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看穿
    乘坐路西法的私人飛機，直達澶島。閻莊邪的報館就設在這裏。
    澶島是座老牌繁華之城，曾經的四大龍頭之一。經貿興旺，百家爭鳴，媒體與娛樂業空前繁榮。直到龐火城突然崛起，搶了它的風頭，從此萎靡不振，江河日下。
    當年的玉女掌門人陳慧敏就在澶島出道並走紅，橫掃整個華語世界。人們看她拍的電影，聽她唱的歌，看她的八卦周邊。
    與閻家公子的戀愛，成為“才子佳人”的範本。若不是出了後麵的偷吃女學生事件，鴛鴦蝴蝶的愛情故事是相當圓滿的。
    閻莊邪見了嬌妻來訪，忙關了電腦，把手機放在抽屜。
    察言觀色是他與生俱來的本事，會觀察，才能寫出好故事。
    陳慧敏鬱鬱寡歡，沉默不語。
    他轉轉眼珠，遞過去一杯咖啡：“怎麼了？有什麼不開心的事，可以和老公談一談……”
    陳慧敏沉吟了一會兒，把懷裏的貓放到地上，歎氣道：“來你這裏之前，我單獨見了戴維爾……”
    閻莊邪的表情變得很微妙，如果細看，簡直精彩絕倫。他雙眼泛光，難掩興奮：“哦？你與戴維爾見麵了？談的什麼？有沒有和他推薦我，哪怕能爭取一次麵談的機會……我一定能說服他，讓他資助我的報館，到時候，我就發達了……整個澶島，不，整個神島大陸，我將成為媒體界泰鬥……誰能與我爭鋒？”
    陳慧敏深深地看了一眼激動的丈夫，像是不認識他似的。她心寒地皺眉：“我與他孤男寡女單獨見麵，你不懷疑，也不介意，更不吃醋？你在乎的隻有讓他投資你的報業？是不是如果他能扶持你的事業，把我推出去賣了交換，你也願意？又或者，不是他，是任何人，隻要對你事業有幫助，我都可以犧牲？”
    閻莊邪的臉變得難看起來，但很快又堆積起自以為帥氣的笑容，甜言蜜語地道：“老婆，老婆，你怎麼可以把我想得這麼不堪？他是你姐夫，怎麼可能對你有非份之舉，雖然你和你姐姐長得很像，但戴維爾先生什麼女人沒見過，18歲少女隨便挑，怎麼會打你這年紀女人的主意……”話說到這，閻莊邪突然伸手打了一下自己的賤嘴，說漏嘴了……
    氣氛變得相當尷尬。
    地球人都知道，這位老牌玉女掌門人，對自己的年齡特別在意。雖實際年齡已經52歲，外貌卻在25歲長期凍結。因為生活優越，土豪外甥超寵她，又加之沒有生育過，身材和臉蛋都保持得很好。還有精致妝容和後期處理，在外麵公布的圖片和視頻中，完全沒有老態。
    而自己的結發丈夫，卻不小心說漏嘴，說她是老女人……
    “終於說出心裏話了……”陳慧敏冷笑，看著麵前這個熟悉的陌生人。原來在他心裏，所有的男人，都是鍾愛18歲少女的。難怪當時會“一時衝動”與女學生在車裏動情擁吻，被娛記拍個正著。
    陳慧敏的目光變得森冷，挑剔地看著他——為什麼以前覺得他是世上最帥、最有內涵的男人，現在卻覺得他一無是處，連笑容都這麼諂媚不堪、猥瑣低級呢？
    “對不起，老婆，是我口不擇言，你在我心中永遠18歲，永遠最靚……”閻莊邪忙過去補救。
    陳慧敏卻不動聲色地把自己胳膊抽出來，望著窗外，目光迷茫地道：“你說今天晚上約我吃飯，在哪裏，和誰？”
    閻莊邪搓手，有些不好意思地道：“在星光大道旁的道格西餐廳，米其林三星主廚親自主理，好不容易訂到位子……”
    “和誰？”陳慧敏又問。她可不相信，是情侶燭光晚餐。這男人，她太了解。
    “有嚴董，趙勳爵，劉議長，還有莊老……這次就隻有四個人……上次你說人太多，輪流敬酒你都喝到胃痛住院……老公這次就少叫些人嘛……”閻莊邪自以為很萌地再次撒嬌。
    50多歲的老男人撒嬌，讓陳慧敏掉了一地雞皮疙瘩。
    陳慧敏一笑，輕輕撫了撫額角：“哎呀，我頭有點痛，可能是暈機，恐怕晚上不能陪你應酬這些大佬們，抱歉啊……”
    閻莊邪著急了：“啊？你哪裏痛？要不要我帶你去看醫生，今天晚上的約，很重要！難得這麼人齊，而且這些人都是你的鐵杆粉……如果你不去，怕是他們要把我生吃了……之前說好的投資肯定也到位不了……”
    陳慧敏唇角輕揚，不無諷刺地道：“真懷念20年前，那時候你隻用埋頭寫作，保證每期專欄稿子出來就好，不用像現在這樣，365天到處拉投資、求讚助……如果你的報社真的舉步維艱，為什麼不放棄掉，宣布停刊結業，重回自己作家的老本行？給雜誌或專欄做個駐站特約作者不行嗎？”
    閻莊邪的麵色鐵青，那親切的笑容再也維持不住，麵目變得猙獰起來：“女人不該對男人的事業指手畫腳，我的報紙是不會停刊結業的，多少人等著看我的笑話，我偏要做一番事業，讓那些垃圾閉嘴！”
    陳慧敏搖搖頭，失望地看著這個曾經的才子，如今麵目全非的失意商人。連他辦公室的陳設都是20年前的老樣子，露出腐朽與落魄。誰又會為一成不變的故事埋單呢？
    閻莊邪見老婆不出聲，又半哄半騙地過去說服她，一定要出席晚上的飯局。陳慧敏不置可否，目光卻比平時更通透犀利些。
    閻莊邪的電話響了好幾遍，他都假裝沒聽到，直到陳慧敏提醒他，他才去抽屜取出手機，避到走廊接聽。
    半晌回來，陳慧敏依然托著頭，望著窗外的天空與海。閻莊邪解釋道：“我爸又打電話來催我們生孩子……”
    陳慧敏一笑：“我連阿豹都閹了，又一把年紀，不可能給你們閻家傳宗接代，這些我們在婚前已經談的很清楚，甚至也簽過協議……”
    閻莊邪悶悶不樂地道：“現在技術很先進，可以請國外的女人幫忙生，隻用取我們的……”
    陳慧敏打斷他：“雖然我老了，生不了，但你還來得及……男人50多，大把機會……”
    閻莊邪的目光閃了一閃：“你什麼意思？”這女人沒可能大方到容忍開放式婚姻，或一夫兩女的三人生活吧……
    陳慧敏像是瞬間看透了這男人心中的惡質想法，笑道：“我的意思是，我們離婚，你再找個18歲美少女，幫你閻家繁衍後代……”
    “胡說！我不許你提這兩個字！”閻莊邪狀若癲狂，他本能地感覺到危險，所以格外反彈。
    陳慧敏花容月貌的臉，露出深深的難過，許久才淡定下來，像是下定了決心：“我累了，也沒那麼愛你了，所以，我要放手了。晚一些我會讓律師和你談離婚的詳情。”
    她又一笑：“其實也沒什麼複雜的，婚前的產業彼此都很清楚，婚後咱們的婚房也不過是你租的。這些年，我陸續注資給你報社的8000多萬，我也不追討了，追了你也沒錢給，算了，當作給你的青春損失。因為沒孩子，也不用爭撫養權。大家有頭有臉，分手不必太難看。你寫好離婚公告可以發一份給我的助理，到時雙方約好一起發出。你文筆不錯，肯定很體麵，公告文案就拜托你啦……”
    閻莊邪麵色灰白，不敢相信，柔情似水的老婆，就這樣單方麵宣判了他的死刑！他目眥欲裂，雙眼通紅地撲倒在地：“老婆，我做錯了什麼……你要這麼對我……我改，你不喜歡的我全改，你不生孩子，我們不生；你不願意應酬，我們晚上不去了……還不行嗎？”
    陳慧敏搖搖頭，臉頰顫抖，淚珠滾落，但神情堅毅：“莊邪，放手吧！從今以後，各自保重，相忘於江湖，這才是我們最好的結局。”
    閻莊邪變得形如癲狗，涕淚泗流，毫無形象地坐在地上罵道：“我都跪地求你了，你還是鐵了心！當年我追你耗了多少心血，寫了多少情書給你，你全忘了。你失意、迷茫，誰陪在你身邊，你全不記得。好，好，我出軌，被娛記拍到上新聞，丟了你的臉，是我不對，可你就沒有錯嗎？你一年365天，有100天要開演唱會，200天陪你的好外甥呆在龐火城，那該死的大魔頭還要買凶殺我，不許我靠近龐火城半步，就這樣你也永遠站在他那邊，從不考慮我的立場。我們一年就在一起60天，別的時間，我怎麼過？我孤獨寂寞誰來陪？難道我出軌不是你逼的嗎？我在你心裏，連那隻貓都不如，你還專門為它畫畫，為它出書，連你的粉絲都說，閻莊邪在家裏的地位，連陳慧豹都不如。”
    “陳慧豹”聽到點名，目光嗖地望向閻莊邪。在高傲的豹貓眼中，這男人，如同一堆臭肉、死狗。
    阿豹愉快地看到閻莊邪撲街，高高地喵了一聲，從他抽屜旁蹦回女主人溫軟的懷抱裏去，還裹挾著個證據。
    剛才他在抽屜偷看了渣男手機，裏麵聊天內容不堪入目，圖片高清無碼，和小網紅們聊得很嗨很Open嘛，還騙人說是爸爸來電催生娃，臉真大。
    阿豹在女主人懷裏把男人的手機亮出來，像是不經意地弄亮了屏幕，陳慧敏毫無意外地看到“精彩”內容——色欲都市，胡搞瞎搞。床照回放，證據確鑿……
    陳慧敏擦去眼淚，終於把這個男人徹底看穿，頭也不回地甩門而去。她對他完全死心了。
    有時候，愛情裏的時間不能證明任何東西，不能證明長情、不能證明情比金堅，隻能證明自己犯傻有多久。
    看開了，情斷了。天亮了，人醒了。
    ……
    阿豹趴在女主人肩頭，對著地上軟泥一樣的男人笑了。笑得陰險又快樂。
    Loser，你出局了，拜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