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八、成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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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眼過了百年。
瑤椋終於修成仙,有了自己的星宿。天帝沒賜他府邸,而是念在他和沐珹多年的情份上,恩準他可以繼續和沐珹住在一起。
瑤椋自然是很開心,沐珹反而眉間緊鎖。
她想起之前兮禾曾向她提起瑤椋似乎有喜歡的人。沐珹心裏很不舒服,自己養的寵物居然心隨別人跑了,對瑤椋的態度也在不經意間冷淡了。
瑤椋似乎察覺到了但什麼也沒問,往後的日子裏兩人一個去靈山,一個滿處亂跑,幾乎整天說不到幾句話。
有一天,沐珹從靈山回來時在門前看見廣陽在對瑤椋說話,她沒有上前打擾他們,等廣陽離去後沐珹把瑤椋叫進屋。
沐珹也不拐彎抹角,直接說:“你今後不要再與廣陽上仙接觸了。”
“為什麼?”瑤椋感到很驚詫。
“……”沐珹沒有解釋她的原因,因為她也不知該怎麼說。
瑤椋急了說道:“他是我師傅,我怎能不理會他?”
沐珹冷笑一聲,“師傅?這百年裏教你的是我不是他,真要說師傅隻怕也應該是我才對。”
話音剛落,瑤椋立刻大喊道:“你不是我師傅!”
說完,兩人都愣住了。
沐珹此時感覺心裏一陣陣刺痛,控製不住,氣憤地摔碎了杯子。
瑤椋被嚇了一大跳,忙上前叫她不要生氣卻被她忽來的一掌摑到地上,瑤椋捂著臉怔怔地看著她,一臉不敢置信的樣子,然後紅著眼睛跑出去了。
沐珹愣了好久都沒回過神來,也沒追出去。是她太過急躁了,她此時心裏有怖。
之後瑤椋一直沒有回來。
聽兮禾打聽道,瑤椋到廣陽那去了。
沐珹卻不打算去接他回來,因為那是他自己的選擇。
兮禾說是她的錯,而她解釋說:“避開了他便避過了劫。”
兮禾笑她自私到了極點,又為瑤椋不走運遇到她而同情瑤椋。
沐珹記得兮禾臨走前說的那句話:你避開了劫避不開你的心,你可知你早已深陷劫中了?”
沐珹知道他說的是什麼,她也從不回避自己的心,隻是有點後悔遇見他。
更怕過些時日可能再也見不到他了……
…………
劫難已至
瑤椋出事了,被關進天牢,罪名是刺殺天帝。
被判處以魂飛魄散的極刑。
沐珹明白這事鬧這麼大已無挽回的餘地。她更明白瑤椋是被天帝冤枉的,可是她不能去救他。
瑤椋,他讓她整日思來想去,夜不能眠。
兮禾來找沐珹叫她不要輕舉妄動,沐珹知道天帝此舉是在拿瑤椋威脅她,也知道天帝的用意是什麼。
數千年前天界就有預言說沐珹隻要渡過劫難就是下一任天帝,沐珹心知天帝自私狠毒但又不能明著將她怎樣,於是在找她的弱點,沐珹終日待在佛殿就為了避開此劫,豈料會遇上瑤椋還讓他成為她的弱點。
大概真是天意……天意要她渡不過此劫。
這幾天她參禪總是心神不寧,回去後看見廣陽早已等在那裏了。
廣陽向她恭敬地鞠了一躬,然後說:“天帝請沐珹上仙過去一敘。”
沐珹卻看著他問道:“不知廣陽上仙可有將瑤椋當做過您的弟子?”
廣陽垂下眼道:“本仙的弟子很多,多他一個不多,少他一個也不少。”
沐珹也不再多說什麼,換身衣服隨他去見天帝。
…………
沐珹來到天帝麵前安靜地站著一語不發,高高在上的天帝什麼話也沒說,隻是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天帝向廣陽示意,廣陽從一個木盒子裏取出一樣東西——是一條沾滿血的鞭子。
沐珹心中鈍痛,努力對天帝平靜地說道:“沐珹自知妄動凡心,罪無可恕,願舍去此生修為墮入凡間受沉淪之苦,隻求能抵去瑤椋魂飛魄散的懲罰。”
天帝準許了。
但沐珹知道天帝在騙她,天帝決不允許這件事泄露出去,所以他一定會讓瑤椋魂飛魄散不可。
沐珹去靈山見佛祖時,佛祖已知道她的來意。
——“你已知情動則心亂,更明白緣分是無法強求的。你下定決心的那一刻注定你將萬劫不複,如此你還願意嗎?”
沐珹說:“沐珹不願違背自己的心。”
——“甚好。心之所向便是樂土。”
“……”
——“你既已明白,就去吧。”
幾天後,天帝當眾判瑤椋於斬妖台問斬。
沐珹知道是天帝在警告她不要忘記她發下的誓言。
當兮禾知道一切事已來不及阻攔了,隻問她會不會後悔。
沐珹隻說了兩個字,不悔。
後來,沐珹給自己牽強地安了一個管教不嚴的罪名,就當著天帝和眾位神仙的麵自廢法力,此生修為全部散盡,肉身也被烈火焚燒殆盡,魂魄隨冥君去往輪回台。
路過斬妖台時,她請求冥君給她一些時間,冥君準許了。
當沐珹來到瑤椋麵前時,瑤椋看見她時沒發現她隻是一縷魂魄,眼裏湧現出怨恨。沐珹以為他在怪她不去救他,隻是伸手撫上他的臉,“別害怕,沒事的。”
然後,帶著滿腹的無奈和遺憾去冥界投胎了。
…………
這就是沐珹的記憶,現在的夏弘就是沐珹,沐珹就是夏弘。
記憶回來那一刻麵容也發生了變化,瑤椋如果此時在這裏一定認得出她就是昔日的沐珹。
沐珹對兮禾開口道:“如今我恢複記憶了,把我的法力也恢複了吧。”
兮禾莫名奇妙地問道:“你的法力不是已經毀了嗎?”
“……”沐珹注視著他。
“好吧,你的法力在我這裏,不過你是怎麼知道的?”
“你會忍心看著我法力盡毀而不出手?”
“哈哈,還是你了解我。”
兩人閑聊一陣後,沐珹終還是問了:“他……為什麼會成魔?”恢複記憶後的沐珹自然看得出瑤椋被魔化了。
兮禾微微一愣,回想起那時的情景不禁喟然一歎,說:“你終於忍不住問了,他為什麼會成魔……還不是因為你因為一個情字……”
情字誤人啊……
後來是事情是兮禾告訴沐珹的。
…………
果真如她所料天帝不會信守承諾在她走後,並沒有下令釋放瑤椋。
瑤椋不知為何被心魔侵蝕,身上魔氣圍繞就此墮入魔道。
殺了看守的斬妖台的天兵,手持泛紅光的長劍一路殺上九重天,他出現在眾仙眼前時已經是誰也認不出他就是昔日那隻乖巧的小兔子。
一身妖嬈的紅衣、一張邪魅的容顏和一雙嗜血的緋紅眼眸,誰都看得出來他是魔。眾仙圍剿他時,他直喊著沐珹的名字,見不到沐珹便大開殺戒,整個仙界都陷入浩劫之中了。
也不知為何瑤椋才剛墮入魔道法力就如此高強了,別說其他神仙就是天帝親自出手都隻能將他打傷而已。天帝被他打傷昏迷後,其他不知內情的神仙都不禁埋怨天帝將沐珹貶下凡間,不然天帝和沐珹聯手絕對可以製服瑤椋。
如今大勢已去,仙界要亡了。
恰好兮禾從凡間回來了。沐珹轉世之後,兮禾就去天帝那裏將沐珹的法力偷出來並與沐珹臨走前交給他的記憶放在一起。可又擔心遲早會被天帝察覺到,於是決定拿到凡間藏好後再回來救小兔子離開。
誰知回來後看到一遍哀鴻之景,問正四處逃竄的散仙才知道瑤椋闖下了彌天大禍。
氣得兮禾跳腳大罵,明明沐珹走之前說她已經安排好了的,怎麼會變成這樣呢?他心知如今說什麼也沒用了,連忙趕過去就看見站在血泊中的瑤椋瘋狂地揮著劍。兮禾想靠近他也被他刺傷了,無奈之下喊出沐珹的名字,他才停下來的。
兮禾對他痛心道:“你怎麼對得起沐珹為你的犧牲?她教你向善,你卻入魔,還好她已經不在了否則非被你氣死不可!”
“她在哪裏?”聽到沐珹的名字,瑤椋眼中的血光稍減,隨即又大漲,“她為什麼不在這裏?
“她已經去轉世了。”看著這一個個不省心的家夥,兮禾無奈歎了口氣道。
瑤椋眼裏浮現一絲疑惑,不解,“轉世,為什麼她要轉世?”
“還不是因為你?天帝拿你要挾她,若她離開仙界你才能活。”
瑤椋不信,搖著頭說“不會的,她不會的……她才不會這麼做!”
“什麼?”兮禾不解,隨後猜到他說的是什麼不敢置信地看著他,淒然一笑,“可憐她為你做到如此地步,換來的卻是你的一句不信。”
“天帝說她明明是厭惡我的,她也……在利用我。”他大聲地說,像是要說服兮禾又像是要說服他自己。
“她為什麼要厭惡你、利用你?你寧可信天帝說的也不願相信她為你做的嗎?”
“我、我……她”他動搖了,也混亂了。“不,不是的……不是……我、我……”瑤椋一臉的痛苦比起剛剛瘋狂的樣子好不到哪去。
他體內突然魔氣翻湧,眼前一黑昏死過去。
兮禾扶起他,想帶他逃到凡間卻被一些殘兵敗將堵住出路,要他交出瑤椋。兮禾看著這些惡心的嘴臉正打算殺出重圍時,佛祖突然出現在仙界帶走了瑤椋。
兮禾本想阻止,這時佛祖對兮禾說,沐珹和瑤椋緣分未盡,隻要二人能堅持下去總有一天會有結果的。
聽罷,兮禾也不再阻止了。
如今仙界死傷無數,天帝也自食惡果,之前千方百計想保住的帝位是再也保不住了。而瑤椋被罰在寒潭下思過七千年,也不知他能否受得了?
兮禾對這樣的仙界徹底絕望決定下凡去等沐珹回來。
…………
“三千年前我回仙界去找小兔子卻和他擦肩而過,魔界也沒有他半點消息,我就猜到他一定是來凡間找你了。”
“……”
“你們之前是迫不得已分散的,如今……”
“……”
如今不會再錯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