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相識 第六章街邊教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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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笙在大街上晃悠,東看看西看看,在路邊買了兩個包子便直接找阿大去了。去到之前那個街角,遠遠便望見阿大一個人坐在那裏,蘇笙揚著笑走到阿大麵前,隻見他低頭拿樹枝在地上寫字。
蘇笙看著那些字已有些字正方圓的意味,笑容更甚。彎腰在他放在地上的碗中放了個包子。
阿大見碗中有人放了東西,連忙道:“謝謝先生。”抬頭一看卻是熟悉的人,道:“蘇先生!!”激動的站起來。
蘇笙看他這副模樣,笑道:“阿大,你這麼激動幹什麼?”
“我···我還以為先生不會再來了。”
“瞎說什麼呢,我既然已經答應了教你識字就不會食言。快將包子吃了吧,接下來,我教你識字。”
“好。”阿大應著抓起包子就往嘴裏塞,蘇笙盯著他笑道:“慢點吃,別噎著了。”說完自己也從懷中拿出剩下的一個包子慢條斯穩的吃起來,一個吃的狼吞虎咽,一個吃的彬彬有禮,但兩人卻是同時吃完。
蘇笙從地上抄起一根樹枝,遞到阿大手上,自己則在地上寫下一排排的字,道:“阿大,今日我來教你一首詩,是詩經裏的第一首《關雎》,你現在跟著我念。”
“關關雎鳩,在河之洲··…”
跟讀完一遍,蘇笙指著開頭的那幾個字,道:“來!試試看。”
阿大點點頭,看著地上的字,道:“關關···關···”
“是關關雎鳩,在河之洲啦,笨蛋!”遠處走來一人,喊道。
蘇笙抬頭看著來人,道:“三殿下,您來這幹什麼?”
蕭璟安走近,看著地上那由樹枝刻畫出來的字,譏諷道:“蘇先生,你放著我這個皇子不教,反倒出來頂個大太陽來教一個乞丐,我說你這裏是不是壞掉啦?”說著指了指腦袋並看了阿大一眼。
蘇笙站起來毫不猶豫地懟了回去,道:“三殿下,您需要我教嗎?我教的動您嗎?阿大他雖然比你笨,但是他態度可比您端正的多!!還請三殿下移步,不要妨礙我教書。”說罷,坐回原位接著教阿大識字去了。
蕭璟安立在原地,死死瞪著蘇笙隨後腳一抬扭身坐到了阿大的另一邊拽起一根樹枝,嚇得阿大一用力將手中的樹枝折斷。蘇笙轉過頭看著他,又瞧見他身邊的蕭璟安,道:“三殿下,您過來湊什麼熱鬧?”
“我沒湊熱鬧,我也要上課,蘇先生你接著教吧。”
蘇笙歎了口氣搖搖頭接著教阿大識字,卻發現阿大發抖的連樹枝都拿不穩了,開口道:“阿大,來,我跟你換個位置。”
蘇笙坐到了兩人中間,一邊一個,道:“現在,我們來抄寫第一句詩。”說罷,兩人開始動筆,蘇笙側頭看著阿大寫字,不一會另一邊傳來動靜。
蘇笙扭頭去看隻見蕭璟安已經將整首詩寫下來,不過那字依舊是龍飛鳳舞,蘇笙看了一眼,在那些字上劃了一個巨大的叉,道:“重寫。”
蕭璟安瞪著他,道:“憑什麼?”
蘇笙擺擺手,道:“我隻讓您寫第一句,沒讓您寫其他的,重寫。”
“你這家夥,哼!”蕭璟安道了句又低頭往下寫,沒一會,手又被拍了一下,蘇笙心想:聽話了?轉頭看向地上才發現是自己想多了,隻見地上寫著:
“一隻豬,兩隻豬,蘇笙是隻大笨豬!”邊上還附帶著一個豬頭塗鴉。
蘇笙盯著那些字,道:“幼稚。”說著用樹枝將地上的字連同塗鴉抹幹淨,道:“重寫!”
接下來,蕭璟安畫一隻豬,蘇笙就塗一隻豬。兩人相互瞪著,誰也不讓著誰。旁邊弱弱的傳來一句:“蘇先生,我寫好了。”
蘇笙轉頭看著那幾個算不上特別好看的字,笑道:“很好,寫下一句吧。”
蕭璟安也湊過去看了眼那些字,不服道:“蘇笙,你偏心!他的字還沒有我的好看,你憑什麼就讓他寫下一句了!”
“您從小就讀書習字,寫出來的字卻沒有他的端正,您害不害臊,還好意思說我偏心?”
蕭璟安低頭看著自己畫的那幾隻豬,耳邊回蕩著蘇笙剛剛說過的話,拿起樹枝將地上那些豬一一抹去,嘟嘴道:“不就幾個字嘛,我不信我還比不上他一個乞丐!”說完開始埋頭寫字。
蘇笙看著他一筆一畫,認真的樣子感到欣慰,等他寫完字後看著那字,道:“比之前寫的好一些了,但還是不夠。您寫吧,寫到您認為這個字配得上您,再寫下一句。”
蕭璟安低頭抿抿嘴,一棒子將之前寫的抹幹淨又開始寫,直寫到阿大寫第三句時,才滿意的看著那些工整、端正的字,道:“蘇先生,你過來看看,如何?”
蘇笙看了一眼,笑道:“不錯,寫下一句吧。”
蕭璟安畢竟是習過字的人,很快便趕上了阿大的進度。待到兩人寫完時,天已經快黑了。蕭璟安將手上的樹枝一扔,看著麵前那端正的字,揉揉自己的手道:“真是好久沒這麼練過字了,累死我了。”說完摸摸自己的肚子,道:“丁允,你幫我把車上那個食盒拿過來。”
話音剛落,一個精美的紅漆食盒出現在地上,蕭璟安拎起食盒走到兩人麵前,道:“蘇笙,這次我可是帶了好東西來的,你可得好好嚐一嚐,這東西可比你那苦的要命的麵團好吃多了。”說罷,蕭璟安打開食盒,一股清香襲來,隻見食盒中乖乖躺著數十隻精妙絕倫的小動物,有眼有腿,不知道比蘇笙那個強上多少。
蘇笙看著那幾隻團子,道:“是廚房朱師傅的的動物團子嗎?確實比我捏的好看。”很有自知之明的一套說法。
“虧你還知道。”蕭璟安冷嘲熱諷了一句,正準備去拿卻被蘇笙一張方帕攔下,道:“把手擦擦再拿,髒!”
蕭璟安聞言舉起自己的一雙黑的不成樣子的手,頓了頓接過方帕開始仔仔細細地擦,連手指縫都不放過,畢竟這位三皇子可是出了名的愛幹淨。
蘇笙回頭也給了阿大一塊,道:“你也把手擦擦吧。”見兩人仔細擦手,自己也從懷中掏出一塊開始擦拭自己的手,三條潔白的方帕瞬間變的烏漆麻黑了,也就蘇笙的還好些。
蕭璟安看著重新變幹淨的手將方帕放在一邊,道:“蘇先生,你隨身攜帶那麼多方帕幹什麼?”
“這您不用管。”蘇笙立馬答道,從食盒中拿出兩個團子分別放到蕭璟安和阿大手上,從外人看來就像一個大人在獎勵兩個孩子。
蘇笙道:“吃吧。”
兩人皆是一愣低頭盯著手上精致的小團子,肚子皆傳來一聲哀鳴。蘇笙看著他們兩個人,笑道:“愣著幹嘛,肚子不是餓了嗎,還不快吃。”
阿大盯著手上的東西,突然道:“謝謝蘇先生!!”神情很是激動。坐在一旁的蕭璟安就不樂意了,開口道:“這是我的東西,你謝他幹什麼,要謝也應該謝我。”
阿大連忙回頭,轉眼就要跪下被蕭璟安製止,隻聽他道:“你跪什麼?我讓你跪了嗎?你這個人為什麼總是跪跪跪的,現在你我都是蘇先生的學生,算是同門,以後不用再跪了!”
阿大保持半蹲的姿勢,道:“不···不敢。”
“有什麼不敢的,你給我站直了!”蕭璟安突然大吼一聲嚇得阿大立馬站直,站的筆筆直的。蕭璟安看他站著像一塊板一樣,感覺渾身不自在,又道:“你站那麼直幹什麼,罰站嗎?去一旁坐好!”
蘇笙看著訓人的人與被訓的人,笑著製止道:“好啦!你們兩個別鬧了。”說完又調侃道:“阿大,你那麼怕他幹什麼,他又不會吃了你。”
阿大羞的不敢說話,隻好把頭低的更低些把團子塞進嘴裏,不讓自己說話。蕭璟安訓完也覺得無趣,又拿了一個放在阿大手上,道:“再給你一個。”
阿大抬起頭,雙手接著,道:“謝···謝謝。”
蕭璟安盯著他,他吃完一個遞上一個,不一會就解決了大半。阿大摸著肚子道:“不···不行了,我吃不下了,三殿下。”
蕭璟安道了一句“沒用”又自己吃起來,閑暇時看著蘇笙,見他半天都沒吃一個,道:“蘇先生,你怎麼不吃?”
蘇笙望向他,笑了一下,道:“我不餓,三殿下。”
蕭璟安聽到這話就來勁了,站起來走到蘇笙麵前,道:“你今天總共就吃過一個包子,怎麼會不餓,你少騙我!而且,這個東西是我特意帶出來給你吃的,你怎麼能不吃?”
蘇笙聽著他咄咄逼人的話,垂下腦袋,袖子下的手微握,道:“我不喜歡的吃甜的。”
“為什麼啊?”蕭璟安反問。
蘇笙基本是下意識的回答,道:“因為我不配!”話剛出口,蘇笙就閉緊了嘴,卻引得站在遠處的丁允側目。
蕭璟安突然被吼,吼的聲音又沒有聽清問道:“你剛剛說什麼?”
蘇笙嘴角抽了抽,道:“沒說什麼。”蕭璟安聽到答案卻不依不撓道:“你剛剛吼的那麼大聲,肯定說什麼了!”
“沒有!”蘇笙一口回絕道。
“你說了!”
“沒有!!”
連續這樣一問一答十幾遍,蘇笙才開口道:“您真想知道?”
“當然!”
蘇笙盯著他笑著站起來,嚇得蕭璟安退後半步。蘇笙拉了他一把,把他拉到自己身邊,俯下身貼著他耳朵,將熱氣全部吐到他臉上,道:“因為,我,才不會吃你們小屁孩喜歡吃的東西。”說罷,又笑得離開坐會原位。
蕭璟安聽到後在原地愣了會才反應過來,指著蘇笙,喊道:“蘇笙!你說誰是小屁孩,你也就比我大三歲而已,你憑什麼說我是小屁孩!!”
“我沒說啊,是您自己承認的。”蘇笙笑著從食盒裏拿出個團子就塞進他那喋喋不休的嘴裏,道:“閉上您的嘴,好好吃東西。”蕭璟安聽到他的話竟然真的乖乖閉上嘴,吃他的團子去了。
蘇笙走到阿大身旁,從懷中拿出交到阿大手中,道:“阿大,這本書你先帶回去看,第一頁是今天教的詩,我要你回去背出來,到時候我會回來抽查,你今天先回去吧。”
阿大接過書,道:“是,蘇先生。”說罷,離開了。
蕭璟安將口中的團子吃完,湊到蘇笙身邊伸出手,蘇笙好像沒看到似的繞過了那隻手回去取地上的食盒,蕭璟安不死心,雙手攔著他,道:“蘇笙,我的呢?”
蘇笙裝傻,道:“什麼東西?”
“我的書啊!!”
蘇笙接著裝出恍然大悟的模樣,斬金截鐵回答道:“沒有。”
“沒有!!為什麼他有我就沒有,你還說你沒偏心!!”
蘇笙歎了口氣,道:“我說三殿下,您出身皇族,什麼好書沒有,那隻是一本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詩經,我又何必送您讓自己出醜呢?”
蘇笙見他低下頭,又補充了一句:“而且買一本書不便宜,我又何必浪費這個錢呢?您說是吧,三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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