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拘在王府裏也有些日頭了，眼看著自己即將重獲自由，孟星辰喜滋滋地開始準備出街的行頭，還送信給江夫人，讓她多給自己備點衣服首飾，金銀細軟。
    他這位大少爺不管事，根本體會不到肖大、肖二兩兄弟的難處。
    對內，他們要安撫這位爺的情緒；對外，他們要打發各式各樣想要求見少爺的人。連隻會修繕房屋的工匠裏頭，都混有少爺的狂熱追捧者。
    一曲《送別》名動京城後，上到學士大家，下至低賤妓女，都以邂逅認識江公子為榮。
    要不是他們日日緊盯，夜夜防範，寧王府早就被各路奇葩窺探多時。
    他們兄弟倆想破腦袋都想不明白，這個整天無所事事，隻知道瞎鬧騰的小爺，怎麼就在一夜之間突然變成了京城的紅人？
    說實話，連孟星辰自己沒預料到能如此走運地走紅南徽。
    江夫人的回信裏，說了很多夜闖江府盜竊畫卷字帖的事情，惹得孟星辰一陣輕笑，“這些人是傻麼？我剛回京城沒多久，江府裏怎麼會有我的墨寶？還不如鬥膽來王府翻翻，說不定能找到些有用的。”
    顧寧誠一邊編撰大典，一邊同他說話，未曾抬頭。
    “人心總是這般，越求不得，越為之發瘋發狂。興許你天天在他們麵前出現，他們反而不會如此追崇。”
    “說得太對了，作為一個偶像，我要保持我的神秘感。”
    “……”
    二人還在藏書閣說話，婢女急急跑過來，“王爺，王妃，宮裏公公過來宣旨，說是要你們進宮侍宴。”
    聞言，顧寧誠不由凝眉，眼神變得異常冰冷。
    今日該是匈奴太子赫連傲帶著妹妹曉月公主入宮求親的日子，父皇宣他二人究竟何意？又想當著眾人羞辱他麼？
    以前隨著先祖爺四處征戰，幾大部族的首領，能得罪的都得罪幹淨了。唯獨匈奴的扈邪單於，即便戰敗也以禮相待，甚至還請他和先祖爺去草原射獵騎馬。
    顧寧誠記得，他還教過赫連傲和曉月投壺。那時，他依舊是那個意氣風發、呼嘯往來的少年郎。如今，隻不過短短幾年的光景，卻早已物是人非。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
    和顧寧誠相處這麼長時間下來，孟星辰感覺顧寧誠就像這句話說的一般，溫潤如玉，氣度無雙。
    可此刻，顧寧誠眼裏的光芒，太冷！太冷！
    這是他第一次，在顧寧誠的身上看到其他的強烈而不同往常的情緒，像悲憤，像怒火，更像殺意。
    令他，不敢靠近。
    “……”
    孟星辰不知道顧寧誠下一步如何應對，抗旨，亦或拔劍……但很快，他意識到自己想多了。
    顧寧誠冷然牽起他的手，一起走到前廳接旨。
    然後，兩人又一起上了宮裏派來的馬車。
    車上，顧寧誠依舊清冷，“入了宮，少言，守在本王身側即可。”
    “嗯。”
    平時很溫和的人，要是真的爆發了，估計會很恐怖很恐怖。不像孟星辰這種，說發脾氣就發脾氣，但來得快去得也快。
    他立刻點頭，不敢多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