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缺舟搞不定空帝的意識，反過來空帝搞定缺舟的意識就容易多了。
    這也是為什麼念荼羅版的大智慧，會突然間感應不到缺舟的意識，地門鍾聲無法入侵空帝的腦識，自然也無法找到被他拉入識海的缺舟一帆渡。
    意識之海。
    不，空帝的意識，應該用意識世界來形容，更為恰當。
    缺舟好奇地打量著四周高樓林立的建築，如果：隨便換成個穿越人士，一眼就會認出這帶有濃濃地現代化的都市風格。
    環境是陌生的，缺舟卻隻有新奇，並無戒備，“這是哪裏？”說完，看著來往的人群，又問：“這裏，是另一種形式的，地門嗎？”
    “這是我的意識世界。”空帝與他並肩而站，麵上早已不複身處地門時的脫跳，冷漠的眼神中透出的不是看透生死後的淡然，而是徹底的漠視。
    此時的空帝，才是真正的空帝，那個來自主神空間，掌握生死的空帝！
    缺舟詫異地看向了空帝，他能感覺得到，在進入這裏以後，眼前的人不僅神情，就連性子也有了變化。
    “你，不同了。”
    “哈。”空帝不帶笑意地發出一道笑聲，沿著城市中的街道信步向前走去，“這裏雖是我的意識世界，可惜，我，不喜歡這裏。”
    “嗯？”缺舟跟在空帝的身後，同樣邊走邊打量著四周的環境，然而，他的注意力更多地放在往來行人的身上，“你說這裏是你的意識世界，那麼，這些人呢？”
    他是大智慧的化身之一，大智慧是由一百零八個高僧的意識組成，所以，缺舟對於意識世界有著自己的理解。
    最少，一個人的意識世界，怎麼可能允許他人的意識存在，除非與他同樣：這裏，是另一個地門，又或者，是另一種形式上的“大智慧“。
    “他們……”空帝的聲音沉寂了下去，“都是死人……”
    “死人？”缺舟真的驚訝了，不解地看向四周，入眼所見，明明皆是鮮活的生命，“為何如此說。”
    “這裏……是我的記憶。”空帝停下了腳步，目光中有著懷念，帶著感慨，一一掃過不時從他們身邊走過的“人”，“他們，……這裏有我的戰友，也有，我的仇人……”
    “可以細說嗎？”缺舟邊問邊走向路邊的人，伸手過去……手，穿過了那人的身體，“……這，就是記憶嗎？”
    空帝沒有阻止缺舟的動作，隨意地來到他的身邊，“這些人……我不想記住他們，也不想忘記他們，隻能把他們封印在這裏……”
    “他們沒有意識嗎？”缺舟問道。
    空帝搖頭。
    缺舟又追問：“這些人都是因你而死嗎？”
    空帝沒有回答，隻是怔怔地出神，半響，緩緩地說道：“有些是，有些不是，有些人非死不可，有些人我不得不殺……”
    “為何呢？”缺舟不解。
    “遊戲。”空帝沉默了，又過了一會兒，方才回應：“不想死，就隻能讓別人死……”
    “殺戮的世界。”缺舟了解了，想到自己被他拉來的理由，又道，“所以，你反對地門那種平和喜樂的世界。”
    “不。地門……”話題轉回到地門，空帝身上那股寂靜的氣息少了許多，他轉頭看向缺舟，神色很是認真地道，“我覺得地門很好，最少，比這裏要好。”
    “那你為何要阻止？”未曾料到這個回答，缺舟難得地困惑起來。
    “地門很好，但是，過了……”抬頭，空帝看著虛擬出來的天空，藍得透澈，藍得虛偽，“不論是平和還是殺戮，終歸，都是受人控製……沒有自我的虛妄世界。”
    “不是沒有自我，是由我們幫著感悟佛路。”涉及到了地門的理念，缺舟自是出聲辯駁。
    “哈。我討厭爭辯。”空帝深深地吸了口氣，神色間恢複了幾分令人熟悉的輕佻，“所以，跟我來吧。我們用最快的方式解決。”
    “嗯？去哪裏？”缺舟問道。
    好似不經意地拉起缺舟的手，空帝邊走邊道：“看電影。”
    “何謂電影？”缺舟又聽到一個他不能理解的詞。
    “看了就知道了。”空帝拉著人邊說邊向電影院走去。
    所謂的電影，隻是一種形式罷了。
    在空帝的意識世界中，電影院上演的內容——隻是，記憶投影！
    而電影屏幕上放映得正是：《金光禦九界之墨世佛劫》。
    看完。
    “這與我知道的故事不同。”缺舟神色凝重地轉向空帝。
    “當然啊！因為我沒來啊！”空帝理所當然地道。
    “你在哪裏？”缺舟又問。
    “這裏。”空帝指了指腳下，“我還在無間裏掙紮。”
    “你又為何來？”缺舟漸漸有了問禪的趨勢。
    顯然不會與他論禪的空帝，答得十分幹脆：“因為我的號練滿級了！又不想開小號重頭玩，於是就大號自殺了，準備換服玩了。”
    缺舟：？？？
    “這是何意？”缺舟果然沒有聽懂。
    “這不是重點，重點是我來了，也把你要的答案給你了。現在，你想怎麼做？”空帝問道。
    說實話，他真的挺喜歡缺舟的……臉，不，空帝當然不會承認！
    “你在哪裏？”缺舟沒理會空帝的問題，反而再次問出了先前的問題，隻是這次，他又加了一句解釋：“曾經的那個你。”
    空帝：“……”
    “我想一見。”缺舟說著指向電影屏幕。
    空帝：“……”
    “那個看片要花好長的時間啊！”空帝不太情願去看劇情裏的自己，雖然很多事情都發生了變化，但他是空帝，也是小空，不過是前世與轉世的關係。
    靈魂融合，記憶也會融合，他是小空，小空也是他，隻是當初麵對史豔文選擇時的心態不同罷了，這就如同有了一百萬的人，當然不會計較那一百元的得失。
    換成恩怨情仇也是如此，更何況就算是靈魂融合前的小空也隻是看到，而不是親身經曆，最多就是不諒解……
    更何況以史豔文那種個性，空帝發誓如果真把人扔到主神空間裏，分分鍾被玩死，當然，如果將史家人的天運計算進去，那麼，一定是他身邊的人被分分鍾玩……
    知道是一回事，看到又是一回事，讓空帝重溫那些應該發生，卻沒有發生的事情，他當然不情願。
    “一夢十年。”缺舟完全不能理解空帝的心情，但是，他了解思維的速度。
    空帝：“……”
    ……
    ……
    被空帝拉著意識世界一日遊回來的缺舟，沒太在意被拍飛的同體，反而轉向了空帝，慢聲溫語地說道：
    “你，又不同了。”
    空帝賴在擦擦的懷裏，不情不願地探出頭來……好吧，重說……空帝被默蒼離從懷裏提出來，扔到地上……
    所以……他很不要臉地湊到缺舟的麵前，以一種極其自來熟的模樣拉起他的手……先摸摸……才道：“嗯？有點複雜。”
    “你可以慢慢說。”缺舟的耐心極好。
    空帝：“……”
    “簡單點說，可以當成自我封印……”空帝說完，依舊拉著缺舟大師的手不放，再摸會兒，嗯，肉肉的，手感真好……“複雜點說，我不喜歡回憶過去，所以，看到了總會受到影響……嗯，大概就是這樣。”
    看著空帝吃豆腐的默蒼離：“……”
    決定無視，默蒼離直接跳過鹹豬手的問題，看向缺舟：“你看到了什麼？”
    “你死了！”缺舟淡定地說道。
    默蒼離：“……”