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柒抬了抬眉，感覺百裏說得也不是沒有道理，他沉默片刻，看向村長，道：“依我之見，還是得先假扮喜事，送新娘入山。”
    小春一聽，連忙抱住仍穿著喜服的姐姐，大喊道：“不行！！”
    新娘倒是沒有小春這般激進，隻說道：“如果能讓村裏的女孩不在遭苦，我願意進山。”
    “不行！”小春依舊大喊。
    百裏看著巫柒，不知其用意，雖然大多數時候，巫柒都讓他猜不透。
    巫柒沒有說話，看向鳳凰。
    眾人順著巫柒的目光，也看向鳳凰。
    鳳凰掃視了眼眾人的目光，眼睛轉向巫柒，點了點頭。
    “咕嚕嚕~~”
    “咕嚕嚕~~”
    “咕嚕嚕~~”
    “咕嚕嚕~~”
    最安靜的時刻，巫柒四人的肚子發出咕嚕嚕四聲響。
    村長很是識時務，忙喊道：“幾位俠士還沒吃飯吧？？來來來！！！”村長抬起手，對村民道：“擺宴！厚待四位俠士！！”
    村民們一哄而散，各自回家拿來了家中平日都舍不得吃的存貨，什麼臘肉臘腸、鹹魚幹，能拿出來的全都拿了出來。
    半個時辰後，四個人坐在村長家的圓桌上大快朵頤。屬百裏吃的最貪，他還是不習慣用筷子，直接上手，抓著肉往嘴裏塞。
    巫柒吃的優雅，但速度太慢，筷子剛伸過去，盤中的食物已經被百裏給抓走了。
    巫柒用筷子敲在百裏手背上，道：“留點。”
    “我餓麼！”百裏道。
    吃完了飯，日頭也落了。
    村長留四人在自己家裏留宿，又問了他們明日如何打算。
    鳳凰沒有拒絕巫柒的提議，讓村長把新娘子的喜服拿過來。
    抱著喜服過來的是小春。
    小春一副小大人的模樣，進屋便跪在地上對四人拜了拜，說：“我爹娘說，不能欠別人的。”小春從背後拿出來一把磨得透亮的殺豬刀，看著幾人。
    幾人挑著眉，盯著小春，不明所以。
    小春站起來，走向鳳凰，把刀和喜服一並交給鳳凰，道：“這是我家最值錢的東西，我爹讓我交給你，留著防身。”
    “嗬……嗬嗬。”鳳凰幹笑兩聲，接過刀，把刀別在自己身上。
    小春見鳳凰接了刀，又從口袋裏拿出來一枚銅環遞給鳳凰，銅環看上去非常劣質，但是被精心打磨過，表麵非常平滑，上麵還用刀刻了字。
    鳳凰接過銅環，看到上麵刻得是個“春”字，字雕刻的歪瓜裂棗，比銅環還難看。
    鳳凰不明所以，低頭看著小春，問：“做什麼？”
    “被山神看上的女人，不會有男人要。”小春抓住鳳凰的手，把銅環套進鳳凰的手腕上，繼而抬頭盯著鳳凰，倔強道：“如果你活著回來，我娶你。”
    巫柒：“……”
    百裏：“……”
    法淨：“……”
    鳳凰看著麵前這個個頭隻到自己腰的男孩，心中情緒莫名複雜。男孩全身都是泥汙，皮膚曬得黢黑，眼神卻無比堅定，明明是個孩子，卻裝作大人的深沉模樣。
    鳳凰仿佛從小春倔強的模樣裏看到了柳無疾的童年。
    山河圖殘卷火卷原本在柳無疾的師父柳無殤手中，就像法淨和他的師父，山河圖殘卷需要相傳，因為人的壽命有限，即便他們的壽命會比普通人長，但也有隕落之時。
    鳳凰在柳無疾還是孩子的時候就看著他。或許是因為柳無疾從小就跟在柳無殤身邊學習教義學習做人，他總是比普通的孩子成熟，他在火神那裏看見過去和未來，有快樂的也有能讓孩子做噩夢的，可柳無疾總能從容麵對。
    偏偏，火神沒有教他七情六欲。
    “等你長大了，我嫁給你，好不好？”曾經，鳳凰這麼對少年柳無疾說。
    柳無疾卻隻是笑了笑，對鳳凰搖了搖頭，說：“我還有很多事要做。”
    “你喜歡教中哪個女子？”鳳凰問弱冠柳無疾。
    “都愛。”柳無疾道：“她們都是我的教眾，都是火神的信徒。”
    柳無疾總是在辦大事，他像個機關人一樣，根本沒有私生活可言，他把自己的一切都交給了拜火教，交給了火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