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扇雕花鐵門前，他們停了下來。艾弗裏拉了拉路西菲爾的頭發，路西菲爾順勢蹲了下去，讓他下去。艾弗裏在鐵門上轉動勾連了幾個法陣，門開了。小艾弗裏跑回聖子殿下身邊，拉了拉他的褲管，被抱到了臂彎裏。
    “路西菲爾，你不知道呢，院子裏的草有多高！我每次穿過院子，都會被草葉劃傷。安妮婭也太懶了！從來不修理院子。”艾弗裏伸出胳膊，小小的胳膊上白白淨淨的，什麼也看不見。
    路西菲爾煞有其事地點了點頭。
    穿過庭院時，多年浸潤在黑暗元素的普通葉草的葉邊鋸齒變得鋒利的很，都快割破了聖子殿下的勁褲。反手抽出腰間的劍，隨手甩了個劍花，念了一個靜音咒，庭院中的雜草皆被斬斷，開出了一條小徑。
    “哇！路西菲爾，你也太厲害了吧！不愧是我朋友。”艾弗裏開心的蹦噠。
    把劍插回腰際，用手拍了拍艾弗裏的背，路西菲爾穿過庭院推開了大門。正對大門有一個盤旋式的樓梯，從樓上慢慢走下來一個小女孩。
    “小艾弗裏，我和你說過，不要把外人帶回來！”小女孩長得極為漂亮，一雙琥珀色的大眼睛，一頭深棕色的卷發，帶著維多利亞時期的圓帽，穿著哥特式的闊袖小洋裙，帶著一副法蘭絨手套。她抱著一個娃娃，娃娃穿的很華麗，但臉被小女孩捂在胸口，也看不出娃娃長得怎樣。
    艾弗裏有些害怕，他知道安妮婭很生氣“安妮婭，這是我朋友。”
    安妮婭可不是什麼都不懂的艾弗裏，她知道這個人很強大，她從艾弗裏打開大門就已經注意到他們了。她一直都懷疑路西菲爾的身份，一個能來到她霧中心的“人”是在古怪，可後來他清掃院中的雜草時使用的法術卻是普通法師的勁風咒。
    “小艾弗裏沒，那外麵的屍體，你有搬回來嗎？”安妮婭摸著她懷裏的娃娃。
    艾弗裏害怕極了，努力縮小身子，往路西菲爾懷裏鑽。“沒有。”
    “什麼！你是想讓我和安娜來搬嘛！你可是個男孩子！！”刺耳的尖叫讓艾弗裏縮成了一個團。
    “我…明天去搬…”
    “明天！外麵這麼濃的黑暗元素，明天早成白骨了！”
    路西菲爾有些看不下去了，明顯他懷裏的小人還隻是個孩子，無論從身材還是心智，可這小女孩卻讓他搬運比他大至少十倍的屍體。“這位小姐，現在天色也不早了，再讓艾弗裏出去也於事無補了。”
    安妮婭看著路西菲爾臉上的笑容，她卻心裏沒了底氣。“那好吧，反正也夠用。”
    夠用……，路西菲爾心中了然。
    安妮婭回身上樓梯，走路姿勢很奇怪，腿很僵硬，像是一個幾千年沒走過路剛從墓中爬出來的死屍。
    艾弗裏看著安妮婭回了自己的房間，鬆了口氣。他指揮著路西菲爾上了樓，找了間自己房間隔壁的客房讓路西菲爾住。
    他們盤著腿坐在鬆軟的大床上。
    “路西菲爾，你能把你的法袍脫掉嗎？”艾弗裏用手指了指。
    路西菲爾從善如流地脫掉了法袍。剛把法袍疊好放在一旁，就被艾弗裏撞了個滿懷。
    艾弗裏抱著路西菲爾的脖子，路西菲爾呆楞了一會兒，抱住了他。
    “安妮婭經常這麼抱安娜，但從來都不抱我。”艾弗裏開始撒起小嬌來。
    路西菲爾心中有些軟軟的東西，他緊緊地抱住了艾弗裏。
    艾弗裏羞澀地從路西菲爾懷裏爬出來，回到原來坐的位置。
    路西菲爾臉上掛著寬慰的笑容。“艾弗裏，你家裏就隻住了你和剛才的小女孩嗎？”
    “不，還有安娜。”
    “安娜？安娜是誰？”路西菲爾有些疑惑，自他進這棟房子，便隻看見了那個小女孩。
    “安妮婭懷裏抱著的就是安娜！”
    “她就是安娜？”可她隻是一個娃娃，路西菲爾在心中默想。
    “安妮婭不喜歡安娜亂跑。”
    所以，因為安妮婭不喜歡安娜亂跑，安娜就被變成了一個娃娃，被抱在懷裏。
    “那，艾弗裏，你在這裏生活的好嗎？”路西菲爾開始關心他的新朋友。
    “挺好的。就是…太黑了。”
    “太黑了？”
    “以前，安妮婭限製我們用蠟燭的量，我隻有一節小蠟燭。”艾弗裏用手比劃了一下，“但現在，我可以在房子裏點滿蠟燭！”
    “那可真是太好了。”路西菲爾笑的很溫柔。這麼濃鬱的黑暗元素裏，普通的蠟燭明顯不可能點亮，所以，這蠟燭肯定是屍油骨燭。
    “好了，明天再聊。小艾弗裏，晚安。”路西菲爾摸了摸艾弗裏的頭。
    艾弗裏抓著被子，慢慢從床上滑了下去，坐在一塊波斯地毯上，笨拙地穿鞋子。站起來跑到門口，揮揮手。伸手拉了係在門把手的繩子，關上了門。
    路西菲爾和衣躺在床上，看著床頭燃燒了半天的蠟燭，飄散著馨香的氣味，四周一片死寂。
    “咚、咚、咚”
    “吱嘎、吱嘎”
    外麵有皮鞋踩在老地板上的聲音。愈來愈近。
    路西菲爾知道外麵的人是誰，他從床上爬了起來，打來了房門。
    安妮婭正好從房門前經過，她聽到開門聲，停下了腳步。身體紋絲不動，頭慢慢地轉過了90度：“先生，你怎麼還沒睡。”
    “我有些認床，睡不著。”路西菲爾慢慢地打量安妮婭。這應該算是他第一次打量安妮婭，剛進來的時候距離有些遠，也看不太清。怎麼說呢？這小女孩全身透著古怪，皮膚很白，白的沒有血色，眨眼和說話時整個麵部表情很僵硬，像是軟組織壞死了。她身上依舊穿著白天時穿的裙子，照理想她這樣精致的小姑娘早該換上睡裙了。但最古怪的還要算她的眼睛，正常的人眼睛再有神再亮，最多也隻能在眼球裏看到人的倒影，但在她的眼睛裏，你可以在整個眼睛裏看到有細微的光反射過來。
    而另一麵，安妮婭也在打量著路西菲爾。這個青年有一雙蔚藍的眼睛，不像艾弗裏的那樣清澈，更像是暴風雨前的大海。他笑，可他的眼睛卻像一口古井。
    “時間也不早了，小女孩要早點睡。”路西菲爾回了房間，立即隱了身行，跟在了小女孩的身後。
    空蕩的房子又響起了小皮鞋和老地板碰撞的聲音。
    路西菲爾跟著安妮婭一頓一頓地走下了樓梯，走到了樓梯下的一個倉庫裏。倉庫裏整整齊齊地放著用冰魔法凍住的屍體。
    這些屍體有的是剛來的，他們的衣服上有光明神殿的暗紋，但有些的衣著是幾百年前流行的。那幾具上百年的屍體有些事侍者的裝扮，但有一個人，他身體肥胖，穿著華美的絲質衣衫。
    “安娜，我帶你來看你的父親了。”安妮婭摸摸安娜的頭發，總算把一直捂在胸口的娃娃鬆開了。那是個長相並不是很漂亮的娃娃，她有一雙細小的眼睛，一張寬大的嘴巴，滿臉的橫肉上長滿了雀斑。
    路西菲爾感覺到安娜很害怕。
    “安娜怎麼辦？”艾弗裏怕黑，我們的蠟燭快要沒了，而且艾弗裏還帶回來了一個人，蠟燭更加要不夠了。”說罷，手起刀落，那個肥胖的男子斷了一隻胳膊。
    安娜落下了無聲的淚。
    路西菲爾跟著她們上了樓安妮婭一手抱著娃娃，一手拖著一隻成年男子的手臂，本來就走的不快，走得更慢了。
    上了樓，安妮婭回了房間，拿出一把刀，在那隻斷臂上劃了一道。她把斷臂放在一個陶罐裏，了冰魔法

    作者閑話：

    日更，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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