會很危險，到底怎麼回事，你跟我講清楚。”
    從肖玨說出那些，蕭雨萱就知道他是真的肖玨，因為幻境裏的東西都來源於自己的記憶，而這個關於校長室鏡子的記憶，蕭雨萱是沒有的，幻境也不可能造的出來。
    蕭雨萱關上門，拉著肖玨在牆邊蹲下。
    “我們時間不多，你盡量長話短說。”
    “校長說，來這裏不能傷害這裏的人，因為那些都是你的精神體幻化的，如果被這裏的精神體傷到的話，自己本身的精神體也會受到傷害，還說，進來之後，除非你自己破了幻境，否則，無法離開。”
    “你……”蕭雨萱簡直無語，“這你都敢進來，你是不是傻啊？”
    “對不起，可是我唔……”
    肖玨想解釋，但是蕭雨萱直接在他的唇上咬了一口。
    “現在沒時間聽你解釋了，跟我走。”
    蕭雨萱拉著肖玨離開了房間，沿著走廊朝下跑去，既然肖玨在這裏，那麼按照幻境一步步來的計劃就要放棄了，隻能直接破壞幻境，看看能不能找到新的辦法了。
    蕭雨萱用刀劈開樓下房門的門鎖，裏麵躺了一地的人，除了一個，原本應該站在中間，拿著碎瓷片冷眼看著他們的人——蕭藍。
    “玄玉，你來這裏幹嘛？”肖玨不解地問道。
    蕭雨萱轉頭看向肖玨，“這件衣服……”她現在才發現，肖玨穿的，是和自己一樣的白色T恤。
    剛才太緊張，都沒注意到肖玨的穿著。
    “你到這裏的時候，是在這個房間？”蕭雨萱拉著肖玨的手問道。
    “是啊，怎麼了？”肖玨不解地看著蕭雨萱。
    蕭雨萱按了按眉心，“這下麻煩了。”
    “殺了你們！殺了你們，我就能活了！”
    一個人朝這裏衝了過來，雖然臉上依然是馬賽克，但手上提著的菜刀卻閃耀著鋒利的光芒，蕭雨萱幾乎都能感覺到那逼近臉龐的瘋狂。
    “嘖，”蕭雨萱抬手把刀塞到肖玨手裏，伸手握住肖玨的手，“準備好。”
    “可是……”那是你的精神體啊！
    蕭雨萱沒等肖玨把話說完，便握著肖玨的手揮刀，當——噗嗤——
    菜刀被挑飛，衝過來的人被一刀貫穿了喉嚨，鮮血噴湧而出，蕭雨萱帶著肖玨閃身避開，鮮紅的血液灑在走廊上，濃重的鐵鏽氣撲麵而來。
    “玄玉！”肖玨著急地回頭看向蕭雨萱。
    “我沒事。”蕭雨萱鬆開手，把刀從肖玨手裏拿回來，“不殺這些人，幻境就沒法破掉。”
    “可是你，不會受傷嗎？”肖玨很擔心。
    蕭雨萱拍了拍肖玨的背，把他的腦袋按在自己的肩上，輕輕地抱住了他，“那是我自己的精神體，當然我說了算，況且一點感覺都沒有，別擔心了，嗯？”
    “嗯。”肖玨緊緊地回抱蕭雨萱，然後抬起頭，“我，我能幫你些什麼？”
    “好好跟著我，保護好自己。”蕭雨萱按了按肖玨的頭，牽住肖玨的手，朝樓下跑去。
    “玄，玄玉，我們去哪啊？”
    “破掉這個幻境。”蕭雨萱側身避開拿著刀從樓下衝上來的人，順手砍翻，護著肖玨一路朝樓下跑去。
    “是，是要殺掉所有人嗎？”
    “嗯，雖然現在你來了，出了點變化，但是大致都和記憶裏差不多。”蕭雨萱帶著肖玨避開從樓頂扔下來的花盆，開始尋找躲藏在其他地方的人。
    “我能看到。”肖玨突然拉住蕭雨萱，“在那個牆後麵，還有一個在花壇那邊。”
    蕭雨萱頓了一下，然後側頭在肖玨臉上親了一下，笑道：“謝謝。”
    肖玨的臉瞬間一片通紅。
    有了肖玨的幫助，蕭雨萱很快就解決了所有人。
    白色的霧氣重新彌漫了整個精神世界，蕭雨萱緊緊地拉著肖玨的手，等待霧氣散去。
    “玄玉，那些人的臉怎麼都是糊的啊？”肖玨這時候才問出了自己的疑惑。
    “因為我不記得他們了，所以在我的記憶裏，他們就是模糊的。”蕭雨萱笑著回答道。
    “那你之前笑，是因為這個？”
    “嗯。”蕭雨萱點了點頭，忍不住笑了一下，“因為確實很好玩。”
    “那你，之前看到蕭藍了？他也在這裏嗎？”肖玨忍不住問道。
    蕭雨萱一頓，“我確實看到了，但是你過來之後，他就消失了。”
    肖玨睜大了眼睛，“你是說……”
    “我其實懷疑你的出現，直接代替了他的位置，所以他直接消失了。”蕭雨萱揉了揉肖玨的發頂，“這說不定是一個契機，讓我能夠破除這個幻境。”
    肖玨伸手抱住了蕭雨萱，聲音透著失落，“我拿到的記憶都不完全，我都不知道該怎麼幫你，校長說你的幻境源於你的心結，但我連你的心結是什麼都不知道……”
    “我的心結？”蕭雨萱愣住了。
    周圍的白霧瞬間圍攏，肖玨懷裏一空，“玄玉？！”
    蕭雨萱看向不遠處的門，那裏是雪村的地下室，也是刑訊人的地牢，但大多數時間，這裏是罪惡的天堂。
    蕭雨萱一步步地朝那裏走去，在這裏，在最後一間牢房裏，應該就是她的心結所在。
    推開門，蕭雨萱打開邊上的燈，白色的燈光瞬間驅散了黑暗，蕭雨萱看清了眼前的景象。
    狹小的牢房裏，男孩的上身赤裸著，數不清的鞭傷層層疊加，肩膀、手肘和手腕上都被穿透了鐵釘，手腕還被鎖鏈捆著吊在半空，雙腿被毒蟲撕咬著，在毒蟲挪動間，隱約能見到森森白骨。
    鮮血不停地低落在密密麻麻的毒蟲間，激起它們的一陣陣騷動。
    肖玨此時卻被白霧包圍著，他看不清眼前的景象，也聽不到任何聲音，幻境將他和蕭雨萱隔絕了，或者說，是蕭雨萱不想讓他看到，幻境來源於蕭雨萱的記憶與自我意識，所以幻境會根據蕭雨萱的意識發生改變。
    肖玨很焦急，不想讓自己看到，蕭雨萱的心結絕對很深。
    肖玨想離開白霧包裹的區域，但無論怎麼走，都沒辦法離開。
    突然，白霧中躥進了一黑一白兩條小魚，直衝肖玨而來，肖玨認出了它們，麵色一喜，“你們知道玄玉在哪裏嗎？”
    兩條小魚點了點頭，然後往前遊了一點，回頭看向肖玨，肖玨趕緊跟上。
    穿過層層迷霧，肖玨終於看到了蕭雨萱，還有那個被吊起來的人。
    肖玨想過去，但卻被前麵那道透明的屏障擋住了。
    肖玨焦急地看著蕭雨萱走向那個被吊起來的人，用力地拍了拍那層透明的屏障，“玄玉！玄玉！”
    蕭雨萱轉過頭來，似乎有些無奈地歎了口氣，朝著肖玨走來，屏障消失，肖玨趕緊撲了上去，緊緊地抱住蕭雨萱，“玄玉！”
    “你怎麼找過來……”蕭雨萱拍了拍肖玨的背，看向飄在旁邊的一黑一白兩條小魚，好吧，原來是這倆貨。
    “玄玉，那個人，是蕭藍嗎？”
    肖玨指了指被吊在那裏的人。
    “嗯，”蕭雨萱拍了拍肖玨的腦袋，“我很快就解決了，別擔心。”
    “你，為什麼不讓我看。”肖玨把腦袋抵在蕭雨萱的胸口，聲音低低的。
    “又不是什麼好看的畫麵……”蕭雨萱話還沒說完，脖子就被肖玨咬了一口。
    肖玨不敢用力咬，很快便鬆開了，把臉埋在蕭雨萱頸窩裏，聲音低低的，“騙人……”
    蕭雨萱：……
    “好吧，我怕你誤會。”蕭雨萱有些頹然地承認了。
    肖玨微微一僵，誤會…。。什麼？她們會做什麼讓自己誤會的事？
    “你看，現在就開始胡思亂想了。”蕭雨萱在肖玨的額頭親了親，“你就這麼不相信我？”
    肖玨想說他信的，但是，他還是想知道，她們之間到底發生過什麼。
    “算了，那你待會兒不許不聽我解釋，聽到了嗎？”蕭雨萱捧著肖玨的臉認真道。
    “嗯。”肖玨用力地點了點頭。
    蕭雨萱拉著肖玨走到蕭藍麵前。
    被吊在那裏的人突然掙紮了起來，抬起了臉，遮擋在額前的頭發滑到一邊，露出了一張鮮血淋漓的臉，原本寶藍色的眼睛位置隻剩下了兩個血洞，整張臉上沒有一塊好皮膚。
    “萱？是你……嗎？”
    蕭雨萱看了肖玨一眼，好吧，第一句話就開始吃醋了。
    “對，是我。”蕭雨萱回答道。
    那人突然像是想到了什麼，垂下頭去。
    “萱，不要看……不要看我……不要看……”
    “好，我不看你。”蕭雨萱配合地轉過身去，順便拉著肖玨轉過身去，“你繼續說。”
    “我不後悔……他說，他喜歡你，他讓我離開你……我怎麼可能……放過他。”
    “你先停一下，”蕭雨萱朝後做了個停止的手勢，也不管他看不看得到，轉向肖玨，“這件事情，我要解釋一下。”
    肖玨愣愣的看向蕭雨萱。
    “蕭藍並不是每一次的任務都是和我一起的，他在和其他人完成任務的時候，殺了同隊的隊友，而且還是當著其他人的麵，還把人大卸八塊。他說是因為那人說喜歡我，我反正是到現在都不知道那個目前連名字都沒報過的倒黴蛋是誰。然後他就被人綁在這裏了，我那個時候是去做其他任務了，我回來之後他就這樣了。現在的情況是這樣，我把做這件事的人全部解決之後，到這裏來救他。”蕭雨萱按著肖玨的肩膀，“聽明白了？”
    肖玨愣愣地點了點頭。
    蕭雨萱鬆了口氣，朝後揮了揮手，“你繼續說。”
    “我現在……這個樣子……是不是，很難看……”
    “嗯，是挺難看的。”蕭雨萱應道。
    肖玨：……
    “萱，他們都說我配不上你……他們，本來就應該死，不是嗎？他們死了，我們就可以在一起了……可是，你為什麼要救他們……”
    “再停一下。”蕭雨萱看向肖玨，“從這裏開始我就不知道他在說什麼了，我沒救過什麼人，也沒聽什麼人說我們配不配，他現在應該是把我當成他喜歡的那個人了。”
    “什，什麼意思？”肖玨感覺自己已經懵了。
    “這種情況很少發生，一般他神誌不清的時候就會這樣，把我當成他喜歡的那個人，估計我倆長得挺像的，而且名字裏都有一個萱字。”蕭雨萱解釋道，“雖然被人當替身的感覺挺詭異的，不過我畢竟當他是弟弟，一般他這樣我會直接把他弄暈。”
    肖玨：哦……
    “現在情況特殊，”蕭雨萱朝身後道，“你繼續。”
    “你為什麼……要救他們啊！”蕭藍突然嘶吼道，鮮血順著眼眶滴落在毒蟲堆裏，“為什麼啊！”
    “我也想知道我到底救了誰啊……”蕭雨萱有點頭疼地揉了揉太陽穴。
    接下來是一陣嗚咽。
    肖玨：……好吧，他現在確定蕭雨萱是真的不喜歡蕭藍了。
    “真的，他平時挺正常的，就是有時候這個樣子搞得我有點神經衰弱。”蕭雨萱有些無奈地按著太陽穴。
    “萱，殺了我，求求你，殺了我……”
    “總算進入正題了。”蕭雨萱拿著刀轉過身，利落地一刀捅進了蕭藍的心髒。
    “萱，你是不是……也有一點，喜歡我呢……”
    蕭藍說完最後一句台詞，幻境碎裂，白霧重新彌漫。
    “說真的，”蕭雨萱按著肖玨的肩膀說道，“我也在他清醒的時候問過他，但是他自己也不記得自己說了什麼，我隻能每次都把他打暈，誰知道他在和人家一起去做任務的時候會這個樣子。我對他算是家人的感情，第一次看到他這個樣子被吊在那裏的時候，我很難過，但是那個樣子救回來也基本廢了，我不希望他清醒過來以後瘋掉，就隻能這樣了。”
    “我對他真的沒有別的感情，之後頂多幫他報了個仇，他不那樣我們關係還是很好的，畢竟是一個孤兒院出來的，就是你剛才和我一起的那個孤兒院，因為你出現了，所以蕭藍就被你頂替掉了，我們算是一起活到最後的，也算難友，所以感情稍微好一點，不是，那個，”蕭雨萱懊惱地按了按眉心，“怎麼越解釋越亂……”
    “你是想說，你對他，是對蕭雨月那樣的感情，對嗎？”肖玨笑道。
    “對，你真是太聰明了！”蕭雨萱眼前一亮，“你不生氣了？”
    “嗯。”從你開始解釋的那一刻起，就知道了，你喜歡的人，是我，肖玨露出了一個燦爛的微笑，在蕭雨萱的唇上親了親，“我很開心。”
    蕭雨萱鬆了口氣，“你沒誤會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