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館的夥計端了壺茶水過來，將五個茶盞一一放在桌上倒上茶水。
    巫柒抬眼看這個夥計，道：“夥計，問你個問題。”
    “好嘞。”夥計把抹布往肩上一搭，對巫柒說道：“這渝鎮裏裏外外沒有我不知道的事。”
    巫柒問：“烏江的碼頭何時關的？為什麼關？”
    “哎呀，就這事啊。”夥計本以為巫柒要問什麼私密的事，比如說誰家姑娘跟誰跑了，誰家寡婦被人睡了，沒想到隻是問碼頭的是事，他擺了擺手，道：“碼頭鬧鬼了。”
    “鬧鬼？”百裏豎起耳朵，盯著夥計。
    夥計點點頭，說：“鬧水鬼。”
    巫柒喝了口茶，道：“說說。”
    夥計道：“這事都兩個月了，兩月前挺正常的，就是偶爾有幾個打漁的出事，本來這事官府沒當回事，去盤查了一番就回來了，但是啊，後來有兩艘商船突然就出事了，兩艘船的人都死了，被江潮送回來的時候，都隻剩下衣服了。”
    “商船怎麼出這種事？”囚牛問。
    “所以說鬧水鬼啊。”夥計說：“那兩艘商船，底兒都被啃沒了。”
    “淨瞎說。”旁邊一桌有個中年人回頭，說道：“那是水老鼠給啃的。”
    巫柒回頭，看向中年人。中年人應是個商人，穿著得體，體型略顯臃腫。
    巫柒舉起茶杯，對中年人抬了抬，算是打了招呼。那中年人回了一杯，巫柒便問：“水裏還會生老鼠？”
    中年人將杯中的酒喝掉，隨後說道：“水老鼠隻是個說法，其實就是魚，是一種長著獠牙的魚，不是老鼠會啃東西麼，所以才叫它們水老鼠。”
    “哦。”巫柒點了點頭，問：“那種魚長什麼樣？”
    “像鯉魚，不過長著獠牙。”中年人說：“從前也從沒見過。”
    巫柒幾人相視一眼，心下了然。巫真又問中年人：“這碼頭運行多久了，第一次出現這種事麼？”
    “商船已經運行三年了，以前從沒聽說過。”夥計看向中年人，似乎不滿中年人的消息比自己還靈通，他問中年人：“你從哪知道的消息？”
    中年人苦笑了聲，說道：“不瞞你說，我是靠水過活的。”
    “打漁的啊。”夥計打量著中年人，可中年人看上去並不像漁民。
    中年人道：“隻是靠撮合買賣賺點小錢，你說這一出事，漁民們都不敢下水了，生意也做不成啦。”
    巫柒點點頭，表示了解。中年人其實是個牙人，牙人是撮合買家和賣家達成生意來往而從中獲取傭金的行當。而這種人對金錢的交易十分敏銳，故此他們的消息可比店小二的消息來得準確得多。
    巫柒問中年人：“再說說？”
    中年人喝了口酒，又道：“我前些日子去漁村走了一趟，還有個消息。”
    眾人又轉過臉看向中年人。
    中年人說：“有個漁夫，半夜收網的時候，聽到江邊有女人的哭聲，他過去一看……”
    “女鬼啊？”夥計打斷中年人。
    中年人擺擺手，說：“是個女人，是個長著魚尾巴的女人在哭。”
    囚牛問：“後來呢？”
    “沒有後來了。”中年人說：“那漁夫一過去，女人就跳進江裏，嚇跑了。”
    巫柒點點頭，又給中年人添了些茶，道：“謝謝。”
    “客氣了。”中年人問巫柒：“你們是外地的？”
    “恩。”巫柒道：“準備行船東去，誰料到出了這種事。”
    “還是走陸路吧。”中年人勸戒道。
    “多謝兄弟了。”巫柒道。
    中年人擺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