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糊弄趙先生是沒用的，嘉禾便說了句：“因為一些私事，不想上了。”
    趙先生盯著嘉禾看了半晌，從櫃子頂上翻下來一個行李箱，對上密碼，打開了鎖扣，掏出了一個長方形牛皮紙包。
    那形狀一看就知道是什麼，嘉禾連忙解釋：“不是因為錢，是別的事，我很難解釋，但先生，我希望您可以原諒我做的決定。”
    趙明修將紙包原路放回，臉上神色晦暗難辨，許久才道：“不必乞求我的原諒，你自己選的路，隻要你不後悔便好。你打算今後怎麼走？”
    嘉禾看見恩師並未多說什麼，心裏也輕鬆了點兒，笑嘻嘻的說道：“就在家種地，賣賣菜，做點兒小生意。”
    “做商人？”
    嘉禾不止一次聽見過看見過老師關於一些針對商人的言論，明裏暗裏批判商人逐利，喪失道德或者情感，知道他是對商人有很深的成見。
    “算不上商人，就是把地裏的莊稼糧食處理一下，咱們農民也辛苦，想多賺些錢也好養家。”
    趙先生這才語氣稍緩了些：“若真能把地裏的作物賣出花樣，賣出好價錢，對咱們村裏人來說是好事，初心是好的，隻一點，記得以後不要違背才是，以後掙的錢財多了，也不能做出昧著良心傷害別人的事情，還要多多行善。”
    嘉禾不止一次的懷疑，趙先生是不是被行商的害過？總是一副人有錢就會變成壞人的樣子。本來他這樣芝蘭玉樹的人，在偏僻的鄉村中出現就很奇怪，更像是在躲避什麼。一聯想，不由腦補了一堆什麼“豪門冤案”、“仗勢欺人”、“奪妻之恨”之類的。
    “您放心，先不說我是您教出來的，即便我之後走歪了，還有您在背後敲打著，我肯定不敢。”
    “你有什麼不敢的？我這個老師算什麼，你連不上大學這樣大的事也沒有知會過我，更別提以後有本事了，以前老說班裏孩子皮，就你懂事，現在看，你才是最不安分的皮猴子。”
    嘉禾笑嘻嘻的湊過去：“我要是猴子，您就是如來佛，我瞧見您就老實了。”
    趙先生臉色冷著，可眼裏都是笑意：“那也得看我有沒有功夫管你。”
    “那您管我肯定有空，就比如現在，我就有事找老師您幫忙。”
    趙先生這下繃不住了，自個轉身去滿是作業本和書的書桌前坐下，歎了口氣失笑道：“怪不得今天這姿態放的這樣低，說話這樣好聽，原來是有事求我，你說罷。”
    嘉禾腆著臉自個找了個凳子窩著：“我想找本關於大棚種植的書，可我跑遍縣城也沒見有賣的，想問問您知道哪有法子弄書過來。”
    “大棚？你想搞這個？”趙明修一臉驚訝：“你倒是先進，還知道這些。”
    “就是咱們這沒有，我才想弄的。”
    趙先生沉思了片刻，從抽屜裏找出一個黑色小本，翻了翻：“我上大學時，有幾個學習的農科相關專業的學長，隻是電話和地址是他們畢業時留給我的，也不知道現在還能否靠這個找到他們，這樣吧，你先回去等消息，我若是找的到書，就給你送過去。”
    嘉禾聽見有戲，頓時高興了，自己可算是找對了人。
    臨走時趙先生非要他把菜都提回去：“我一個人吃不完，放壞了也是浪費。”
    一筐子菜倒出來對了一地，看趙先生一副愁壞了的樣子，嘉禾樂了：“我要是提回去，我媽絕對念叨我，說不準還得多想，是不是趙老師嫌棄菜廉價了。”
    最後菜還是留下了，怎麼處理嘉禾就不管了，回去路上也沒有壓力了，偶爾下車摸下不知道品種的雜草小花，說不準怎麼著就碰見新品種了，也算收獲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