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章、此後修仙路(上)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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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外門考核
    今天是來到碧雲宗的第十天了,根據宗門的安排,今天是外門入門考核的日子。
    一大早幾個山莊的新人弟子都彙聚到了前山的廣場上,林琴音等姑蘇城來的弟子也都整肅儀容,早早到了排隊的位置。
    廣場百十畝闊,地上鋪滿了齊整潔白的石磚。正中麵山的位置,是一道二十丈高、三十丈寬的門樓,門樓是白色的花崗岩雕砌而成,門頭上是碧雲宗三個刀砍斧劈的大字,字跡滄桑古老。
    門樓兩旁各為十二根與門樓齊高,闊有數圍的石柱,石柱的底座為贔屭神獸托柱而起,襯托出整個前門的巍峨氣勢,自有一代仙宗的威凜霸氣。
    過了山門之後順山勢而上是九百九十九級石梯,溯石梯而上是一個百十丈闊的石台,此為碧雲宗的登仙台,上得了登仙台,方可為外門弟子。登仙台之上有一座大殿,為仙凡宮,過得仙凡宮才能成為真正的修煉弟子,過不了仙凡宮就隻能做雜役弟子。
    之前,各領隊的外門師兄已經給各地來的內招弟子介紹過情況,所以林琴音等對宗門考核要求也事先有了一些了解。這一次姑蘇城出來時共十二名子弟,外門弟子名額七人,雜役弟子五人,狐仙穀葬身兩人,一位是外門弟子名額,一名是雜役弟子名額,如今隊伍裏剩下外門弟子六人,雜役弟子四人,整十人之數。當下各人也摩拳擦掌,相互鼓勵,希望都能全部通過。
    張道明、王師兄、趙師兄也一同到了廣場,今天等到帶回來的師弟師妹過了登仙台,他們才算是正式向宗門交差了。
    三位師兄今天換了宗門服飾,皆是白色道服,胸前繡了一朵碧色的雲,廣場上有前來服務的雜役弟子穿的是灰色的道服,胸前也繡著一朵碧雲,隻是兩朵碧雲的大小有一點差異。
    碧雲宗的外門弟子分為修煉弟子和雜役弟子。修煉弟子有宗門所提供的固定的修煉資源,而雜役弟子則沒有,且雜役弟子主要是為宗門服務,做雜務,閑暇之餘才可以自己修煉。而外門真正的修煉弟子則主要是參加宗門修煉,所以雖然都名為外門弟子,其實身份區別卻是很大。
    不過即使如此,碧雲宗雜役弟子的名額在世俗中也是被人爭奪的,這源於碧雲宗一千年前立派之時定下的一個規矩,就是門下弟子隻要沒有脫離宗門,個人的安危終身都將受到宗門的保護,甚至他的家族也會受到庇蔭,這就是為什麼哪怕是一城之顯要也想跟這樣的宗門攀上關係的原因。畢竟,修真為高的世界裏,一個三品宗門的勢力是足以抵得上一個俗世中的皇朝的,而這碧雲宗當然就是這天奕皇朝為數不多的三品宗門。
    宗門考核儀式舉行的時間是早上七時,現在距離儀式開始還有一刻鍾的時間,姑蘇城、上邕城、南安城、華明城、南昭城、飛鹿城等共計十六城的一百二十八名弟子都已聚齊。廣場上的觀禮棚裏排滿了觀禮之人,這些都是宗門裏的人,主要是外門弟子為主,內門弟子觀禮則在登仙台上等候,以示身份區別。
    此時參加入門考核的修煉組弟子位列兩行,雜役組弟子位列兩行,共四列隊伍齊頭排於廣場上的門樓前,觀禮棚裏人聲鼎沸,頗為熱鬧。
    姑蘇城來的十人組站各自分散在兩個隊伍裏站立,林琴音默默回頭望了一下,發現與自己隔了好幾個身位的同宗的哥哥林明知臉色蒼白,琴音想回頭關心他一下,問一問是不是生病了,卻感覺到林明知目光躲閃有一些心不在焉。天香榭的男女客房相隔較遠,這幾日兩兄妹幾乎沒有什麼機會交流,隻是此刻卻不知為何林琴音心裏隱隱有了一些不安和擔心。
    時辰很快就到了。
    “咚~!”的一聲,一道鍾鳴聲從登仙台上的仙凡宮裏傳出,悠悠鍾聲傳遍了碧雲宗的前山。
    “快看,今天的考核官是外門的雲烈長老,雲烈長老可是天人境的高人,一身修為高深莫測!”
    “聽說雲烈長老已閉關兩年,很久沒有見到他了,雲烈長老這次出關,如果有幸能得到他的指點那就太好了!”
    門樓前的廣場上開始議論紛紛。
    隨著登仙台前風雲翻滾,一個玄衣道人禦風出現在登仙台的上空,道人鶴發黑麵,身長丈餘,雙目中精光四射。山門前眾人雖然與之隔著數箭之遙,但每個人都產生了此道人就在自己舉頭三尺之上的壓迫感。
    道人背山而懸立,對著山門前眾人道:“本道乃外門長老雲烈,負責今天對諸位弟子的考核…”
    雲烈長老的聲音如仙凡宮的鍾聲一般遠遠蕩開,在每一個人的心頭響起。
    山門前肅立的典禮官道:“向長老見禮!”
    “拜見雲烈長老…”一時眾聲高唱禮拜。
    雲烈長老的神魂掃過山門下隊列裏佇立的每一位弟子,肅然道:“碧雲宗每三年對南越郡各城內招一次宗門弟子,每五年一次對南越郡公開招收一次宗門弟子,今天來的各位內招的弟子都是幸運的,但這不代表可以濫竽充數,現在,宗門入門考核開始…”
    典禮官高唱道:“登仙門…”
    鍾聲再次響起…
    列隊等候考核的弟子們從山門門樓處魚貫而入…
    進得山門,各人自不必禮讓了,眾人爭先恐後的往中間的登仙梯上跑去,更有弟子使用陸地飛騰之法飛躍而起,不曾想剛飛到登仙梯處“砰!”的一聲就摔落到地上,一時摔的鼻青臉腫。山門下有人見了登時大聲嘲笑起來:“真是土鱉,登仙梯上有天人境高手釋放的威壓,雖然隻是一絲,但混元境之下,都不能飛躍,以為登仙梯是幹嘛的,就是要你老老實實爬上去”
    剛剛踏上登仙梯的眾人見了前麵的教訓,自然一個個都老老實實的攀行起來。之前眾人以為是普普通通的石梯,隻是比別處山門高一些、闊一些,當自己的雙腳踏上這登仙梯的第一層時,本來寬拓齊整的石梯一下子變得高低不平起來,起腳時看似正常,但踏下去時或變高成坎,或地陷成坑,眾人無法明辨,一時東倒西歪,跌倒的不少,看得山門前觀禮的眾弟子樂不可支,大笑不已。
    這內招的各城子弟平素都是一方英傑,家族的驕傲,受盡了家族的追崇和優待,這一下所有的麵子都不能有了,半數以上都狼狽不堪,麵紅耳赤。姑蘇城這邊,不出十步,林琴音、黃玉郎、蔡小娥外,其餘諸人都跌倒數次,上邕城諸人情況也差不了多少,南安城及其它諸城不一而足。
    之前排好的隊伍早已散了,各自作鳥獸奔突之形。數十步之後,南昭城、飛鹿城有兩位弟子脫穎而出,行到了隊伍的最前麵,特別是飛鹿城的那一位銀衣勁裝的青年,腳步不斷加快,漸漸把身後諸人越拋越遠。
    黃茉莉跌倒數次之後,守攝心神,平複呼吸,漸漸行走順暢了不少。倒是林明知的表現讓人大失所望,一路跌跌撞撞連滾帶爬,掉到了隊伍稍末的位置。
    八十步之後,隊伍裏的分野越來越明顯,之前獲得外門修煉名額的弟子已把雜役弟子的隊伍拋在了後麵,一百步之後,林明知落在了修煉弟子的後麵,雖然仍領先於雜役弟子,但這種表現與他本身的實力和天賦都不相符啊。
    林琴音因為稍稍關注了他一下,差一點馬前失蹄發生了意外,趕緊停下來,雙目微閉,守攝心神,排除心中雜念。
    林琴音深深呼吸之後,仍然閉著雙眼,等到自覺心無掛礙之後方緩緩放下腳步,但無意之中有若神助,她下腳之時並沒有睜開眼睛,落下腳之後卻是如平素攀行石梯一般穩穩的踏了出去,她生怕腳下生變,睜眼看時,眼前的石梯又開始幻動了起來。把眼睛再閉上,緩緩踏出,腳下又變得實實穩穩的。難道眼中看到的都是幻境?其實石梯並沒有變化,變化的隻是眼前所見?林琴音不知不覺閉著雙眼又踏行了幾步,果然是如心裏所想的那樣,石梯不曾出現變化,不覺腳下迅速快了起來。
    煉氣期的五感遠遠超越平常人,即使閉著眼,她仍能輕輕鬆鬆趨避前麵的人,數個呼吸之間就攀行到隊伍的前列,與南昭城、飛鹿城的兩位弟子已經相差無幾了。
    原來登仙梯上也是可以悟道的?眼中所見非所見,心中所識方是真?林琴音忽然聽得身體裏響起弓鳴之聲,是經脈鬆動的跡象,林琴音以為是錯覺,接著又聽到了脊背之上迸出了一聲弓鳴,難道是要突破了?數月來不曾突破,今日登仙梯上考核之時竟然有了意外之喜?但林琴音知道此時不是突破的時機,遂壓製住體內躥動的靈氣,穩穩的向前行去。
    山下觀禮的弟子們見了隊伍前麵三人遙遙領先,特別是見了一位美女脫穎而出,都不禁大聲喝彩起來。
    到了三百三十三步的時候,眾人眼前的幻覺忽然消失了,正隱隱覺得可以鬆一口氣了,當三百三十四步落下欲要收腳再次前行之時,奇怪的發現了石梯對自己的腳產生了一絲粘連之力,林琴音也沒有以為然,隻是稍稍用力提起腿繼續向前邁步。
    但行到一百步左右時,石梯上的粘連之力越發顯得明顯,行走起來就越來越吃力了。身後修煉組弟子的腳步都慢了下來,姑蘇城的弟子裏反倒是黃茉莉竟然漸漸一改頹勢,從靠後的位置趕到了居中,快要趕上蔡小娥,但林明知卻已落到了雜役弟子的隊伍裏。
    兩百步之後,修煉組的實力區別也開始明顯了起來,修煉組本來一共七十餘人,現在隊伍前麵的有十餘人,之後落後十數步有二十餘人,餘下的就更遠了一些。雜役弟子中也開始進入三百三十三步梯位之內,各人實力也得到清楚彰顯。現在整個登仙梯上的態勢是飛鹿城的那一位弟子領先,南昭城那位弟子與林琴音一直交互排在第二的位置。
    接近三百步的時候,石梯上的粘力更大了,連隊伍最前麵的飛鹿城的那位弟子偶爾都要停下來喘息片刻,但那人一直保持領先之位,見後麵的人跟得近了,馬上又大步進行領先,穩穩保持在排頭位置。
    林琴音雖然越發感覺到壓力大增,但她韌勁十足,腳步沒有稍停,心中也一直保持進取之意。三百步之後,前麵登仙台越來越近,雙腿如同灌了鉛一般,如那山嶽加身,神魂都顫栗起來。
    林琴音咬牙堅持著,冥冥中想到:為什麼每一步都有一股粘力拖住自己前行的雙腳?是什麼力量要阻攔自己繼續前行?這又是幻境嗎?如果是幻境,這預示了什麼?過往的羈絆?昨日之憂未可忘,昨日之念未可斷,負重如山,難以遠行,我心頭可有什麼拋不開的東西嗎?是俗世中父母的養育之情?是小峰的愛戀和淒惶?還是修仙的執念?一念成山,一念亦可成灰,如果修仙路上皆無情,我應如何做?是無情還是有情?
    “太上忘情,視萬物為芻狗”想道此,太上尚且忘情,那就拋下吧…
    如此尋思,林琴音心中愈有孤絕之意,整個人神情氣勢一變,感覺腳下的粘力漸漸的小了,行到到最後不覺健步如飛,很快越過了第二位,與第一位飛鹿城的那一位並行了,又聽得背脊上骨鳴筋響,氣血沸騰,似乎突破之意越來越明顯,忙如之前一般壓製著體內靈氣以避免強行衝關突破。
    登仙台上雲烈長老早已從半空中降下,正立於台畔一顆大鬆樹下觀望,見一紅衣女弟子始終攀行在隊伍最前列,境界之穩比之之前自己所看重的那位飛鹿城的男弟子也不遑多讓,不覺微微訝異。一些內門弟子也從登仙台上探出頭來,麵上更不乏精彩之色。
    這時離考核儀式開始之時已過去了三個時辰,進入八月的天氣,登仙台上陽光如瀑,氣暢風和。登仙梯上眾弟子皆揮汗如雨苦行爬涉,仙台在望,很快就可以成為宗門正式認可的弟子了,身心雖感痛苦難耐,眾人仍咬牙堅持,無一人選擇放棄的。
    第二個三百三十三步終於過去,林琴音頓覺腳下粘力消除,一時輕鬆釋然,飛鹿城那一位弟子很快也已到達。其人玉麵寬額,雙眉斜飛入鬢,深目炯炯,一身藍色勁裝。看他年齡,估計十七八歲年紀,林琴音回望之時,那少年人目不斜視,已大步跨過一邊,直接往前去了。
    經過了前麵六百六十六步石梯的煎熬,林琴音心境已至不同當下並不急於邁出下一步,前麵的藍衣少年小心翼翼踏上第六百六十七級石梯時,她似乎感應到登仙梯上逸散出一種說不出的玄奧之力,正要去好好揣摩時,那種感覺卻已如羚羊掛角無跡可尋。
    身後遠遠跟上來的隊伍裏,蔡小娥、黃玉郎的位置已稍稍靠前,黃茉莉略居於後,至於林明知哥哥則脫離了修煉組弟子的行列,在雜役弟子的隊伍裏領先。
    林琴音暗暗歎了一口氣,轉身向前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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