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親親抱抱舉高高
    痛入骨髓，神魂欲裂。
    五髒六腑和四肢百骸，如同刀絞，由裏到外被片片淩遲。
    “父王……一個人，若是痛苦地……生不如死……該怎麼辦？”他絕望地嘶吼。
    他，幾乎想要自我了斷。但身體被鋼索縛住，動彈不得。
    一個親切又渾厚的聲音傳來：“吾兒，你這肉身，得來不易，若是輕易毀傷，豈不是枉費他一番苦心？唉，都是冤孽……待父王幫你抽取你那些痛苦的記憶，你便可以解脫……”
    啊……
    啊……啊……啊……我不願忘記他……
    椎心之痛。
    有什麼東西被源源不絕地從腦部、從心口抽取，那些滾燙的愛、痛徹心扉的決裂、溫暖快樂的回憶、分離凝望的憂傷……
    一絲絲、一縷縷，都被抽出，化成一個一個輕瑩剔透的泡沫，被父王小心翼翼放到一個巨大的蚌殼中。
    ……
    敖丙騰地從床上坐起來，剛才的夢境走馬燈似地從他眼前閃過。
    呆呆地愣神5分鍾，他才明白，剛才自己做了個夢。也許不是夢，細節太真實，龍宮、父王、鋼索、巨蚌，還有脆弱的自己……
    不要再想了。
    放下、放下。
    回望四周，他早不在龍宮，他在自己的員工單身宿舍。
    “路西法”酒店果然待遇好，就連他們三個最底層員工，都能各自分得一間單身公寓，帶廚房衛生間，還有一個精致的小陽台。在寸土寸金的龐火城，這樣的居住環境，比許多五口之家住的還寬敞。
    他去浴室洗了個澡，神清氣爽。龍族一直生活在海裏，喜水，可惜要生活在人群裏，就不可能一直呆在海裏，必得到陸上。但他可以從事各種與水有關的工作，例如以前在漓洲時，他就在某個大會所裏承包了兒童池，專門教授小孩子遊泳。在此之前，他曾是國家一級遊泳運動員，擁有教練員和救生員等各種真實證件資質。
    也因為這些履曆，他被酒店麵理成章地安排在兒童池……當救生員。這也許是另類的“物盡其用”……
    過了中午，他的工作手機發來信息，是他正式的工作安排：每日1點清潔SVIP泳池；每周二、四、六上午9-12點在大眾兒童泳池擔任救生員。
    敖丙愣了一下，原來泳池還有高低貴賤之分，平民老百姓在大眾池，貴族名流在SVIP池。看來胡靈的後台還是相當給力，他可是SVIP泳池的清潔工呢，好榮幸！
    敖丙苦笑，看了看手機上的時間，已經12：48了，急忙問路，飛奔到SVIP泳池……
    ……
    靜悄悄，仿佛不是泳池，而是一方靜池。敖丙以前工作的大眾泳池喧鬧嘈雜，活像餃子鋪。大人孩子下餃子似地往池子裏泡，裏麵遊泳的人根本遊不動，不是碰著別人的胳膊就是大腿。
    而這裏的SVIP泳池寬大豪華，一個人影也不見、一點聲音也沒有，像是陷入真空。讓敖丙有些愣神。
    而且這裏非常幹淨，池水清澈，巨大的落地玻璃窗外，藍天白雲整個兒倒映在池水裏，水天一色，好看極了。
    敖丙搖搖頭，富人的世界他不懂。明明這麼幹淨的泳池，還要每日換水和清潔，浪費多少淡水資源，浪費多少人力？
    他沿著泳池邊沿，準備去對麵的管理房間開啟自動放水模式，突然，他發現泳池的最中央，有一團東西……
    一個人，半浮在水中！
    幾乎來不及作任何判斷，由著原始本能，敖丙以迅雷之速躍入水中，蛟龍入海，瞬間就遊到幾十米外，直把那個人拎起來，旋風裹挾著他，“嘣”地一聲把他鋪放在泳池邊的空地上。
    那顯然是個孩子，身量隻有敖丙的一半。敖丙像拎布娃娃一樣輕鬆地把他拎上來，直接來了急救三件套：掏淨口鼻，心肺複蘇，人工呼吸……
    那孩子似乎想要反抗，但哪裏能抵抗得住這條亢奮爆發、救人心切的龍？
    他似乎想說點什麼，嘴巴卻被搶占，唇與唇膠著……
    這孩子憤怒地盯著那個全身濕漉漉的“急救員”，如果目光可以殺人，他早死幾萬次有餘了……真是虎落平陽啊！
    然後，他瞧見這個傻乎乎的“急救員”焦急的樣子，聽到他急切地鼓勵他：“孩子，快呼吸，快呼吸，你可以的，加油！”
    看來並不是個揩油的怪叔叔，隻是腦子有點呆。
    孩子臉上憤怒的表情逐漸變成了惡作劇前的陰險，嘴角上揚，不小心露出可愛的小虎牙。
    “你終於醒了！”敖丙興奮地瞧著這孩子，寵溺地擰擰他的耳垂，然後脫力地癱軟在他旁邊，與小破孩並排躺在池邊。
    “太……好了……終於……救活了！”剛才這孩子幾乎脈搏緩慢，呼吸微若，他還以為……
    小破孩不錯眼地瞧著這個身穿清潔工工作服的傻家夥，老氣橫秋地吐槽：“你是誰？膽子不小，居然敢打攪本大爺的午覺！”
    “什麼？”敖丙半抬起腦袋，不明所以。
    小破孩指著泳池裏飄著的浮水板，眼神犀利，邪惡地撇了撇嘴角：“本大爺漂在水麵上好好地午睡，你哪隻眼看到我溺水了，不分青紅皂白把我拎起來人工呼吸？”
    說起“人工呼吸”這詞語，小破孩的耳朵梗兒有點泛紅，也不知是氣的，還是羞的。
    敖丙懵逼了，他看了看浮板，又看了看赤條條的小破孩，還是覺得不能理解。哪有人浮在水麵睡覺的？
    小破孩叉腰，趾高氣揚地叫囂：“工號牌都沒有的實習生，居然敢打攪本大爺，我宣布，你被炒魷魚了！”
    “嗬嗬……”敖丙第一次見到這麼囂張跋扈的小辣椒，作為一個帶過無數小屁孩的遊泳教練，他可是很有一套的。
    這麼嗆口沒規矩，要麼欠揍，要麼缺愛。
    揍是不可能揍的。住到酒店就是上帝，而且還是SVIP上帝的孩子，他不好得罪。
    那麼缺愛嘛，如果“親親、抱抱、舉高高”不能解決，那帶他吃一頓煎炸上火的垃圾食品，一定能奏效。
    “喂，你幹什麼？放我下來，放我下來！”小破孩慌神了……
    隻見那個清潔工突然走過來，抱起他，然後吧唧在他嬰兒肥的小臉蛋上印了一個吻，又把他往空中拋了拋，寵溺地帶他去更衣室，在自助購物機裏買了條新的兒童泳褲，戲謔地彈了彈他的小JJ，幫他穿上泳褲。最後，還幫他買了包膨化薯片……
    小破孩似乎被驚呆，又似乎被嚇傻，臉蛋憋得通火。
    他怎麼可以這樣，彈他……那裏……而且還若無其事！
    “等下我，等我換身幹衣服，馬上帶你去找你父母……”
    敖丙在他麵前脫去自己濕透的工作服，露出銀白精瘦的身體，站在烘幹機旁烘烤衣服。由於長期遊泳，他具有遊泳健將明顯的倒三角體型，肩膀特別寬，腰部挺拔有力，臀部特別窄，雙腿修長緊致。全身上下一絲贅肉也沒有，整個身體呈好看的流線型，被時光和流水塑造成最完美的模樣。
    小破孩幹瞪著眼，一眨不眨地瞧著麵前優雅精壯的裸男，像是被點了穴一樣，欲往外冒的一大堆外語粗口FFFFF被悶在喉嚨，一個音也吐不出來，活像個灌滿了氣的紅氣球，簡直要被撐破。
    等敖丙終於烘幹衣服，穿回身上，身後的小破孩已經換了一副模樣，好像剛才混世小魔王的猙獰麵孔，隻是一場錯覺。動不動就大爺我炒你魷魚，也隻是過眼雲煙。
    “大哥哥”他伸出胳膊，甜甜地叫他，“抱抱……”
    貼近一點，再貼近一點，全身都貼合進這個溫暖大哥哥的懷裏。小破孩滿足地眯眯眼，像被喂飽的大怪獸。他把自己癡漢一樣的目光收斂起來，擦去嘴角的哈瘩子，偽裝成一個好孩子……
    魷魚是不可能炒魷魚的，這輩子都不可能炒他魷魚。
    顏值即正義，好看就是可以為所欲為。
    小破孩邪惡又開心地笑了。
    ……

    作者閑話：

    此章不看，後悔三年，CP第一次接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