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淨靠在巫柒胸前昏昏欲睡，巫柒同樣昏昏欲睡。漁梁鎮的行人紛紛將目光投向他們。
    囚牛已經盡最大的可能奔跑了，但他的速度總是提不上去，與行人的速度幾乎無異。
    一輛拉著海貨的騾子從囚牛身邊跑過去，似乎是挑釁，騾子放慢速度，看向囚牛，而後突然加速，跑了出去。
    巫柒感覺實在丟人，他問囚牛：“你能再快點麼？”
    “已經是我最快的速度了。”囚牛抱怨道：“我生下來不是為了馱人的，而且你很重你知道麼。”
    “好吧。”巫柒道。
    囚牛問巫柒：“接下來怎麼走？”
    巫柒道：“順著官道走出去，過一片雲海就到了。”
    “什麼雲海？”囚牛問。
    巫柒從囚牛背上跳下來，說：“跟著我。”
    漁梁鎮已經充滿了霧氣，能見度隻在十尺之內，漸漸地太陽出來了，霧氣散開，漁梁鎮露出了全貌。
    漁梁鎮是個小漁鎮，人口不多，因為常年霧氣不散，人口大多都遷徙到東牟郡，隻有一些老人還在鎮子上。
    經過了漁梁鎮到了仙山腳下，路就更加不好走了，林子裏全是霧，根本分不清東南西北。
    囚牛化成人形，抱著法淨，跟在巫柒身後，問：“這怎麼走？”
    “跟著我就好。”巫柒放出青蚨母蟲，母蟲飛翔的速度比往常快了很多。巫柒皺了皺眉，跟上青蚨，對囚牛喊道：“快點。”
    半個時辰之前。
    巫真和百裏到了仙山上的蓬萊閣。蓬萊閣龐大而神秘，建在仙山之中，雲霧被踩在山腳下，仿若仙宮。
    即便是昆侖山，也沒有將雲霧踩在腳下的場麵。百裏好幾次想要跳到如棉絮一般的濃雲之上。巫真急忙將他拉回來，揮袖打散雲霧，露出雲霧下的萬丈懸崖。百裏這才老實下來，跟在巫真身後。
    蓬萊閣對大巫一向敞開大門，守門的陰陽師見巫真穿著巫袍，又是前任島主談天衍的朋友，便放他進了閣內。
    而今，巫真和陰陽道道長談天辭正坐在閣內喝茶。
    巫真是談天衍的朋友，談天辭是談天衍的徒弟，按輩分，談天辭還得叫巫真一句叔父。
    談天辭沒有忘記自己的輩分，讓巫真坐在上座，自己則坐在側坐，他問巫真：“叔父許久沒來蓬萊閣了，師父仙逝時還說過未能見叔父最後一麵著實可惜呢。”
    “我當時在追查一件事。”巫真看了眼談天辭身後的男子。男子是為白澤，白澤與百裏一樣同為山河圖中異獸，是談天辭的守護獸，白澤頭發卷曲，看上去頗有些斯文儒雅，他眼前帶著半個水晶圓鏡，或許是他的眼神不太好，看百裏時總是眯著眼睛，可他偏偏總喜歡盯著百裏看。
    百裏被他看得發毛，別過頭去，皺著眉頭。
    談天辭微微側頭看了眼白澤，問巫真：“叔父在調查什麼？”
    “山河圖。”巫真說：“我所擁有的那份山河圖殘卷被天犬所偷，現在不知在何處。”
    “哈？”談天辭看了眼百裏，問：“天犬？”
    “他身後的是天狗。”白澤小聲提醒道。
    白澤通萬物之情，知曉天下萬物之貌，一切在他眼裏似乎都瞞不過去，尤其是山河圖內的異獸。
    談天辭卻不了解，他問白澤：“有何區別？”
    “天犬和天狗都是貪狼的兒子，天犬是袁子鴆的守護獸。”白澤看了眼天狗，更加小聲說道：“天犬比天狗升華得更完整，比天狗更帥。”
    百裏：“……”
    白澤：“天狗現在看上去還帶著獸性，我上次看到天犬的時候已經完全是個人的脾性了。”
    “哦。”談天辭點點頭，盯著百裏。
    百裏咬著牙，從喉管發出低吼聲，拔出狼骨飛鐮，喊道：“說夠了沒有！”
    “百裏！”巫真一拍桌子，道：“休得放肆！”
    “是他先嘀嘀咕咕說我不是！”百裏道。
    “回去！”巫真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